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练气

明亮的秋月高悬在空中，月光映在兵刃上，微微闪着寒光。

苏元率先打破了院子里的安静，说道：“小师傅，你不要被这伪君子蒙骗了，启慧法师是他害死的！”

曲念贤说道：“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我问你，你跟业七是什么关系，又为何袭击欧阳姑娘？”

苏元说道：“那是业七袭击的，与我无关。”

曲念贤逼近一步，说道：“既然与你无关，你是怎么与他结识的？靠近欧阳姑娘的目的是什么？”

苏元怒道：“这与你无关，我与欧阳曦只是萍水相逢，结伴而行罢了。再说了，我本就没有修炼法术，要这玄冰石做什么！”

曲念贤微微一笑，说道：“鬼夜异人团也不研习法术，又要玄冰石做什么？只怕都是为了交易吧。”

青樱插嘴道：“苏元好心救你一命，你竟如此陷害他，真是无耻至极！”

曲念贤问道：“姑娘又是何人呐？”

青樱道：“你不配知道。”

曲念贤又笑了，他说：“这倒不必心虚吧？如果我没有认错，姑娘就是业诡的千金，鬼夜异人团的圣手神医，业青樱姑娘吧？”

苏元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青樱，她似乎也吃了一惊，说道：“是、是又怎么样！我跟苏元也是刚刚结识罢了。”

“刚刚结识，便追到这么远来了，不是来杀我们的，又是为了什么！”曲念贤厉声道。

苏元道：“曲念贤，你与小良串通毒害启慧法师，这笔账我自会与你慢慢算。”又对欧阳曦说：“小师傅，你好好想想，前几日我重伤未愈，又怎么会对大法师下毒？”

欧阳曦刚想说什么，曲念贤抢着说道：“谁说大法师中毒了？他只是染病未愈，你昨日见到了他的病态，便连夜通知鬼夜异人团在路上埋伏，是不是？”

苏元着急地说道：“大法师若非中毒，怎会虚弱至此！”

曲念贤转而对小良说道：“小良，他说你给大法师下毒，你说说。”

小良不敢抬眼看苏元，嗫嚅着说道：“我追随法师多年，怎么会对法师下毒？恐怕、恐怕是苏公子多想了。”

欧阳曦早已是满眼泪水，问小良道：“今日，确实是他将你击倒逃走了？”

小良点点头，小声答道：“是。”

欧阳曦转头看着苏元，嘴唇微微颤抖，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

苏元长叹一声，说：“如果我现在说是曲念贤买通了小良杀我，我出于自卫才将他击倒，你也一定不会相信了。”

曲念贤冷笑道：“简直胡言乱语，异想天开！我现在就要为大法师报仇，受死吧！”挥剑直刺苏元胸口。

曲念贤明知苏元胸口有伤，这一剑可谓是杀招了。苏元挥剑一挡，曲念心的剑又杀到了，虽然她全程不发一言，但如此局面，她必然也是站在了哥哥这一边。苏元急忙退后，闪开了曲念心的剑，冷汗已经流了出来。

论剑术，苏元还不过是初入二阶的水准，比之曲念心尚且不如，更别说三阶的曲念贤和欧阳曦了。在这紧急时刻，唯有用上启慧法师的七阶真气方才有胜算。

可是，七阶要怎么运用呢？

苏元在曲家兄妹的夹攻下连连败退，全身充足的真气的确令他动作灵敏、体力充沛，但他从未研习过法术，启慧法师的法术真气与他的剑法根本无法贯通，在进攻上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曲家兄妹的剑越来越快，苏元大汗淋漓，几乎没有出剑的机会，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忽然，青樱闪身到了他身前，手上挥出一把药粉。曲念贤大吃一惊，说道：“小心毒粉！”拉着妹妹往后疾退了几步。

就在这片刻之间，苏元和青樱已经逃出了院子，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他们向前狂奔了几里路，虽然知道曲念贤几人不会再追上来了，但青樱心知苏元心里不痛快，便任由他多跑些路，以泄心中烦闷。

苏元奔到了一处荒郊僻野处，对着一棵大树狠狠打了几拳，才算冷静下来。青樱在他身后轻轻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急，下次再慢慢跟欧阳姑娘解释吧。”

苏元摇了摇头，在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说道：“没想到你竟是业诡的女儿，单就是我们一同出现这一点，便是有口难辩了。”

青樱低下头，说道：“抱歉，是我没有告诉你。”

苏元笑着说：“不关你的事，只是这曲念贤心思好缜密，竟把罪责推得干干净净，现在启慧法师死无对证，更无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谋害启慧法师想必不是曲念贤的最终目的，我们只要暗中跟随，想必他始终会露出马脚。”

“我们？”苏元吃了一惊，问道：“你还要与我同行么，难道不用回南浊岭去？”

“我不想回去……怎么，你还怕我拖累你不成？”

“这……自然不是，”苏元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启慧法师于我有恩，你爹是杀害他的人，我们……还是不宜同行吧？”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青樱哈哈大笑，说道：“那我更要跟着你了，等你要杀他的时候，便看看我们谁的本事大。”

苏元勉强笑了笑，说道：“若不是姑娘出手，恐怕我刚刚都未必能脱身，这回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青樱挨着苏元坐下，抓起他的手，把了一下他的脉，说道：“果然不错，我刚刚就觉得你真气不俗，一把脉便知道不低于七阶水准，怎么连几个二阶、三阶的剑客都打不过？”

苏元便把自己如何偶遇重伤的启慧法师，又如何传功说了一遍。听到启慧法师埋在南浊岭上，青樱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说：“这江湖纷争，杀戮无数，实在是造孽。所以我从小便不爱习武，只想治病救人，替爹爹减少些业障。”

苏元点了点头，说：“你做得对啊。”

青樱道：“那大法师没有教你如何运用这真气么？”

苏元摇了摇头，说：“当时没来得及……他只是说危急时刻，可把真气注于剑法中运用。”

青樱说：“那你便在此试一试吧，不谙熟此法，恐怕你在动手时很难运用自如呢。”

苏元打起精神，说道：“好！”便站起身来，凝神运气，施展起剑法。

这套剑法是欧阳曦所教的欧阳家剑法，从初时难以协调，到今日运用纯熟，这其中少不了苏元的努力，更少不了欧阳曦的用心指点。苏元一边舞剑，一边便想起了往日欧阳曦叫他剑法时的音容笑貌，可是此时，在她的心中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想到这里，苏元怒吼一声，一股真气顺着手臂，注入剑端，似把心中所有烦闷都集中到手中的长剑去。只见他长剑一劈，一条火龙便划破了安静的夜空，向前方扑去，直飞了一丈远才渐渐消散。

苏元停下了手中的剑，四周立刻恢复了安静和暗沉，仿佛刚刚的一刻华丽只是梦境。他回头去看青樱，她已经呆住了，过了半晌，才喃喃地说：“如此霸道的剑招，我真是前所未见。”

苏元道：“我也没想到，原来大法师的真气可以这样运用。”

青樱道：“你既有剑术，又通法术，两种真气只要运用得当，会更加可怕。但我现在要先教你气息调节的功夫，你可以隐藏自己的部分气息，必要时再显露自己的真气。”

“你也会这招？”

青樱道：“调节气息乃武者养健之根本，我怎么能不懂其中奥妙。不过，五阶以下的武者真气有限，藏也藏不住；六阶以上呢，大家都是在打斗中随时感应气息强弱的，这就要等你跟高手过招时慢慢体会了。”

苏元笑道：“能不遇上这样的高手就是最好了。”

青樱挥起小折扇，一句一句把气息控制的口诀教给了苏元，苏元潜心修炼，便也不去多想刚刚与曲念贤争斗之事了。

夜幕褪去，天色渐渐泛白，清晨的阳光洒在苏元脸上，温暖柔和。苏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在修炼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昨天遇到了太多事，只怕也是累了。他觉得自己的右肩有些沉，低头看去，原来是青樱就靠着他睡去了。阳光照得她的发梢微微发亮，仿佛是秋天小麦的金黄色，苏元心中泛起了一阵温柔，便似在这个短暂而虚假的世界里，又找到了一份真实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