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终之战

在击破农民军的最后主力之后,晋王班师回朝,而韦宽与李居延继续率军追杀残存的农民军。这次残存的农民军往南方逃,他们距离山脉很近了,翻过山脉之后就会到达南方了,但是他们没有能逃得过去,韦宽的骑兵撵上了他们,这些农民军也逮住,然后予以歼灭,俘虏全部都拉到附近的海边,用断头机处理,尸体统统投入大海。处决的地点在山脉旁海边的一块草地上,吹起海风,天气晴朗,李居延望了望南方,然后韦宽便下令回去了,于是李居延也只好不舍的离开了。

此时经过此前瘟疫,小的荒年,连续五年的大饥荒,和近十一年的镇压农民战争,帝国境内基本上已经是千疮百孔。农民军已经被消灭,余部大部分被处决而不是安置,随后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年秋收之后,李居延出巡查访问,调查战争之后的人们的生活状况。

李居延骑着一匹灰色的瘦马行走在大地上,他带着十来个骑兵随从,一路且行且吟。他看到战争之后中原的景象,虽然景象会让人感觉到惨烈,但是在十六年间他早已经适应了,这时间已经长到足够让人们认为这就是生命的常态。

到处是废墟的景象,无人居住的房屋,空荡荡的院子,坍塌了的被荒废了的残垣断壁,里面生长出茂盛的草来。走在路上许久见不到人,可谓为之一空。田野的土壤因为许久没有人耕种而变得坚硬,这原野上长出草,柔软的在风中,带着硝石的味道,所情所景,不知道是春风还是秋风。

曾经的没有人收敛的尸骨,在春风中逐渐风化,那些原野上曾经蔽野的尸骸基本已经消失,那些曾经的人在死亡后,肉体腐烂或者被吃掉,然后被拉出来,总之是被分解后渗入大地的土壤中,然后剩下的骨头也日渐分崩离析,最后差不多也就消失了。

李居延默默地在各地走了一圈,结合观察到的情况,他估计,大约有七成的人口在动乱中死亡。死于瘟疫,饥荒,战乱。然后各地生产凋敝,物资紧缺。

战争暂时消停了,但是在镇压中,各方军头拥有了军队的势力,已经在暗中蠢蠢欲动,欲争夺最高权力。在这表明的平静中,大家都在磨刀霍霍。

然后第二年,西北部发生了一场叛乱,叛军在秋天秋收后起势,然后攻下了一个郡守,屠戮了数万人,劫掠了物资,不过随后王派遣韦宽率领一万骑兵,迅速平定了叛乱,并将叛军迅速处决。

人们说回顾这里,常常感觉到历史的狞笑。

历来晋王都很少自己出动,都是派遣韦宽出征,这么做看似稳坐钓鱼台,实际上一当然是晋王的信任,二来就是晋王其实也知道自己不太会打打仗,三也是他不太想受这征战之苦,远征是很艰苦的。然后最后就是,晋王他固然知道成为君王这个成就的荣耀,但是他也清楚人生苦短,所以拍韦宽出征,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躲在王府里玩,享受生活,在战争之余搜罗各色女人,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王平叛的举动引起朝野震惊。

到了第三年,也就是平叛的冬天过后,王决定展开军事冒险,主动挑起内战。就在那年春天春末的时候,王亲率一万五千步兵与一万骑兵,向南进发。

王的军队向南进发,出了山地,度过河水,来到了洛阳城边,大部队向东绕行。而小刘向王谏言道他熟悉洛阳周边的地形,他知道邙山的隐蔽的道路。于是王让小刘和张将军张将军带着两千精兵去翻越邙山。

晋王率军绕行时过首阳山,与部下云:“这里就是叔齐与伯夷野居之所吧,其二人忠于前朝而不食周粟米。”

李居延道:“是啊,此是邙山高处,日出先照于此,古谓之首阳山,方国孤竹国叔齐伯夷不食周粟,在此采薇而食,故有后人诗言: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韦宽道:“然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农夫这么一说,这两位古之贤人只好饿死了。”

晋王只是道:“看来还是吃饭最要紧啊。而且这个方国,当时各个方国林立。”

李居延又道:“这里除了这两位,还是旧时朝代的帝陵与禅让之所。”

晋王感叹道:“这里旧事真多。”

小刘带着刘将军翻山而去,小刘去往山上哪些曾经安置老太监与培训小太监的旧庙,想看看那里怎么样了。这座庙也是衰败的不成样子,里面只剩下几个太监了,一问才知道那是在战争结束后才新回复招募的太监,他们在山下种了点地。小刘就向太监们询问城里的情况,太监们道城里食物紧缺,他们都是每天只能省着吃。

老太监们见到小刘是带着一群人来的,就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新的时代。”小刘回答他们。

王骑着马,向首都进发,平原上春风临近终末,是一年中粮食最困难的时刻。军队临近阔别已久的洛阳城,帝国的心脏。然后第二天王的军队来到了洛阳城下。王的突然开战,令在洛阳的朝廷方面猝不及防,于是紧急派遣驻防的一万御林军和临时拉来的一万军队来与王的军队展开野战。

御林军的将领们讨论该如何应对,他们当然认为要坚守,毕竟自己是防守方,防守有利,当前可用的军队也不多,而王的军队据传也不多,攻城能力有限,若是坚守等待王的军队粮尽自走即可。

但是实际情况是,洛阳方面也没有多少粮食,因为是春天,粮食青黄不接,没有多少储粮,因为连年灾荒战乱,也攒不下多少粮食,而首都又有庞大的官僚系统需要供应。地方也没有多少粮食可用供给给首都,这个夏粮还没收得时候,地方缺粮,难以出动军队勤王。

于是一开始御林军决定熬,然后王随即命令军队卡主洛阳城边的主要道路,阻断交通。然后洛阳城的守军熬了几天,他们发现晋王的军队似乎物资充裕,每天在空地上敞开了吃面条和馒头,大车小车的粮食,民夫络绎不绝。

他们不知道晋王的军队为什么粮食充足,然后洛阳城的守军被迫去迎战。守军既然出城,晋王就下令收拢军队,让出十里的空地,双方在城东的平原上列阵,各自站住高地。御林军出现在王军队的前方,两军列队在草原上。

王骑马来到阵前,

随后两军开战,弓箭对射之后,新皇的军队率先发起进攻,指挥步兵在箭雨的掩护下,冲向敌军。而韦宽则刷领骑兵从右翼夹击。由于缺乏骑兵,御林军处于守势,他们让骑兵作为预备队在后方等候。

双方激战激战一场,步兵就在中间推搡,打起来不分胜负。韦宽率领骑兵攻打侧翼,先让弓骑兵去骚扰,然后重骑兵发动冲锋,此时御林军就出动作为预备队的骑兵反攻。然后韦宽就让轻骑兵去纠缠御林军的重骑兵,然后重整骑兵的队形,分兵去和御林军的骑兵交战,然后空闲下来的骑兵不断的寻找御林军阵线的缺口,让御林军疲于应付。

李西程是很有自信的,因为他的军队有备而来,不怕对耗。

就在双方交战的时候,风尘仆仆赶来的刘将军,在小刘的带领下从小道翻越了邙山,出现在御林军的后方,随后他们突袭了御林军的大营,把御林军的看守杀得措手不及,刘将军将御林军的大营围住,然后发动强攻,冲进了大营,杀散守军,夺取了大营。

小刘建议到:“放一部分人去通风报信。”

刘将军听取了小刘的建议,下令军队网开一面,让守营的敌军走掉。

然后刘将军命令道:“军队赶快到营地附近寻找草木茂盛处埋伏,再派人去侦查,看到敌人来救,就见机行事。”

于是军队就埋伏好。然后守营的军队来到了战场,告诉了指挥官情况。

御林军指挥官就命令派遣抽出骑兵去救援。当救援的骑兵走到半路,一声梆响,刘将军的伏兵尽出,御林军骑兵不敌,被击退。随后刘将军率军去增援。大营被夺,后方又败,这让御林军人心惶惶,他们本来就准备不充分,现在军心不稳,不久战线临近崩溃。韦宽看准机会,让传令兵支会李西程,于是李西程下令中路精锐骑兵尽出,与韦宽的骑兵一起发动冲锋。

疲惫了的御林军抵挡不住,战线崩溃,四散而逃,新皇的军队随即展开了追击战,将御林军悉数消灭殆尽,抓到的俘虏立刻压往北方。

在击败御林军之后,李西程乘势进入洛阳城,旧皇帝在御林军的保护下出逃到宛城。韦宽就率军追杀朝廷的残部。这次御林军和当地守军依靠城池进行野战,但是韦宽军队兵锋正盛,残军难以阻挡,被击败,只好困守于孤城。但是韦宽多是骑兵部队,一时难以攻下城池。于是众人就商议如何攻下城池。

部将道:“我们过几天就可以收割夏粮了,可以跟他们耗。”、

韦宽道:“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我们本来就是仗着偷袭而来,不宜久拖。”

又有部将说:“我们可以制造攻城器械,来攻克城池。”

但是张将军道:“这里是大平原,缺乏树木,我们没有足够的木材制造攻城器械,要造攻城器械的话,树木要从很远的地方拉过来。而且,就算我们要搞攻城器械,但是我们的军队都是打野战和流窜的农民军作战,部队缺乏攻城经验,更缺乏制造攻城器械的工匠,哪怕小刘来督造,也一时半会搞不了。”

这时,韦宽想出一条毒计。韦宽道:“我们可以用水攻。”

李居延听了,连忙制止道:“这水攻破坏力太大,会殃及无辜的。”

韦宽道:“这样造成的破坏,和最终的胜利比算不了什么。”

小刘道:“将军不必这么操之过急,我们可以慢慢磨,倒不必攻之太急,搞几个投石机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韦宽很快明白了小刘的意识,便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想说鸟尽弓藏的道理,但是我已决定功成身退的,我不留恋什么,你说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做法呢?我既然忠于君主,那么作为臣子,就要为君主考虑。”

这时儒生马兵说话了,马兵是帝师的得意门生,小刘对他的印象是一个积极分子,经常和他讨教儒学,马兵这人一直都恪守中庸之道,很少发言,默默办事,也许是等关键的时候跳出来,此时马兵,就说:

“这事我们可以请示皇帝陛下。”马兵道:“如果皇帝陛下,愿意的话,我们就做。”

大家觉得这个似乎也没法提出异议,于是就照马兵的意见办了,然后信使快马加鞭回到洛阳呈送给皇帝李西程。

皇帝此时在处理接受洛阳的事情,皇宫里刚刚投降的太监战战兢兢的把信件递给他们的新皇帝。皇帝看了韦宽的请示之后,喃喃的道:“军队是朝廷统治的宝贵财富,必须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胜利,保全军队,节省兵力。”

然后皇帝神情严肃的,眼神中带着冷酷,杀伐和决绝。

“将军神机妙算,就依计行事。”

于是信使回报消息,说皇帝同意进行水攻,那么事情就定了,韦宽下令展开水攻,由小刘负责具体操办。

小刘的水攻工事是这样的,由于水涨,河水流量很大,为了防止投下去的土石被冲走,小刘想着想着,就让人开了一条引水道,他们在河道边上挖出一条大沟渠,沟渠先从河道出来,然后走了一段之后又汇入河道,这是为了分流,把堤坝扒开,河水就流入沟渠,减少了主河道的流量,然后他们再在主河道里截流,筑成土坝。等到土坝蓄水好了,就把沟渠堵上,然后蓄水,接着水位高了之后,扒开土坝,防水淹城。

然后小刘就和张将军到周边强抓了一批村民充当民工,他们拉上一批强征来的民工,工兵和一些士兵,去到河边筑坝和修建干水渠。小刘选定好位置之后,指挥这些劳力们筑坝蓄水。

水攻是东方的传统戏码,在历史上曾经被很多将领使用,早在孙子兵法上就有记载,之前早就有王贲放水淹大梁城和关云长水淹七军,在中原大地有很多河流,城市为了取水方便也建在河边。为了防止河流泛滥,人们也修筑了很多堤坝,因为这些河流容易发生洪水,淹没田野,需要堤坝来防止洪水泛滥,而水攻就是扒开堤坝放水淹城,这招被后世的小说演义吹得神乎其神,但是实际上就是缺乏攻城技术时的无奈之选,费时费力,效果还不好控制。

此时正值夏天到来,降雨增多河水开始上涨。

对方的将领也不是傻子,他们派出去的探子看到,韦宽的军队正在筑坝,那是要水攻,探子来到河边,只见大概几千个人在河边忙活,挖土运土夯土,因为天气热,很多人赤裸着上身,有些人干脆就光着屁股,在阳光下赤身裸体挥汗如雨。

敌人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侦察兵回报,说韦宽的军队正在准备水攻,不过他们疏于防备,军纪涣散,没啥纪律也没啥防备,很多人甚至都光着屁股干活。

于是敌将大喜,率领骑兵出城要偷袭水攻的工地,破坏韦宽的计划。他们趁着黎明,天还没亮的时候,出城,绕过韦宽军队封锁把守的大道,奔向河边的工地。而敌将派出侦察兵,看到韦宽军队没有什么动作,于是报告说可以放心行动,敌人没有防备。

敌将整好队伍,准备要率队冲锋,谁知,忽然一声“炮”响,四下里伏兵齐出,左韦宽,右张将军,率军杀出,守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大败而逃。原来是韦宽早有准备,命人扎上稻草人,拉来一些老弱妇孺冒充军队在要道占据,而自己则带着主要军队埋伏在施工队周围,把前来偷袭的敌将拿下。

经此败之后,守军不敢出城了。于是韦宽下令加紧围困,修建各种工事,防范勤王的军队,也保证自己的军队在放水时安全,并让李居延到处传书,安抚军头,说这是皇家的事情,地方等着就可以了。

一个月后,土坝就成了,韦宽需要大雨增加水量,于是韦宽筑坛祈雨,筑起高台,摆好祭品,焚香祭拜,念祭雨师文,文曰:

“新皇元年岁次,辛酉年六月朔六日韦宽将军,韦宽谨以牲牢之奠致祭於雨师之神曰:惟神薄阴阳而成气,驭风云而施德。威合风雷,则禾木尽偃;恩覃雾露,则卉物敷荣。昆阳恶盈荡新室之众,龟兹助顺济全凉之师,其赏善也如此,其罚恶也如彼。国家大业,醇被休德,洽如怀生之伦,尽荷明德,而戎胡倔强,草窃遐荒,使谋臣不得高枕、武士不遑脱甲,天子瞋目按剑,发骁勇,诛不道,天下士众焱集星驰,气腾青云,精贯白日,熏兔穴,覆枭巢。惟神何不倾湫倒海,以助天威;荡寇清雠,以张军势。按剑则日中见斗,挥戈而曜灵再晡。壮戎军之气,乃尔神之功。”

然后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果然就下了三天的大雨,宛如天渊开启,河水水位暴涨,乘着水涨,韦宽下令扒开堤坝,于是工兵扒开河堤,堤坝蓄了很多水,对着着城池,然后大量的水开始让堤坝崩塌,从决堤的口子,河水喷涌而出,宛如脱缰的野马,暴烈的水龙,浑浊的泥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平原,冲向城池,一时间,广大平原沦为水乡泽国,人或为鱼鳖。

那暴虐的洪水不受控制,众人躲在高地上看,洪水裹挟着许多的杂物,席卷沿途的一切,滚滚洪流,令人胆战心惊。随后洪水冲垮了城市的门,夯土城墙也因为多日的浸泡而倒塌。水面上漂浮着许多的尸体,散发着恶臭,不计其数。

待到水消停后,军队划着小船接近城池,很多敌军来投降,他们趟在水里走,或者抱着几根木头飘着,很多房屋也被冲垮泡倒了,没有多少藏身处。他们的脚很多都在水的浸泡中而溃烂,非常的恶心与惨不忍睹。

韦宽确实花了很小的军事代价就消灭了旧朝廷的力量,但是各种的人员死伤惨重,大概一发大水就杀死了十万人,到处是被泡烂的尸体,散发着恶臭,等水退去,也没人想去清理,任由其腐烂和被乌鸦吃掉。而这个缺口引起的溃坝还会引发持续很久的泛滥。

在破城之后,韦宽捉住了旧皇帝,把旧皇帝送到洛阳,不过李西程对旧皇宽宏大量,把自己的兄弟降为豫王,养在洛阳城周边。

在此次战役之后,韦宽与大部队回合,然后众人继续率军南下,连续歼灭一些忠于原朝廷的军阀,这些在南方的军队,仅仅跟农民军交战过,缺乏战斗力,也缺少骑兵,在野战中被迅猛的骑兵冲锋击垮,然后躲入城中,韦宽就故技重施,决堤放水淹城。尽管由于不是大河而水量不足,并不是能总是冲垮城墙城门,但是泡上很多天,夯土城墙也会因为被长时间水浸泡而坍塌。

但是随着军队的推进,以及夏天的到来,来自北方的军队显现出对南方夏天的不适应。于是韦宽上书没有必要继续进攻了,于是上书皇帝。

马兵建议皇帝岛:“皇上,您应当一鼓作气,宜将剩勇追穷寇,铲平一切军阀,恢复大一统,中央集权!”

但是皇帝却说道:“算了吧,没有必要的,就让那些人统治自己的地方吧,我,朕占据主要的地方就行了,只要他们尊奉我为皇帝。”

于是马兵立刻道:“皇帝圣明,宅心仁厚,体恤百姓。”

说罢皇帝下诏:让使者传令各地,军阀们只要遵从皇帝,就可以作为当地的统治者。于是天下皆平。战争结束了,帝国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