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相遇不一定是好事

  • 心追香命
  • 叶蔷微
  • 5730字
  • 2020-02-09 13:37:35

央舞细细端详。

“苍风云从哪得到这张画的。”

她有些酸。

央舞也在查这件事,到头来自己无功,被那个老不死的找到了。

最让她生气的是苏心还伤口撒盐。

“你这个情报女王都不知道,我又如何问出来。”

苏心伤口已经被央舞包扎好了,洗伤口的酒还剩下一点,他一口喝光。

“那张地宫图纸,你能看出是哪个遗迹吗。”

央舞叹气扶额。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会让人查的,至于那个画师……哼,苍风云那个老狐狸说的不可能都是实话。”

“是啊,所以我才来求你希望你能帮我。”

苏心讨好她。

“我不信老狐狸,只信你。”

这话倒是让她稍微好受些。

央舞端详图纸。

“这张图纸……好像出自大漠的黑市画匠啊,他们一辈子都在画各种图纸,浸淫其中,手法与寻常画匠不同,虽然普通人看不出。”

“也许,我们能从这里入手,找到曾经画出这张图纸的人,可能得到出乎我们意料的消息。”

苏心披上衣服,拿走了央舞案台上所有的折子。

“活是干不完的,早些休息吧。”

他自顾自走了。

“明天还你,你要是累坏了谁来帮我。”

她虽然不同意还是没办法阻拦,反而有些小高兴,最起码那个混蛋男人知道关心自己。

苏心蹑手蹑脚走到苏香门前,屋内还点着灯,苏心趴门缝偷看,那个小妮子竟然睡着了。

看样子还睡得很香。

苏心奇怪,昨天还一夜不眠今天睡得这么香,偷偷溜进去一瞧,苏心差点乐出声。

苏香也不知从哪弄来的大毛绒玩偶,玩偶的脸上贴了一张蒜头王八画,上面还写了苏心混蛋四个大字。

她双腿夹住,双手搂住,睡得像死猪,还有口水流下来偶尔傻傻咧嘴笑,不知梦见了什么。

这一定是央舞出的主意。

还挺有用。

苏心突然露出坏笑。

苏香恶作剧的性格都是从他这里学来的。

苏心偷偷拿走玩偶,自己躺了过去然后把那张画了蒜头王八的纸贴在自己脸上。

他很期待明早上苏香醒过来的反应。

一定特别有趣。

……

天光大亮。

苏香睡得很舒服。

她四仰八叉去抱身边的那只大玩偶,毛茸茸的她很喜欢。

触感不太对……怎么没有毛了…

苏香哇呀一声大叫睁开眼,结果又是一声大叫,她好像逃跑的小兔子疯狂蹬腿。

苏心被她踹的从床上摔到地上。

“哎呦,你要杀人啊!”

“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蒜头王八!”

苏心扯掉脸上的画纸,气愤地看着她。

“你没少抢我的床,抢我的被子,抢我的枕头,我就不能小小的借你的床睡一晚嘛。”

“不行!那是两码事!快出去!”

苏香给他鬼脸。

“死妹控,快走快走!”

苏心真有些伤心,他伤心为什么妹妹不黏着他了,前段时间她还天天赖在怀里,这些日子她总是跑得远远的。

走在大街上,苏心长吁短叹,他突然舍不得了。

难道这个丫头有了心上人,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有了心上人的姑娘和泼出去的一半的水也差不多了。

想到苏香有了喜欢的人,苏心总觉得别扭,好像辛辛苦苦养大,小心翼翼呵护,勤勤恳恳照顾的水灵灵大白菜被一只闯入菜园子的野猪给拱了。

“她那么可爱,那么……那么骄横,那么烦人,那么不懂事……有哪个男人胆子足够大敢喜欢她?”

苏心转念一想,好像除了自己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苏香,和她在一起三天能逼疯一个老实人,在一起五天能让流氓恶霸改邪归正,在一起一个月……冷血无情杀人魔都能疯掉。

这么个堪比佛祖级别的人,谁敢喜欢她?

想了想,苏心放心了,原来等着拱别人家白菜的野猪是苏香啊,那就无所谓了。

“姐姐,姐姐!你看他呀,太讨厌了!”

苏香怨气冲冲。

央舞被她摇晃的看不清字。

“哎呀香香别摇了,姐姐快要碎了,姐姐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先等我一下好不好。”

苏香嘟起嘴。

“姐姐你就是向着他,哪有他这样的人嘛,大半夜跑到妹妹床上睡觉,还故意吓唬我,太过分了。”

央舞看她好像小孩子怄气的模样,不由笑。

她正在处理昨晚的折子,本该昨晚看完的,那个混蛋擅自拿走只好留到今天。

“你呀,真是矫情,看不见他的时候呢,想得抓心挠肝恨不得把他和自己锁在一起。看得到呢,又故作清高。”

苏香被说得羞耻,她才不会承认呢。

“才没有……谁想他。”

“姐姐是羡慕你啊,他什么时候能跑到我床上,姐姐做梦都能笑醒呢”

苏香眯眼嘀咕道“他不来,你不能去嘛。”

“那个胆小鬼……不说他了。”

苏心对着太阳狠狠地打出两个喷嚏,震耳欲聋。

他揉揉鼻子。

“啊……一定是苏香那个丫头在背后骂我,回去打她屁股。”

一时走神,有人撞在肩头,听闻一声娇呼,竟是个女子。

音似叮咚清泉,人如瑶池琼花。

她趔趄欲倒,苏心眼疾手快揽住佳人蜂腰。

飘飘香泉,喷薄而出,怡人心神。

美人。

“姑娘安否。”

她似第一次见苏心这般男人,顿时看得出神,此刻恍然,双颊绯红。

“多谢公子。”

垂首含羞。

“是苏某之错险些伤了姑娘,哪有让姑娘道谢之礼,应该是在下给姑娘赔罪。”

苏心还抱着她,好像不愿撒手。

她轻声如蚊鸣。

“公子……公子能否松手……”

苏心很不要脸地装作没听见。

“这几日有花灯,集市热闹,姑娘这是去逛花灯?你一个人吗,那可是有些不太方便,因为那里人很多,毛贼自然也多,姑娘一个人容易被毛贼盯上。”

“苏某也是去看花灯,不如你我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姑娘请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出格的事情,不知姑娘愿意否。”

他挑起女子秀脸。

“公子,请你放开,我……我要叫人啦……”

她又怕又羞。

苏心抱得更紧,贴在她耳边。

“我要是不放呢,玄生教主。”

一瞬安静。

她慌张羞涩之情已是不见。

冷眼望。

“都言苏心有三样特点,嗜酒如命,所有的酒鬼加起来也不如你。好色之徒,所有的色狼加起来也不如你。狂妄自大,你的好酒好色加起来不如你的自大,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苏心指尖在她脸颊滑动。

“让苏某猜猜,你是来和我一起看花灯还是想看苏某的花灯。”

她冷哼,却是不挣扎任由苏心抱着。

苏心弄不懂她的心思,甚至搞不清她的真身到底是男是女。

万一是个男人,那可就……

“玄生教主,你五次三番来找我,到底要什么。”

“苏心你自诩聪明,何不猜猜。”

“猜不到,你告诉我吧。”

苏心泼皮无赖,她不知所措。

“你,你放手……”

“为什么放手?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假的,不过假的也无所谓,你都说了,苏某是最好色的色狼,那我肯定要做到色狼该做的事情才对。”

“而且,你想走,肯定能挣脱,玄生教主怎么求我放手啊,莫不是喜欢被苏某抱着?”

她冷笑,声音又变回了曾经那种仿佛十几种声色融合的混乱。

“苏心,猖狂吧。你,你们,活不了多久了。”

她渐渐消失,好像融入海里的水。

“玄生教……。”

她疑惑。

她有自信,不可能被识破,渺生境的天人也做不到。

苏心已经连续两次识破她的变化,这个男人莫非有读心术?

恼怒。

她的香囊竟然被那个登徒子顺走了!

“可恶!真是流氓,下贱!”

“偷我东西!”

不甘心,她决定杀个回马枪再去试一次。

这是她最自信的手段,她的自尊,竟然被那个男人轻而易举打碎了,她身为一教之主岂能甘心。

最不甘心的是苏心偷走了她的东西,她竟然不知道。

这口气一定要出,这个仇一定要报!

她媚笑。

苏心又去了城南。

他总是希望能自己找到慕心,那种在人群中突然见到她的心情,苏心很期待。

他又去书院蹲了一个时辰,等到了晌午学子们休息吃饭,苏心还是没找到慕伶,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苏心肚子也饿了,干脆在附近选个小饭馆填饱肚子。

他以为幸运女神又抛弃他了,这次,也许是那位女神终于被苏心强大的外表俘获了。

随便选了一家饭馆,进门第一眼,看见她们。

哪怕慕心背对苏心,哪怕慕伶被慕心挡住大半,苏心还是一眼发现了她们。

视线不曾离开那对人,他害怕眨眼间对方会消失。

他走了过去,对方并没有发现苏心。

“娘,明天我就要去读书了,你一个人会不会寂寞啊。”

慕伶和弄碗里的酱油和醋,她又加了点香油,嗦嗦筷子头等饺子端上来。

“囡囡,读书要专心。”

她给女儿夹去刚端上来的热乎饺子。

“娘,听说老先生可吓人了,动不动就要打手板,我不太想去。”

“你认真学习担心什么打手板呀,不要胡闹老先生是不会打你的,在那里和同学好好相处。”

慕伶乖乖地“哦”,然后吹吹饺子有些吃不下。

她不太愿意去,她想和娘亲在一起,可是娘让她去读书识字,那也只有去了。

娘说不读书识字以后没出息,慕伶不太理解,其实她也想当天人,想和娘亲一样可以飞天遁地,但是她今年都八岁了还没有觉醒的预兆,估计不太可能了。

晃荡小脚,她抬眼乱看突然发现对面的桌上坐着一个笑眯眯的男人,那个男人竖起手指摆出“嘘”的动作。

慕伶眨巴大眼睛,都是笑意。

“囡囡,你不吃饭笑什么呢。”

“哎呀,娘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

“女儿去读书你会不会觉得寂寞呀。”

慕心被她逗笑,捅捅女儿小脑门。

“你呀,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娘还得天天照顾你呢,哪来的寂寞呀。”

慕伶摇晃小脑袋好像读书的酸腐秀才。

“那可不一定,娘你一个人怎么样都要寂寞,女儿听老先生说了,说这个天地有阴阳之分,男人呢好比阳,女人呢好比阴,阴和阳啊密不可分少了谁都不行呢……”

慕心脸颊绯红掐女儿脸蛋。

“丫头,吃饭不许说话,食不言寝不语,还有这些话你从哪听来的,不学好!以后不许说了知道吗。”

慕伶大眼睛委屈巴巴“哦”了声。

小魔女还有些不服气地嘀咕。

“总要长大的嘛,早晚都要知道的啦……”

慕心瞪她,慕伶立刻闭嘴了,撅起小嘴闷头吃饭,偶尔去看对面那个大坏蛋,他还是笑眯眯地看过来。

慕伶给娘亲夹饺子。

“您也吃。”

慕心背对他自然是不知道身后那个男人。

慕伶有规律地眨眼。

喂,你怎么不过来啊。

苏心也有规律地眨眼。

她会生气的!

慕伶眨眼。

怕什么呀!

苏心眨眼。

怕你们躲着我!

慕伶给他一个看不起的眼神。

窝囊废!

“囡囡,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啊……没有没有,就是醋有些酸。”

“你加多了吧,给娘吧,你用我这碗。”

“哦……娘,你要什么时候成亲啊。”

慕心差点把咽下去的饺子喷出来。

“哎!哎!?你说什么呢!”

慕伶很失落地和弄碗里的酱油。

“女儿想要个爹爹。”

心碎的窒息,她不知如何回答。

“当然了,不是说娘亲不好嘛,就是……就是别的孩子都有爹爹……我觉得那个姓苏的……”

她试探说了半句。

娘亲没有太大反应,平静的不正常。

她不敢继续说了,嘴巴闭严。

身后有小二招呼。

“客官,您的炒三样,女儿红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赏你的。”

“谢爷赏!”

简单而常见的对话,这是馆子里经常有的对话,可是对于慕心而言这一次非同一般,因为那位客官不是陌生人。

她也明白为什么女儿言行有些古怪,原来是他在。

没有理会,当做他不存在。

“嗯……囡囡你说得对,娘亲是自私了没有考虑你,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娘亲会考虑的。”

慕伶喜上眉梢,眉毛好像鱼儿。

“太好啦,娘亲有没有选择……”

“嗯,娘亲已经有了选择,怕你不接受没和你说。”

“啊!真的呀,是谁呀!您能不能让我看看。”

“你太急了,我和他才见面,熟悉以后会考虑的,现在你还是安心读书吧。”

“哎!?您这不和没说一样吗!娘亲耍赖!”

苏心欲言又止,他觉得这是慕心为了赶他走故意说的谎话。

死缠烂打的事情,苏心不会做,他丢下银子拿着酒离开了。

既然她还是不想见,那就不见吧。

慕伶很生气,她气那个大坏蛋为什么胆子这么小,像老鼠一样小,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真是窝囊废,看错他了!

塞下最后一个饺子,慕伶饱了。

“娘,我们走吧。”

她还不明白,娘亲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你情我愿的单纯,也不是哪一方厚着脸皮追求可解决。

苏心可以死缠烂打,换来的只有慕心的厌恶和憎恨,莫不如保持距离,对他们都好。

苏心虽然走了,可是他躲在暗处准备偷偷跟着她们母女,找到她们住在哪里。

这点小心眼他还是有的。

可惜啊,那个女人是慕心,她走出饭馆第一眼就瞪来苏心躲着的地方。

苏心有些惊讶,她怎么发现的?

有人拍他肩膀,回头看,苏心尴尬笑笑。

不知什么时候,一尊金甲天兵站在身后,原来是慕心的天术,天神护卫。

天兵抬脚踹在苏心屁股上,他本是蹲着,一个趔趄来个狗吃屎。

“恶毒的女人啊……”

另一边,慕伶歪头问娘亲。

“您笑什么呢?”

慕心揉揉女儿小脑袋。

“回头看。”

慕伶奇怪回头,正看见苏心满脸污泥,眼神无奈地瞪过来。

慕伶对他鬼脸然后嘲讽般地做出夸张的捧腹大笑。

苏心咬牙切齿,举起拳头似乎在说,走着瞧!

马车经过身边,有人探出头。

“咳……苏先生,您这是……”

阿戎一脸古怪和坏笑。

“……你怎么来了。”

“啊,因为苏先生啊。”

“你找我?”

“是,我家主人有请。”

苏心若无其事擦去脸上的泥。

“哦,知道了,我那个……正在练功……”

这话说的苏心自己都不信。

阿戎很配合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苏先生真是高人呐,在下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马车开动,阿戎突然想起了事情急忙补充一句。

“苏先生,您要找的那人,我们已经找到住哪里了,前边第二个路口左转,第九家,门前挂着桃木枝。”

苏心能想象,躲在马车里捧腹大笑的阿戎是个什么样子。

出丑出大了。

苏心怀疑阿戎是故意等着他出丑呢。

这个该死的女人,有朝一日肯定要教训她,嗯,狠狠地教训。

如苏心所想,阿戎在车里笑得肚子疼。

车夫不懂平时很严肃的大人怎么笑得如此开心。

“大人,您今天有什么喜事,小人还是第一次见大人这般开心。”

“当然开心了,你知道刚才那个脸上沾泥的男人是谁吗。”

“这是小人可以知道的事情吗?”

车夫谨慎地问了一句。

“哈,那人是苏心!”

车夫惊讶。

“就是那个苏心?他……他不太像啊……小人听说那个苏心可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每天晚上都要四五个女人侍寝,要是不满意还会把女人都杀了然后挖出她们的心伴着烈酒一起吃!”

阿戎感叹。

“谣言啊,真是可怕。然后,还有什么说法。”

车夫想了想。

“嗯……还有不少,都说的是他如何残忍,如何虐杀女人,很多听起来令人发指的事情,好像只要是脏水都和苏心有关。”

“甚至某个村子里的寡妇突然死了,大家也都说那是因为苏心看上了她,寡妇忠贞为了节操自杀了。”

“嗯……颇有些小儿止哭的感觉。”

阿戎的笑是嘲讽愚者的笑,他换了话题。

“听说赵全和苏心切磋被教训了。”

没人回答。

阿戎神经立刻绷紧。

因为世界也安静了,方才还有街头喧嚣,突然没了。

他缓缓撩开门帘,车夫还坐在那里,马也在。

只是,无头。

多了一人。

他在车前。

双手提着人头和马首。

身材健壮魁梧,皮肤泛着金属光泽,双目好比下山猛虎,足以惊走百兽。

此人头发根根立起如钢针银枪。

万象宗掌门。

雷山。

举目看天,有一老者足踏青云,两鬓霜白发似长蛇飞舞,周身玄妙仿若自成一方天地。

上乾宗掌门。

一道师。

阿戎走下车,环顾四周。

大地一望无际,坦荡荡。

“莫非是上乾宗秘法,无妙之境。”

一道师声音苍老干涩。

“总管好眼力。”

阿戎不慌不忙镇定自若。

“哪里啊,在下是荣幸啊,竟然能让两位掌门亲自出手,实在荣幸。”

雷山声平四海,恍若惊雷。

“叛徒!”

阿戎不为所动,风轻云淡一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