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双卿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他们此时已经启程,她醒来的第一感受,就是头昏脚疼,下意识看向脚踝,那里被纱布包裹着,对于井里后面发生过什么,她完全不知。
她欲要起身,望见了在一旁累到沉睡过去的钟离修,难道是他救我出来的?
风双卿将毯子盖在钟离修身上,自己想要出去动动,她不知睡了多久,只是她现在浑身难受,想要下马车去舒展一下。
这时钟离修正好醒来,一把拉住风双卿到他的怀中,“你伤未好,乱动做甚?”
风双卿背紧贴钟离修胸膛,她却一动不动,“我....我.....我只是睡得太久想要舒展一下身子,这样伤口愈合快些。”
“......”钟离修觉得风双卿说得有理,便叫昧停下马车。
钟离修先下马车,随后将风双卿抱下马车,过程就是温柔到家,生怕碰到风双卿的脚一样,钟离修示意昧在此处等候他们。
钟离修扶住风双卿,以防她摔倒,但风双卿不以为然,撒开钟离修的手,“殿下,没事,我又不是娇生惯养之人,再说这不是可以正常走路吗?”
钟离修宠溺一笑,又是以训斥口吻说道,“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很危险呀,若不是凝霜,就算我到了也救不了你。”
“我只是......”只是好奇罢了,当时已经快离开了的,没想到那人还有后招,风双卿没有解释下去,认为自己没理由去解释,她也明白好奇害死猫这句话。
“只是什么?好奇?想探个究竟?就算要去,叫上我一起,也是有个陪伴,还是说你还那么不待见我?”钟离修说到深处声音变得触动。
在前方慢慢前行的风双卿停住脚,她其实没有那么不待见钟离修了,在古井镇能遇到钟离修本就是缘分,那时风双卿就没有很抵触了,反而是有些开心的,如今钟离修又救了她,她怎会不待见他呢,现又听到钟离修这番话,她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不好说出来?原来你还这么讨厌我,呵呵,风双卿,记住我不求你回应我的感情,但是你别把它当做理所当然。”钟离修声音越来越冷,冷到风双卿心中像是划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风双卿吼出来,她觉得钟离修这是对她的误会,必须得解开。
“没有什么?”
风双卿依旧背对着钟离修,“我没有讨厌你,不,应该是从未讨厌过你,刚开始就觉得你我皆是陌路人没必要走得很近,再后来你的轻浮行为,我实在是想不通,就想远离你会好些,最后在古井镇遇到你,我是有些开心的,如今......”
钟离修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中的那股不明怒气一下消失不见,他径直向前一走,从背后紧紧抱住风双卿,怕风双卿从他怀里逃掉似的。
风双卿被钟离修惊到放大瞳孔,即将说出的话被生生咽回肚子。
“你继续说,我听着。”钟离修知风双卿定是被他吓到,开口安慰道。
你离我这般近,我如何说,怎么那么喜欢吓人呀。
“我以前一直是跟着师兄的,师兄到哪儿我就跟着哪儿的,如今我一人下山,当然也是一人行动,殿下我说实话,没有叫你一起,我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绝对不是不待见你。”风双卿故意说重最后一句话,希望钟离修能理解她的意思。
钟离修在风双卿肩膀蹭了蹭,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了。”
风双卿被钟离修这一举动真的是觉得无言以对,她对钟离修的感情真的是只是朋友,绝对没有越过那条线,至今她都不懂钟离修是怎么突然就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的。
“殿下,对于你说的你对我的感情,什么理所当然的,我很慎重的说,我没有当做理所当然,我不知道殿下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这般,但是我的心我清楚,可能会伤到殿下你,”风双卿挣脱钟离修,面对钟离修并退后一步。
“但我还是会说,殿下虽然我们之间尚有婚约,但我对殿下别无他法,殿下为何不像我一样,殿下若是这样下去会受伤的。”风双卿一直看向钟离修,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希望钟离修能给她个答复。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钟离修并没有不满,反而是舒畅,风双卿既然愿意敞开心扉与他说这么多,想必他在风双卿心里的位置在逐渐改变,既然能改变,也不怕后面改不了,不着急这一时。
“可是......”
“没有可是,这事翻篇吧。”钟离修斩钉截铁打断风双卿,不给她任何说服他的机会。
风双卿欲言又止,既然钟离修都这般阻扰她的说辞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继续伸展身体。
许是睡得太久,风双卿觉得身体僵硬的没有以前灵活了,她尽力活动着。
对于井里后面发生的事,钟离修张口不谈,而风双卿却是想要知道,方才又发生略小的口角,风双卿只能下次找准时机再问了。
如今凝茗的下落依旧是云雾迷蒙的,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风双卿不由得叹气,师父虽没说找凝茗很急,但是这种有关乎天下安危的事情能不急吗?
风双卿缓慢前行,钟离修身后慢慢跟随,这时的时光,钟离修很享受,这么多年,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光,她在前方一直前行,他在身后默默守护,一切都值得。
虽说这里的冬天不会来,可以的深秋的风总是带着凄凉,这风吹在风双卿身上,让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钟离修将随身带的披风,给风双卿披上,“冷为何不说?何况你有伤?”
风双卿其实不冷,真的不冷,是钟离修小题大做了,她的伤已无大碍,“殿下,你也是修炼之人,那你就可以看出我这伤无碍了吧。”
“……”
风双卿说得没错,她的咬伤无大碍,只是钟离修想要关心她而已,风双卿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以伤口问题去多说什么。
钟离修轻咳一下,“上次你下山是因为国师夫人,那你此次下山是做甚?”
“殿下为何问这个?”
“我猜想你需要伙伴,不介意的话,我随你一路,可好?”钟离修这是请求,不管风双卿回答如何,他都不会去强求。
风双卿一眼诧异的望着钟离修,钟离修居然自己提出来同她一路,实话实说,风双卿是开心的,至少不会那样无聊无头绪了,她决然答应。
“你答应了?”钟离修本以为风双卿会考虑考虑的,没想到答应如此之快。
风双卿点点头,俩人相视而笑。
“殿下,你知道凝茗吗?”
风双卿只是当这是朋友之间的谈话,她对钟离修十分信任,为何如此,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听说过,传说是那位成就六界的灵尘天神的法器之一。”
钟离修惊愕的说出这句话,他不曾想风双卿竟会平淡的说出这事,莫不是她真的是对我毫无防备了?
“不愧是深藏不露的太子殿下啊。”
“这些不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噗”风双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只不过是调侃一句,没曾想钟离修当真了,而钟离修被风双卿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殿下,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的表情实在是太当真了,”风双卿又转念一想,“莫不是我说中了什么?”
钟离修心里一颤,风双卿并未说中什么,是他想多了,他得赶紧岔开话题,“那你下山就是为了寻它的?寻它做什么?”
前一句疑问句又是肯定句,后一句才是真正的疑问,风双卿摊手一叹,“我说寻它是来拯救六界你信吗?”
“不知道,你们的事我不清楚,传说那凝茗可谁的没看到过的,你怎么寻,凭你的凝霜?卧山心可真大。”
风双卿嘴角上扬,耐人寻味的看着钟离修,太子殿下,你果然深藏不露,“殿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剑就是凝霜的?世上能认出它的人并不多,可殿下并未问我,就断定它是凝霜,也很肯定的说出我要依靠它去寻凝茗,现在细想,殿下你方才也是直说出凝霜的名字,那时我就想问结果我忘记了,而我认为殿下你是极其谨慎的人,方才的话不知是你故意说出来的还是真的是无心脱口而出?”
“咯噔”钟离修手足无措,他当然不是故意的,百分百是脱口而出,这丫头,还真是伶俐,嘴不饶人,毫不给我反驳机会。
“还有殿下,你方才可是直呼我师父大名,听你那口气,你似乎对我师父有什么想法,看样子殿下的秘密不是一般的。”
风双卿看着钟离修吃瘪的表情,觉得太搞笑了,可她得忍住,不能笑。
她望去远处守在马车旁的昧,“殿下,那人现在的模样不是真实面目吧,我真的想不出一个比我师兄还要厉害的人为何身边有个强到我无法预测的人,许是我不够强吧。”风双卿一个人叨叨,把这几日心里藏的话全盘托出,她没想过钟离修给他一个什么完美的答复,她只是说出来而已,如今有这个时机,她不想憋着。
“殿下,你不用回答我,就算你回答了,也不会是真的,我说出来只是想让你清楚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再说我也有秘密,我说了太多话了,渴了,回去吧。”风双卿朝钟离修歪头微微一笑。
钟离修愣了片刻,瞧着前行的风双卿,你这丫头才是真的不一般,明明清楚,还这么信我,真不怕我吗?不过谢谢你这般与我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