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千却是一笑:“你跟着我才是危险呢,被四大门派的人瞧见,如何呢?”
是啊,她一身乞丐衣裳,走在路上无人会留意的,若是他跟在后面,反而招惹麻烦。
他只好停住脚步,目送白千千离开,只是心中实在不舍。
白千千走出数尺之遥,忽然停住脚步,回转身道:“沈公子,你解决掉四大门派的麻烦以后,可从青云岭入燕,取延平道直接入京,你的师弟师妹,会在京城接应你的。”说着,扬起右手,抛来一物。
沈云飞忙伸手接住,原来是一只素色荷包,里面装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铜牌,刻着“大燕通行”的字样。
“他们来接应我,那么你呢?”沈云飞赶忙问。
白千千听了,并不答话,只莞尔一笑,便再次迈开脚步,走入夜色之中了。
————————————
白千千走后,沈云飞又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悻悻的转回客栈中来。
四大门派的当家人得到沈云飞不见了踪迹的消息,早已派出人马火急火燎的四散追寻,客栈周围也布满了他们的暗哨。
这是个引他们上钩的好机会,沈云飞怎肯轻易放过?他故意装作心事重重的样子谨慎而行,时不时停下脚步,假意查看周围的动静,好叫四大门派的人误以为他即将有所行动。
来到客房门口,他先左右望望,然后煞有介事的拍出两长一短的敲门声。
李圣杰“吱呦——”一声打开房门。
其实刚刚沈云飞离开客栈时,跟在后面追踪的并非只有四大门派的弟子,还有李圣杰。他也想看看这个语焉不详的大师兄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只是同其他人一样,最终无功而返罢了。
这会儿见到沈云飞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李圣杰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师兄,你回来了?”
“嘘——”沈云飞赶忙打手势示意他小点声。然后一闪身,踏入房中。
李圣杰立刻警惕起来,又压低了声音问:“大师兄,出什么事了?”
沈云飞不急着说话,倒是先踱步到桌前,自顾自的饮一盏茶,估摸着四大门派的当家人在房上、窗下各就各位了,这才神神秘秘的开口道:“七师弟,我刚才去取师妹留下的书信了。”
“书信?”
“嗯。”沈云飞点点头:“七师弟,师妹他们唯恐自己武功不济,过关时恐生变故,所以便将一样重要的东西藏在了一个地方,嘱咐我入燕前取出来带过去。”
“哦?有这样的事?”李圣杰听了这话,真是又惊又喜。一样重要的东西,那指的就是五色锦吧?他虽跟着沈云飞赶了十几天的路,却一直云山雾罩、糊里糊涂的,只知道要北上入燕,却不知何时入燕、如何入燕、为何入燕,至于五色锦的事,就更加一无所知。期间他旁敲侧击的打探过几次,沈云飞却什么都没有说。不想现在,他终于肯透露点什么了。
“大师兄,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去取吧。”李圣杰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五色锦,这件在江湖中炙手可热的珍宝,自己终于有缘一见了!
其实,欣喜若狂的又何止李圣杰一个呢?此时此刻,守在房外的四大门派当家人,也是一阵心神激荡,全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沈云飞的后话。
可是话到关键处,沈云飞却停住不说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比着手势悄声道:“七师弟,小心隔墙有耳!”
此言一出,唬的门外诸人如同惊弓之鸟,全都屏息凝神,立在当地一动不敢动了。林震洪还恼怒的瞥了刘大通一眼,似是埋怨他不该沉不住气,听了沈云飞的话就突然加重了呼吸。
李圣杰压根没听到任何声音,他还在焦急的等待着沈云飞的答案。
可沈云飞却道:“七师弟,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且好生休息,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叫醒你一同去取好了。”
“那,也好。”李圣杰只好作罢。虽然心痒难耐,也只得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沉下心来等着。
这一夜,沈云飞酣然入梦,睡的十分香甜惬意,他甚至梦到自己在北燕的一座四合院里,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只是苦了其他人,李圣杰一夜辗转,几乎未曾合眼,等来等去,却不见沈云飞来叫自己。四大门派的当家人呢,趴在房顶上的、猫在窗沿下的、比在房门外的,全都束手束脚的候着,动又不敢动,走又不忍走,几乎不曾累死。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色大亮了,沈云飞才伸伸懒腰醒过来:“七师弟,我思来想去,夜里骑马出城不便,未免打草惊蛇,咱们还是白天去取的好。”
什么?!听了这话,门外诸人差点气晕过去。没办法,也只得忍气吞声,悄无声息的溜出客栈继续远远的留意动静。
如此又等了两三个时辰,直到正午时分,沈云飞吃罢了饭、喝足了茶,终于整理好行装出发了。
其实他有意延宕一夜,一则是想以逸待劳,引诱四大门派最大限度的耗尽精力,以便在随后与山匪的对战中彻底溃败。再则,他不知白千千是否已经平安返燕,多拖延一刻钟,白千千便多一分平安。
有道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一出发,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狂奔。沈云飞带着李圣杰,两骑马一路疾驰,向着对屏山山谷猛冲。
四大门派百余人全体出动,跟在后面紧追不舍。人人争先,个个拼命,唯恐落于人后,失却了抢夺宝衣的先机。
很快,众人如潮水般涌到对屏山脚下。放眼望去,山高路长,密林繁茂,蔚为壮观。山道于转角处由宽而窄,众人骑马的速度不得已慢了下来。可是打头的当家人们却突然发现,前方的两骑马上,居然不见了沈云飞和李圣杰的影子。糟糕,刚才只顾一路狂奔,怎么没留意他二人何时下的马?
百余人的队伍正乱糟糟的不知所措,忽听山脊上一声号炮响彻云霄,紧接着,漫山丛林间显现出一个个持枪带棒的山匪人影,一时间,呐喊声此起彼伏,冲杀声响彻云霄,一场恶战就此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