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争

两年后,中原爆发了农民起义,随即席卷全国。朝廷的人们都感到桓朝气数已尽了,因为还没有王朝能够渡过二百年的大限,尽管桓朝的统治者们已经足够的小心翼翼了。

为了镇压农民起义,各地的官府组织起自己的武装力量,晋阳地区也是如此,为了武装部队就需要武器,帝师知道小刘在工匠方面有一套,就去找小刘让他来督造武器。

小刘埋头研究的那些年,即孤独又充实,虽然偶尔会有帝师说些风凉话,但那也无所谓。他唯一遗憾的是他的知识无人可以分享,唯有先辈与之对话。诗人当然是寄情山水或者关心民间疾苦的了,然后那些他所教的学生,大多也是热心于科举,不太想掺和他的事情,有让他推广农具,仅此而已。

于是小刘只好在家关在屋子里,他就自己画啊画啊,想借由自己搞农具的经验,然后规划一个更大的,使得中原变成省力机械和水力机械的理想国,用那些机械来方便人们的生活。

就在他埋头苦干的时候,一向不待见他的帝师突然找上门来了。帝师来到小刘的小院子里,校园里摆着各种各样的木匠工具和半成品。帝师看起来火急火燎的,好像好几天都没睡好的样子,脸很黑,胡子也更加花白了。

此时小刘刚刚吃过饭,然后两人就坐下。

帝师道:“小刘啊,现在我们很需要你啊。”

小刘问道:“发生了什么?又有什么要推广的吗?”

帝师道:“需要你来督造军械,现在外边的民众到处在暴动,农民军席卷各地,所以现在要造军械,去镇压农民军。”

然后小刘就随着帝师去,他们来到龙城之中的一个市坊,那里城里的工匠们集合起来了,他们被集合起来制造武器。

帝师跟小刘交代道:“你要领导他们造军械,各种刀枪剑戟,盔甲弓箭,记住,要严格管理,每个人给他们刻一个名字章,在自己制作的兵器上印上自己的名字,你要严格检查,一旦发现有问题,就顺着那个名字,找到那个工匠,处罚他,这是古来的经验。”

然后小刘就督造军械,桓朝的手工业啊,都是政府管理下的匠户的作坊来制作的,其实小刘自己也算是匠户出身,是想当了解这些家伙的,这些家伙都是子承父业,世代为政府做工,政府供养他们,给他们俸禄,这帮人干起活来又刁又水,产量总是上不去,都在怠工,如果赶得急,叫人催促的话,那么质量又不咋的,而且那些工匠体系的人,大家都是熟人,彼此相互保护,除非小刘下去催,叫人催也没有太多用处,按照名字来追责,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工匠,怎么罚,罚太重也不太合适,这些工匠按着那些祖先传下来的样式来打造武器,他们制作的东西和两百年前先辈的时代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还要更简略,因为这些人给朝廷生产武器,旱涝保收,不曾有过改进,也不需要,改不改进不影响他们的收入,所以他们只是按照命令生产那些武器。

当武器生产出来后,韦宽就跟小刘抱怨:“这些家伙制造的武器质量不行,样式也差,而且他们的报价是真的贵,有些个武器比我们在西征的时候跟粟特奸商买的还贵。”然后韦宽给小刘展示了他的河中佩刀,与官府批量生产的佩刀相比,这把河中刀,刀柄包裹着来自热海的鲨鱼皮,刀口和刀尾上有着繁复的花纹与铭文,是用银子打上的花纹,并镶嵌着红色的玛瑙和湛蓝的青金石,这些青金石来自兴都库什山脉的山麓里。然后刀身略弯,是优雅的弧度,用产自印度河的乌兹钢制作的大马士革钢打造:刀身上有着繁复的雪花纹路,阿拉莫特花纹,刀刃寒光逼人。

而相比之下,这里工匠产的刀,简直是粗糙,像粗糙的铁片,也没有任何装饰,将领的刀倒是看起来还行,但那时将领家的匠人加工的。

小刘看了这把刀也是咄咄称奇,小刘就感到很奇怪,然后与韦宽说道:“按理说这个粟特奸商是要加价赚钱的,古人云啊,这个商业是末业,是社会的蛀虫,搬来搬去,囤聚期货,不产生任何财富,却从中获利,如果一个社会,商业很多,就会伤害生产,因为商人发财了,人们就都会不安心种田,都跑去经商,这样社会就不生产了,所以历朝历代都要限制商业,然人们安心生产。

这个事情就怪了,商人要赚钱,那么要加价,肯定要贵的,为了节省成本赚更多的钱,还说不定偷工减料,怎么这个官府来督造,只需要付出人吃饭的,怎么反而会更贵呢?但是古人说的,怎么会错呢?如果他们说的不对,怎么会成为经典呢?”

小刘对此疑惑不解,然后李居延告诉小刘:

“小刘啊,我家是有经商的,商人如果卖的东西太差,那么别人就不买你的东西了,所以不会搞太差的,甚至还要搞得好一点,来让人们喜欢买你的东西。”

小刘听了,觉得有点道理,然后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懒得管他们,那么久这么的吧,可能贵点就贵点了,花钱吗。”

然后小刘就下令解散了管理工匠的机构,然后就和工匠们说:

“我懒得管你们了,你们自己组织生产,然后想办法卖给士兵们。”

这个听得属下们很不解,但是也就执行了吧。小刘是幸运的,因为帝师其实懒得管这些事情,事实上帝师除了被之乎者也,巴拉人头,盘算些阴谋诡计和政府公文之类的事情,也不懂其他的事情。

所以帝师就放手让小刘去做在这个时候,为止人尽其才。

然而小刘这么一搞,生产反而上去了,令小刘自己都不解,然而他的思维被各种事情填满了,也懒得想这些事情。

但是这也不是万事大吉的,小刘还面临两个问题,那就是木材缺乏和鼓风的问题。

打铁,需要先炼铁,要把木头烧成木炭,然后才能去炼铁,这个木头的火不够,但是啊,这个铁矿并州境内是很多,但是这个树木却相当稀少,只有一些不多的林子,小刘有理由相信曾经并州有很多林子然后都被砍掉了,剩下这些林子,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砍掉,而树木是要生长很久的,而为了节约木材,官府甚至规定,做饭只能用灌木柴草秸秆之类的。

不过小刘听闻民间这里产一种涅石,这种黑色的石头可以烧火,然后小刘就带着人挖。他们很容易就挖出了这种黑色的石头,这些石头在并州的土层下边到处都是,这个也就是煤炭。

他们挖来煤炭炼铁,需要鼓风提高效率,但是这个东西要人来鼓风效率很低,很累人,用驴马来推转盘,通过机械鼓风,畜力又是宝贵资源。不过这事难不倒小刘,他就按照之前龙尾车的经验,按照他领悟的理性精神,依样画葫芦,用水力带动转盘带动鼓风,谓之水排。这下就可以节省宝贵的人力了。

于是在晋阳的河谷,就树立起一座座小高炉在那边炼铁,颇有那什么的架势,一个个的黑烟囱在哪里冒烟,看起来也是很是奇怪,一座座的烟囱冒着烟,河谷里满是火光,帝师和王看了也咄咄称奇。由于排的烟过多,人们甚至都感到河谷的味道不对,也就是空气被污染了。而这用煤炭炼铁,小刘又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有的地方的煤炭炼出的铁好,有些差,当然工人多努力下,多打几下也可以缓解情况,但是他怎么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他没有能够了解的方法与先前的知识,他不是炼金术家。在经过几个月徒劳无功的实验后,他放弃了研究这个问题,只能感叹我生有涯而知无涯了。

就像那些林林总总的谜团。不考虑这些,小刘开始萌生有各种机巧方便生活的想法,以及关于理性的方法,他要用这种知识来改善生活,改变生活。于是他跟王宣讲自己的理念,机巧和理性的精神,通过理性思考和认识到的规律,来创造东西,改善生活。但是王忙于战争,对他的提议并不在意,仅仅是表示有趣,称善而已。

小刘要为韦宽的队伍打造武器和盔甲,组建军队。这个组建一支军队可不像后世的小说演义那样随便就拉出来一支几十万大军的军队,随随便便就十万铁骑来的,首先就是粮食的问题,然后这个骑兵是一个花费巨大的东西。

中原历朝历代都为这个事情所困,需要花费巨大的经费在马政上,一个骑兵不只是要骑胯下的马,还需要准备一匹到两匹备用马,保证满足高强度的持续作战和损耗,并且需要强壮的马才能够满足人马具甲的装具骑兵的需要,这是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野战兵种。不是所有的马都可以满足这个需求,这些次一点的劣马只能给轻骑兵和当做驮马来使用,并且马匹还需要饲养,从小马驹到可以骑乘大约需要饲养三年,大概能使用到15岁,所以需要维持一定的马群数量,而养一匹马又需要大量的草地。

整个并州满打满算,因为有饥荒空出来的土地作为草场,大约能供养一万多骑兵。

然后就是铠甲和武器,铠甲需要大量的铁和工匠劳动,桓朝主要用的是扎甲,扎甲就是用大量的小铁片,在小铁片上打孔,然后用绳子串起来,编制成甲衣,那时的制造技术还不能制造大型的甲片,因为钢铁的熔点较高,铸造有困难,拿铁锤敲打也不太可能,所以只能做小甲片,后来在遥远的西方出现了水力锻造机和高炉,然后才出现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板甲。

当时还有一种铠甲是锁子甲,锁子甲来自于西方,是用大量的小铁环环环相扣,编制而成的甲衣,这种锁甲,桓朝的工匠是不会做的,只有粟特奸商有卖,而且这些奸商还把制作技术教给图波特人,图波特人就装备了很多锁子甲来和桓朝作对。

从防御力上来讲,扎甲是好一些的,看起来业坚固些,给人感到放心。相比之下锁子甲更为灵活,更贴身,而且经过激烈的战斗,扎甲的绳子可能断裂,造成甲片脱落,锁子甲就耐用得多。

韦宽离开安西,带有一批锁子甲。王想让小刘打造一批锁子甲,但是小刘并想不出,因为他缺乏参照的发明,当年粟特奸商留下的书可没有武器制造书,那是他们看死的机密。

所以王只好作罢。

然后就是打造兵器,骑兵兵器,有刀枪剑戟弓,一般都是用的枪,但是韦宽反应用枪对付农民军是大材小用,骑枪是用来对付正规军的,一枪扎下去,范围窄,而且要瞄准,农民军一被冲击,往往四撒而逃,并不好用,于是韦宽就建议用长刀,就着马速,拔刀一横。

帝师就问韦宽:“这个刀和长枪交锋,孰强孰弱?”

韦宽道:“直接交锋,长枪占优,然而一旦混战,刀较为灵活。”

帝师就道:“那好,我们三千骑练枪,其余持刀。”

于是小刘就和工匠们打造刀具,长刀长一米八,刀身略弯,名曰陌刀,刀身刀柄各一半,其刀用包钢夹钢法打造。钢铁因为其含碳量的不同会呈现出不同的物理特性,高碳钢硬而脆易断,低碳钢软而韧,所谓包钢夹钢,就是以低碳钢为芯,外包高碳竿为刀刃,刚柔并济。

将烧红的钢铁进行折叠锻打,以排出杂质,然后用高碳钢包住低碳钢,打制成钢刀,然后进行局部淬火,增加刀刃硬度,而局部淬火就会让刀身略弯。

这便是王军队的武备,身着锁子甲扎甲的混用,人马具甲,全身披挂不漏缝隙,头盔周围也包上面甲,仅仅露出眼睛,然后手持长刀,这样的武器对于缺乏防护的农民军是致命的。晋王的骑兵冲锋时先列阵,刀尖向前,冲散敌军之后分散追击,持刀横放,用马速带刀,轻轻一挥,血肉横飞。

除了骑兵之外,就是步兵,王从招募的流民中征召步兵,步兵多设枪兵,刀盾兵,有持长柄陌刀者为精锐,作预备队使用。投射兵种,有些西征军残留下来的弓箭手,弓箭手比弩兵好,因为更快的射速,但是弓箭的箭制作更麻烦,而且弓箭手需要更多的训练,于是王只好退而求其次,招募弩手,弩手的弩机制作比较复杂,但是弩手很好训练,而且弩可以用脚蹬,对体能要求没有那么大。

然后小刘和工匠们又对弩进行了改进,他们把复合弓与弩机相结合,做出复合弩,被帝师成为神臂弩。复合弓是用动物的角筋胶合制成,一样的力道,尺寸可以更小。不过这个东西制作比较麻烦,一般都是发给小兵单体弓弩。

武装好部队之后,晋王下令军队去剿灭各地的起义军。他们征召来一批地痞流氓和流民出身的士兵,大约数万人,不过这些临时扩编的军队,战斗力不佳,战斗意志不坚定,而且纪律很差,经常抢劫民间,战斗仰赖韦宽的骑兵部队。

这次起义,起义军的最大头目名叫黄晁。

黄晁原本是一个盐贩子,这人其实相貌平平,矮小,肤色黝黑,短小的胡子,只是认识一些字,没啥文化,满口脏话,除了会耍刀片,和一般的老实巴交有狡黠的农民没有啥区别。

那年连年的天灾,桓朝的农民民不聊生,哀鸿遍野,贫困不堪,吃不饱饭,到处都是流民,许多人落草为寇,在冬日里经常发生人吃人的事情,而官府依旧在收税。黄晁许闷闷不乐回到乡里看看,结果看见一片惨状,于是黄晁干脆振臂一呼,扯起大旗谋反。

众人响应黄晁的号召,带着农具在黄晁的带领下,一帮人冲进县衙,把县太爷拖出来给砍了,县太爷的脑袋咕溜溜的滚下台阶,众人欢呼,县里的其他官府成员纷纷归降,然后一帮穷人分了县里的仓库,并拥戴黄晁为大王。

黄晁一起,四方响应,一时间桓朝烽烟遍地。不堪官府压榨的农民纷纷起来造反,一时间遍地盗贼。

这时那些书生就跟他怂恿道:“现在天下大乱,正是逐鹿中原,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的时候。”

于是黄晁大手一挥,招揽人马,先前的各方盗贼来投奔,一下子聚集了上万人,然后向下一个城市进军。在临行前,他想起村里地主家里的媳妇儿,那是他多年以来的梦中情人,既然现在有了实力,那就把人抢来!

于是黄晁在出征前带着一百来人回到村里,他们打破地主豪强的宅院,并把一家人抓到大院中,农民军的士兵们把粮食和财务抢掠一空,这家地主是有人在朝中为官的,院子比较大,然后这家人的长子长得白净,而黄晁魂牵梦绕已久的地主媳妇儿妻子也是依旧娇美。

于是黄晁就拿着刀强迫地公子的妻子让她服侍他。但是这个女子接受了贞操烈女的教育,严词表示拒绝。

那样的话又是一个漫长悲伤而人的故事。

于是黄晁首领勃然大怒,抽刀,一刀砍死向地主家的公子,女人的丈夫,血溅到女人的裙子上,一刀还砍不死,连捅了好几刀,那人在惨叫中死去。

但是女人依旧表示拒绝,要表示要遵守妇道,夫为妻纲,绝不偏移。

于是黄晁逼迫地主家人逼迫那女人,地主老头显然被吓怕了,于是跪着哀求那女人,但是女人依旧不情愿。

于是黄晁勃然大怒,就把人拖走了,然后尸体也被小兵抬走。地主家的其他人被吓在原地瑟瑟发抖。

伴随着剧烈的惨叫声,一会儿之后,几个小兵抬过来一口大锅,反正非常恐怖就对了。

黄晁狞笑着,一脸惬意。

随后黄晁带着人马,一路抢劫来到了下一座县城,县城没有多少兵力,但是农民军缺乏攻城的能力,对于这种情况,那就两种办法,一是围困到城中粮尽,二是放水淹城,黄晁听着书生的建议,放水淹城,因为操作不当还淹死了自己几百人,但是黄晁毫不在意。

县令害怕农民军打进来要了他的命,于是让人开门投降,农民军进城里后,大肆劫掠,烧杀抢掠,滥杀无辜,无恶不作,一时间腥风血雨,他们用各种酷刑折磨人,所到之处,死者无数。整个城市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

底下爆发叛乱之后,朝廷紧急派遣军队两万多人去镇压。期间农民军和政府军互有胜负,但是每次农民军败了,就散去,官军一走,农民军再度聚集,但是底下的民众非常的贫穷,不断跟着造反,参加农民军,跟着农民军去抢劫大户和官府的仓库,黄晁七战七败,反而越滚越大,各路反王也是遍地而起,不一而足。

逐渐的,官府军队疲于奔命,粮饷缺乏,以至于行军之时要考抢劫村民来补给,所到之处,也是处处被搜刮一空,于是更多的村民造反。而捉襟见肘的粮饷,还会被喝兵血的军头克扣,官府的士兵甚至要去采野菜来充饥,不堪忍受的官兵也起来造反,一时间反贼势力庞大,桓朝呈现亡国之像。

而在王朝的中心,司马太监决定固守洛阳一带,后世的人们很惊讶为什么王朝末世的朝廷这么没有担当,但他们就是这样。

农民军也来到了并州,但是龙城是一座坚固的城,好几万乌合之众拿这座城没有办法,别说乌合之众,正规军都很难打下来这座城市,随着冬天的到来,河水结冰,他们也不能放水淹城。于是就在城外附近的村庄洗劫一空之后驻扎下来。

晋王看准了机会,趁着一天风大,带着两千名骑兵出城,对缺乏防备懈怠的农民军发动了突袭。

晋王一袭黑袍,带领着护卫队的重甲骑兵踏着风雪前进,冰霜凝结在钢铁之上。他们屠戮了在外围遭遇的农民军。但是村里面地形复杂,不适合重甲骑兵进去。

于是王命令道:“把村子围起来,放火!”

于是骑兵们就对村里纵火,由于都是茅草屋顶,很快就烧了起来,火光冲天,骑兵们围绕着村子转,那些火场里的农民军一旦跑出来,骑兵就撵上去把他们捅死踩死,其中还有很多拖家带口的。

随后许多农民军投降。帝师与王道:“这些人总是叛乱,不能留他们。”

“真的要处决他们吗?”晋王问。

“是的。”帝师肯定的回答。

晋王说道:“他们也是人,混不下去才起来造反的,而且这里还有些妇孺。”

帝师告诉他:“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本来只是在山东闹起的暴乱,现在却蔓延到了我们这边,就是因为那些官兵心慈手软,本来那些盗贼也没什么威胁,就是被他们放虎归山,才导致越滚越大。”

晋王就问道:“真的是因为这样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起来造反呢?”

这事帝师听了略微想了一阵,他呼吸了一口冷空气,说道:“那这也是两件事情。”帝师道:“你听好了,生存才是第一的要务,其他都可以为之牺牲,只有最无情与果断之人,才能成为最终的王者,这是血的教训。”

然后这几万人就被悉数处决了,但是王手头上只有两千多人,为了顺利的杀掉这些人,避免麻烦,于是王从晋阳城里的一部分守军叫来以及征调来两万民工,王命令他们把那些叛军捆起来,然后再杀掉。王下令把这些人压进城中,等他们到达城边时,就看到了黑压压的一堆人来到,手里大概还拿着的是做菜用的菜刀和绳子,然后他们就知道了知道了自己要死亡的命运,于是高呼起来,拼死抵抗,与拿着菜刀的民工搏斗,结果反杀了两百多人,才被制服住。所有人都搞得满身是血,然后这些被困住的人身上都带着流血的伤口,他们拼死挣扎,民工也在之前的搏斗中杀红了眼,而且他们也不是专业的刽子手,于是就抄起菜刀对着俘虏的脖子一顿乱砍,伴随着俘虏们的疯狂惨叫,在飘飞的风雪中,砍着砍着就不叫了,俘虏们绝望而痛苦的死去。

那些俘虏倒在地上不一定马上咽气,于是晋王决定给他们一点仁慈,让士兵们拿着长枪去补刀,对每个倒在地上的人捅上两枪,确保那人马上死透,不再痛苦,挣扎于这悲惨的人间。

“这是我最后的仁慈。”晋王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呼出的气体在冬日凝结成白雾。

这场混乱的处决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非常的混乱和无序,出现了很多事故,令王很不快,他看到那些人都被制服了,于是就回到王府泡温泉去了,不再管这些事情,然后嘛城中就冒起了炊烟。

随后晋王开始扩大军队,对各地的农民起义展开镇压,他让韦宽领兵,在一年之内肃清了并州境内的叛军,然后安置流民,发展生产,恢复秩序,并且韦宽也打了出去,而在此期间,军队都是按照帝师的建议将农民军及其家属悉数处决,避免死灰复燃。为了防止出现第一次拿着混乱的情况,韦宽执行了复杂的流程,确保不因为俘虏的激烈反抗而造成伤亡。

韦宽下令建造很多的营寨,把俘虏分批关押,这样每一个营寨的俘虏就很少,然后韦宽集中优势人数把他们都制服捆起来,一个一个营寨的抓,然后在让士兵挖大坑,把这些人活埋了,这样的操作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经历了最初几年的困扰之后,领地逐渐稳固下来。而王也逐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顺畅,财政有了盈余,然后粮食问题也得以解决,有足够的余量可以扩大军队,去镇压那些造反的农民军。

李居延怀着兼济天下的理想来到王的账下效力。随后他就在王的账下处理各种政务,与帝师一起管理政府事务,事情很多很枯燥,远不如他作为在野者时期间那般逍遥,为此他自比萧何以自嘲,谓之功者无名。在他想象中,应该是运筹帷幄挥斥方遒,但是却是跟这些枯燥的公文打交道。所以一得到可以外派随韦宽出征的机会,很是高兴。但是帝师却提醒他道:

“有些东西只是你们文艺家的浪漫想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帝师的话,给李居延的头上浇了盆冷水,李居延看着帝师,皱起眉头。

“真的吗。”

“嗯,帝师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帝师说道:“你见到什么都不要惊讶。”

于是李居延离开时,感到忧心忡忡,他骑着马,抬头望天空,寒风隆隆。

李居延满脑子盘算着从书上听来的,收拢流民,恢复生产,兴办学校,进行教化云云。

但是等到他来到前线时才发现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由于战乱的蔓延和战争的破坏,人口流散,生产凋敝,田地无人看管,仓库库存没有得到补充,整个前线缺乏粮食和各种物资,疲惫的军队。还有一群饥肠辘辘的流民,各种年龄的人,这些流民接受前线军队的保护,数量很多,劳力在种地,然后老弱病残就是在白吃饭。

韦宽在前线苦苦支撑,军队也没多少粮食,还要照顾收留的群众。前线到处是残垣断壁,只有临时搭建的帐篷。大地仿佛被大火延烧过,天空飞翔着乌鸦。他来到时是阴天,然后第二天是明亮的晴天。

“你真是辛苦了。”韦宽与李居延寒暄道。

“哪里,您在前线才困难。”李居延回答。

十年间的往事,日复一日,令人疲惫,生产,杀戮。在帝师的指导下,龙城周边被改造成一个大军营,大监狱。

人们在田野上望,看见耀眼的日光,让人不得不眯着眼睛,在荒芜的田野上,劫后余生的人们在劳作,汗水浸透,然后汗水滴落在干枯的土块上。

在经历过大规模的饥荒之后,龙城地区的人口也所剩无几,致使大量的田地撂荒。随后王下令受善流民,救济那些逃难的难民,然后编户齐民,也就是登记这些人的人口信息,然后安置他们在空下来的村子,并派人进行管理,实行五户设立一个伍长,然后层层管理,实行严刑峻法和连坐制,把正片地区控制得非常有序。

接着政府分拨土地和分发农具给流民,政府还会提供牛耕和马耕队提供犁地服务,在挨过第一年多吃存粮的困难之后的困难之后,能够秋收,然后得以在此扎根。

王的军队为这些农民提供庇护,然后农民要将百分之五十的粮食上交给政府,剩下的粮食才归农民,然后农民之中每一家有多的男丁还要被抽去给政府服役,去培训工匠和充当士兵。

经历了最初几年的困扰之后,领地逐渐稳固下来。而王也逐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顺畅,财政有了盈余,然后粮食问题也得以解决,有足够的余量可以扩大军队,去镇压那些造反的农民军。

若是在势力范围附近作战,那粮食问题还好解决,但是一旦远出,因为其他地区饱受战争破坏,所以难以为军队提供粮食,王也缺乏人手作为辎重部队,与流窜的农民军作战,又需要灵活的进军,路线和遇到的地形都会变得复杂,不适合为大规模战争固定战役方向而设计的四轮大车,这种车缺乏灵活性:或许这里人们应该没有忘记怎么制造这种大车,在很久没有大规模战争之后。在外线获得粮秣的最佳方法,就是最好能够遇到一个在动乱中幸存的村子然后劫掠一番。

有句话叫匪过如梳,兵过如蓖,说的就是征战时往往缺乏物资,要通过掠夺补充,如果是流寇来劫掠的话,那就是大概的搜过一遍,像梳子一样,间距大,还会漏些,而要是是军队的兵丁来了,那就是真的洗劫一空,像蓖子一样,什么都不剩。

那十年交战区的情况就是这样,无论是叛军还是官军,一缺粮是就去劫掠,使得中原大地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只要是交战过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被劫掠一空,破坏殆尽。而且撤退的一方还会进行坚壁清野焦土政策,毁掉一切有用的东西。

一些幸存的人们修筑具有堡垒的村子进行自保。

那是农民战争开始的第四年,王率领着众人与叛军作战,大军远出,而作为主战场的东部平原这些年饱经战乱,生产凋敝,十室九空,很难筹集到足够的粮草。这里几乎变成了沙漠一般的土地,很难想象在过去的百年间,人们在这里劳作声息。

此时王的军队遇到了困难,虽然他们之前击败了农民军,但是连日追击,辎重部队难以跟进,补给线距离他们屯粮的县城拉得过长,农民军又坚壁清野,以及轻骑袭扰,这些天赶上秋雨泥泞,运输十分的困难,军中所剩下的粮食,不足十日。

迫不得已,王只好暂时下令军队旧地驻守,而得到了喘息之机的农民军也驻守起来,与王的军队对峙。王在等待解决粮食的问题,一边等着粮食运输到位,一边分兵派出轻骑兵去寻找可能的补给。

王坐在帐中,面容严肃冰冷,实则是疲惫。坐在椅子上,歪仰着头,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他在顾虑粮草的问题,为此王也没什么心思吃饭。

李居延向他回报粮食的情况,然后向他提议部队减少每日的配额,然后等待补给,或者干脆收兵,班师。

王听了李居延的话后,坐正了,与他说道:“这是一个重创农民军的好机会,我不能让他们轻易溜走。”

秋雨寒彻,侵蚀入泥土,既是是雨停后的很长时间泥土中也能渗出水来,带着死亡的阴森,当然,他们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寒冷的秋天。

就在这时,侍卫长和穿着蓑衣的侦查骑兵进来报告道。

侍卫长说道:“轻骑兵在发现在东南大约有一处还存五百人的村子,但是他们拒绝给官府军队提供粮食,他们说他们已经被征粮征收过了,剩下的粮食仅仅够他们糊口。”

王道:“那正好,劫掠这个村子。”

王很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这句话。听到这句话,李居延赶紧进言道:

“王,此事不可,我们自从灾荒发生以来,以仁义治理,收拢民心,安置百姓,怎么能做这种违背仁义的事情呢?”

王看着他说道:“所谓仁义,那是能在带来实际好处的时候,当没有实际好处的时候那就不需要它。”王说道:“我从帝师处学会的,那就是,权谋者,要足够的冷酷与心狠。而且他们不过是强权之下的一群蝼蚁比起江山社稷微不足惜。”

王就这么命令道了,然后众人也退下,李居延心里充满着困扰,固然圣贤曾说,民贵君轻,但是他们在江山面前却是也是微不足道,而且他们此时的生死也和他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也没有人会记得这些人,历史留下的只有王者的功绩,恢复江山社稷的功绩。

他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躺在吊床上左思右想,心里在想,但是即使复了这江山社稷又为了什么呢?他思考这些江山社稷的意义,往日他只是被告知了为了这些。但是他只是感到痛苦,于是不再像这些了,然后在昏暗的天色里,他小睡了了一会,想忘却时光,但是他醒来后,也是放不下那些百姓的情况。

于是李居延披上蓑衣,骑着马去往征粮部队的地方。他沿着路去,寒风迎面而来,不久看到那些士兵推着装着粮食的车回来,然后李居延就顺着这条道路,来到那个村子,之间这个村子已经被摧毁了,收尸队拖出几百具尸体,就摆在路上,一堆惨死的人,男女老少,士兵正在挖坑,准备掩埋尸体。

征粮队攻破了村庄,然后把村民悉数屠杀,脖子上的刀口冒着血还没凝固,像他们痛苦的表情。

李居延完全说不出话来,带带的望着眼前的情景。

见到军师这样,现场指挥的侍卫长与他说道:“别这样,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理想,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实际一点,为了达成,我们需要粮食。而且,这些村民幸好是落在了我们的手上,我们是有底线的,要是被缺少粮食的农民军逮住了,那农民军还会把这些人都吃掉。”

侍卫长道:“有时候,事情是不收我们控制的,真是一个悲剧。”

在回来的路上,李居延卸下了蓑衣,任凭秋雨淋漓,这似乎有点尴尬。

在回去之后,军队补充了粮食,然后包餐一顿,五百余人一年的口粮刚好可以解大军的燃眉之急。在恢复了体力之后,大军开拔,开始对农民军发动致命的进攻。

随后又是半个月的激战,农民军山穷水尽,甚至不得不同类相食,最终走投无路,只好向王的军队投降,而王的军队,现在尚有余粮,因此王决定怀柔一番这些剩下的数万降兵。

随后王就在这片地区恢复了官府的管制。

在平静了数月之后,农民军再度在东部开始反叛,并不断扩大。随后王发兵进剿,击溃农民军。就在王想进一步进军时,帝师劝阻道:

“朝廷很像收回你所控制的兵权和各地的兵权,现在我们的军队还不强大到可以抗拒中央,如果贸然消灭农民军,那么中央就会以叛乱已经平定为理由,要压制和收回你的兵权,所以这个时候应该养寇自重,适度的让农民军发展,这样他们就没有理由逼迫你交出兵权。”

“可是。这样反复的打,真是让天下生灵涂炭。”王略带忧虑的说道。

帝师回答他:“反正这十多年来,天灾,瘟疫,饥荒,战乱,天下的人口,死了至少六成了,再死人也就那样了,而且那些草民的生命真的对大局没有太多的影响,没有必要在乎他们。”

王低头沉思,回复道:“那确实也是,再死几个屁民,对于帝国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帝国又是为了什么呢?”王的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是很快就过去了,他遥遥想起,在南方洛阳城里,权力的高台,或许那才是他应该追求的东西,在他看来,乔达摩悉达多是一个太过于理想化的人。

这一切李居延是看在眼里的,此时帝师已经垂垂老矣,这个装进了帝国所有他所重视知识的脑袋,已经须发全白,皱纹横生,动作变得慢腾腾,眼神越来越恍惚。

在龙城的经营也不是很好过的,经常下雨,而由于卫生条件不佳,四处积水,导致爆发瘟疫,令龙城地区损失巨大。

小刘倒是看出其中的问题,他从他的经验中,建议人们要远离那些死者,要处理好卫生,这样才能避免瘟疫。

而由于这座城市二百年以来的陈垢,实在难以清理,所以王不得不放弃并焚烧了一部分旧城,另建新城。

不久之后,帝师去世,在一个阴沉的晴天,天空灰暗,阳光无力,帝师在院子中,没有风,仿佛在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中,王下令以隆重的葬礼出殡,可谓极尽哀荣。漫长的送葬队伍,街道上拉满了白布,一路撒下白色的纸片,落在细雨中的泥泞地上浸透。

没人知道他们一位着什么,在这个文明经历2600年之后,帝师被下葬的城北一处不知名的河流畔,按照帝师遗嘱,简要下葬,陪葬的物品只有他的一些个人物品和几本书。在河流的两岸低缓,有着一些树木和农田,有着奇怪的名字。

李居延大约是明白了,在那个平静的一天后,他在阁楼中等待着瓢泼大雨。

对于农民起义的扩散到西部,李居延向王建议:要作壁上观借刀杀人,让农民军消耗朝廷的力量,让他们互相残杀。

王同意李居延的建议,于是王以防备游牧民族为借口,下令军队按兵不动,不要去增员其他军区。直到帝国境内基本被农民起义和官军劫掠破坏殆尽之后才开始动手。

于是李居延建议军队所到之处,要恢复秩序,推行仁政,收拢流民,恢复生产。王欣然采纳。王派遣军队进入关中,因为关中被战乱所破坏,难以承受大军的补给需求,于是王命韦宽率领一万五千精兵进军关中。

韦宽解围长安之后,消灭了叛军,并将他们悉数处决,然后韦宽留下8000人,然后北上,与王会师,去参与在东部对于农民军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