第20章 追踪

青樱比想象的还要能睡，她一直睡到秋日已经高挂空中，太阳都照得眼睛睁不开了，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见苏元正盯着自己看，青樱赶紧躲开了苏元的肩膀，说道：“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苏元笑着说道：“早就醒了，正在数你的打呼声呢。”

青樱说：“瞎说，我睡觉从来不打呼。”

苏元道：“嗯，是啊，也就三百多声吧。”

青樱对着苏元的胸口锤了一拳，板起脸说：“你自己去追你的欧阳家小姐吧！”

苏元挠挠头，说：“我们都睡过了，还得等青樱姑娘给我指路呢。”

苏元自己也没注意到，这话一语双关，羞得青樱脸一红，嗫嚅说道：“不必担心，昨晚我已经在曲家兄妹身上留下了香粉，我自能追踪而去。”

苏元大喜道：“原来你昨晚洒的是香粉，真是深谋远虑！”

青樱瞪了他一眼：“难道你也以为我抬手就是毒粉？那你跟我走在一块，可要小心些了。”说完便大步往路上走去。

苏元撇了撇嘴，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嘀咕道：这业姑娘的脾气可确是不太好捉摸。

白天赶路，青樱倒显得不着急了，也不动用她的踏云仙步，只是漫不经心地走着，不时还停下看看秋天麦田景色。苏元跟着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问道：“咱们快追上他们了么？”

青樱轻描淡写说道：“嗯，快了。”

苏元道：“那不走快些么？”

青樱道：“赶上去了，不是他要杀你，就是你要杀他，那么着急干什么。”

苏元道：“我们可以暗中察看，揭穿曲念贤的阴谋。”

青樱歪头道：“那你倒说说，曲念贤的阴谋是什么？”

“这个……恐怕还是为了玄冰石吧？”

“启慧法师又没有玄冰石，他陷害启慧法师做什么？”

“此事启慧法师临终前讲过，恐怕与四大法师之争有关。鬼夜异人团是见雾法师手下，启慧法师又是知雨法师故交，此举很可能是为了让启慧法师和鬼夜异人团互相消耗，两败俱伤。”

“启慧法师不愧是老江湖了，弥留之际，还能想到这么多。”

“如此说来，曲念贤极有可能是另外两大法师的人——起云法师或者觉风法师。”苏元思索着，继续说道：“问题是，他究竟是何时起意，要陷害启慧法师的？他爹的死、他们兄妹被追杀，这些总不会都是假的吧！”

青樱道：“这便是关键所在，他要谋害启慧法师不大可能是临时起意，你想想，他父亲刚刚去世，悲痛还来不及，竟还能利用其死讯来陷害启慧法师，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苏元道：“你的意思是，曲方通大侠之死也在曲念贤的计划当中？”

青樱点头道：“我想是的，唯独你们的出现在他计划之外。不过现在看来，他也很好地利用了你们的出现，完善了自己的计划。”

苏元觉得自己的思路也渐渐清晰了起来：“的确如此，他把罪名都推给了我，又进一步靠近了欧阳曦，那么……他的下一步很有可能是要骗取欧阳家的玄冰石！”

青樱又用折扇敲敲苏元的脑袋，说：“没错。既然他很可能是起云法师或者觉风法师的人，那么收集玄冰石对他来说，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任务了。”

苏元道：“玄冰石不是皇家御赐的吗，那么起云法师在皇城位高权重，应该不缺才对啊。”

青樱道：“四大法师均是满十阶的法师了，虽是谁都看不上谁，但谁也都没有把握能击败谁。若想要更上一层，必须要靠玄石辅佐，玄冰石、玄女石、玄天石、玄吕石四种玄石缺一不可。这四种玄石中，玄女石和玄吕石不大珍贵，玄冰石全国散落与皇家所存大约相当，唯独缺的就是玄天石了。”

苏元想起之前欧阳曦跟他讲过，说道：“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玄石。”

青樱道：“正是，听我爹爹说，近一年来，天象有些许异动。我们虽看不明白，但大法师们应该早早便测算到了玄天石陨落时间。所以，大法师们可能早有动作，例如你说邢家忽然向欧阳姑娘提亲之事，这是普通人不明就里罢了。”

“难怪最近许多事，都围绕着这玄石。”苏元疑惑道：“但既然大家缺的是玄天石，为什么却抢起了玄冰石？”

青樱道：“正如药物的药力到达某一经脉需要药引，用玄石修炼法术也需要这样一个向导者，这便是玄冰石的作用。因为玄天石不知会落向何处，唯有先把玄冰石抢到自己手上，才能让自己在修炼过程中多一分机会。”

苏元推测道：“另一方面，万一自己抢不到玄天石，若是对手玄冰石不够，也未必能修炼成功。”

“正是，”青樱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近来玄冰石的抢夺更甚了，恐怕离玄天石来临之日也不远了罢。”

苏元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为了抢这几块小石头，伤了那么多人命，值得吗？”

“成就四大法师之位，本就是腥风血雨。而今他们各成势力，门下拥众又多，更是骑虎难下，不进则退啊。”青樱眉眼之间，似乎也有忧郁之色，恐怕也是为她父亲的鬼夜异人团担心吧。

苏元道：“诶，对了，你认识业七吗？”

“爹爹的第七个徒弟，自然认得。”

“他去欧阳家，是去窃玄冰石的么？”

“爹爹做事，我从来不打听不过问的，但确实有几个月未曾见到他了。昨夜听曲念贤说，你曾和业七一起袭击过欧阳姑娘？”

苏元将自己怎么遇见业七，又怎么遇见欧阳曦说了一遍，自己也觉得惊讶，刚刚认识青樱还不到一天功夫，便几乎把这一个多月来的事全部告诉她了。

青樱听罢，无奈地摇摇扇子，说道：“难怪欧阳姑娘也不信你了，这事儿实在蹊跷。”

苏元摊开手，说道：“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青樱道：“你看，到市集了。”

这儿是几条路的交汇口，有一片大空地，许多摊贩聚会在此，摆起了市集。不远处有个村庄，看着要比前日在南浊岭脚下那村庄大些，也热闹些。

青樱道：“这儿四通八达，在市集买了马匹，便哪儿都可以去了，再要追踪恐怕便不易了。”

苏元着急起来，说道：“那我们要抓紧呀。”

青樱道：“先去买马匹，再到村里吃个饭去吧。”

苏元道：“为何？”

青樱道：“曲家兄妹和欧阳姑娘都是富贵人家，怎么会饿着肚子赶路？放心吧，我们在村庄内的饭馆就会遇见他们的。”

在市集中，青樱又给自己和苏元乔装了一下，以免遇见欧阳曦一行人被认出来。青樱经验显然要比欧阳曦丰富得多了，经过她一番乔装，苏元几乎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再看青樱时，她已经是个三十多岁、风韵十足的少妇，他不禁噗呲笑出声来。

青樱瞪了他一眼，牵着马往村庄走去。那村口处便有一家饭馆，门口停着一驾马车，青樱猜得一点没错，欧阳曦一行人正在此处用餐。

为防鬼夜异人团追击，大概也是为了防苏元，欧阳曦一行人显然也十分警惕，各自都换了农家的服饰，只坐在角落里用餐。但苏元瞥见，他们桌上菜肴倒很是丰富，始终难改富家子弟的做派。

青樱和苏元各自点了一碗面，青樱小声地对苏元说：“你看那欧阳姑娘，连吃饭都没多大心情呢，想必还对你的事牵肠挂肚。”

苏元说：“她只道被我骗了，心情当然低落。”

青樱说：“那你可得看好了，小心她再被曲念贤骗一次，那可就再也不相信男人咯。”

苏元道：“绝不能让曲念贤得逞。”

青樱道：“想走进欧阳姑娘心里，只怕还没那么容易。若我们猜得不错，他是四大法师某一人的门下，想必力挫鬼夜异人团、害死启慧法师，可算是大功一件，当然还是要报功的。到时候，我们便可揭发真相了。”

苏元看着谈笑自若的曲念贤，咬咬牙，说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