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今多少江湖事，都付茶客笑谈中

不管历经多少年代，有一点是不会变的，就是有人的地方一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一定有恩怨。

而从古至今的江湖，飘摇着腥风血雨，飘摇着洋洋洒洒的爱恨情仇，也飘摇着数不清的人的最初样子，只看来时今往，花开依旧，只见得人不复古，旧人不逢？

那些还是毛孩子的男人女人，从小立誓做那一代豪侠亦或是贤妻良母，然而大多都醉在了酒巷小街，睡在了星光闪耀的夜华里，夜色有多温柔，就有多残忍。

尘世浮华，历经世间万般形态，都快忘了最初的最初，那些卑微纯白的时光愈走愈远，直到刻印在最深处的记忆里跟随命数一起消亡。

你看那衣衫褴褛的老者睡在冰凉的石路上，还要遭一些纨绔子弟踢上两脚仿佛才有躺下的资格，你看那乞讨的布衣小女孩，为了赚得一顿饭钱，努力的卖着还没学会的杂技，因为不够熟练在一片哄笑惊慌逃离，你看那么多痴情男女，没法门当户对被棒打鸳鸯拆散一对又一对，哪棵树听的最多相思？哪条河见过最用情至深的眼泪？你看那些身患重疾不得医治的人，怎样的苟延残喘至死都不能闭眼，诸多的不舍和眷恋停在了没有呼吸的那一刻。

豪门贵族，官员子弟，所见之处只有酒肉池林，妻妾成群，劫掠百姓，强抢民女，肆意敛财，管你有无犯法，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是，没有所谓的公平公正，只有谁是最高，权力最大的人，不信你看看这城内最豪华的酒楼，是谁在夜夜笙歌，这光亮也照不到的地方，是谁在草芥人命，是谁一时兴起因为一点不痛快灭了那个倒霉蛋满门，又是谁在官官相护，按下了一个又一个百姓极其不满共同告发的案件？

夜色有多温柔，就有多残忍。

万小路所处的朝代，字东夏，名为源朝，意为渊，深不见底，深不可测，当今天子乃是六年前突然登基，先皇毫无征兆驾崩，这一桩秘闻无人能知，唯一知道的，就是百姓生活越加困难，就像昭域城的人们，连喝水都锱铢必较，有人当然想过起义，但大多不仅没有了下一步，甚至连人都不见了，渐渐地，都只能为了活着而缄默于口，有的人就算只是抱怨一下天子的不作为，都被官兵抓去打的遍体鳞伤，种种类似，不胜举例。

商女不是不知亡国恨，奈何只能唱着后庭花。

朝廷之所以如此横行霸道，是因为当今江湖中有不少帮派自愿或被要挟而支持着，能人异士被朝廷吸纳众多，凡可一击碎石，百步杀人的高手都在朝廷有一不大不小职位。

而明里支持着朝廷的大帮派，在武录榜上就有其五，分别为：苍鹰派，天山门，风云阁，剑煌派，无心宗，其中无心宗最为神秘，传闻此宗门之人行事和功法皆是非人行径，但怎样的非人行径只有一些小道消息，没人亲眼见过。

另外五派则是：绝情宫，少林派，衍月门，缥缈仙庄，冰幽谷。

武录榜是记载帮派还有豪杰英雄，当然还有美人榜，这些记载是记录当下东夏国最杰出的帮派或个人，按照实力排名，豪杰则是根据个人功绩，这个功绩不是指杀敌之类，而是指有过什么一人独斗数位有名高手，或者一力杀死数百人方能上豪杰榜，美人榜不必多说，倾国倾城者才有机会可以上去，无一不是让男人见了就血脉贲张的倾世容颜，只不过美人榜有一例文：美人榜上的女人只能是未婚嫁的，如果已嫁为人妇，就会从榜上划除。

而豪杰榜中，一直只有九个人，那排名第一之人没人知道其姓名，也没人知道样貌，只有传闻说是一位武功深不可测的男子，为何站在第一位只因五年前真言寺那个佛门被全部屠杀以后，他现身救下一名男童，而原本是苍鹰派的都统领包括数千属下均无一生还，据有些那晚在山头看戏的高手流传，本来那神秘男子只杀了苍鹰派都统领，但不知后来为何改变主意，以一人一剑将数千人变成了数千尸体，至今仍然被说书先生编成一桩奇闻，每每说书，俱是列无虚坐，让说书先生赚得那叫一个开心，尽管听客们也知道当不得真，可那好奇心就是让人难以拒绝。

如果万小路知道这个榜，他一定知道那豪杰榜第一位是何许人也，至少他能知道姓名。

纵观天下大势，除却考取功名这一千古不变的方面还有普通百姓有些没有这个条件，大多数人走上的还是习武之路，生活越是疾苦，越是水深火热，习武越能有改变的机会，你不看那朝廷近些年都是吸纳武林高手众多么，只不过不是每个人习武都是为了一官半职从而有权有钱，有些也是为了能有一技之长，靠押镖或者做随从保镖来累积一点财富，也有少部分人走的是谋财害命，以武屈人的路，就在十年之前都还不是这般光景，但现在变化都已经翻天覆地，除了刚才列举的十个大门派，众多小门派也在这几年中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不管是练剑还是练什么，只要刀枪棍棒能耍的像样都自立门户，不过参差不齐，小的只有数人，像那有名的数百人不在话下。

而万小路和小董决定了明天就上路，至于去哪，只能去琦南山寻找，如今没有了霞姐，而且二人从小就没有对哪里有什么归属感，只能依照一点记忆来寻找小董的妹妹，至少这件事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第二天一早买好了路上所需的衣物和食物，二人就开始动身。

启程路上万小路发现了一件事，小董练剑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几日小董哪怕在走路也一刻不停的挥舞树枝，虽然看起来他并没有练出什么，但短短几日，已练断七八根树枝了。

万小路却练不了这本剑谱，他跟着小董尝试过，但他只要一用心去感受剑谱里的招式，试图去领悟就会感到头晕目眩，非常的排斥，根本没法继续练下去。

小董练得如痴如醉，万小路却很遭罪，在路上有时冷不丁被小董抽一下，常常吓的大叫一声，到后来，万小路已经不敢走进小董五尺之内的范围了，就连夜晚睡觉时不时也会听到小董嘴里发出练习剑招时的哈呀声。

万小路睡不着，不由得想起霞姐，想念霞姐带他们捉小动物的日子，想念一起吃饭，一起做陶瓷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少年的情绪总是多愁善感，就像一场会下很久的细雨。

今夜无雨，也没有霞姐给他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