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人vs影帝 低头浅笑

看到她的时候,许顾脑子一片空白。

这几天,他的思绪就像一个卡带的播放器,时不时地就跳出来那天在片场遇见她的那一瞬。

那天中午,阳光很好,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包括她的眉眼。

她在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和记忆里的她一点也不一样,高中时青涩的她倔强十足,遇到再难过的事情,顶多红个眼尾,绝不掉泪。实在难过得狠了,就一头扎在他的怀里,死也不出来。等情绪过去了,她又变得一如往常。现在的改变,是因为做了演员吗?

但是,她又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一样到让他一下子就记起了她。他以为,离歌这个人和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他记忆里的灰尘,虽然现在积得厚厚的,但总有一天风一吹就散,他终将会忘记她。不过,现实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忘记什么的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像是一棵树,根系发达,深深地扎根到了心里。平日的时候,这树就静静长在那里,工作忙了事情多了,甚至会忽略掉树的存在。但一旦想要拔除,却是刻骨铭心地痛苦。

记忆被唤醒了。

那些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都唤醒了。

许顾觉得再见她,仿佛自己又失恋了一次。莫名地愤怒和委屈。

离歌杀青了,许顾的戏份还有两个多月。生活还得继续,许顾把这次的相遇当做了一场意外,虽然卡带的思绪仍然经常强制性地把他拉回当年的甜蜜记忆,但事件的女主角离歌不在场,终是让许顾一天天地平静下来。

平静中,许顾偶尔胡思乱想:既然离歌也进入了娱乐行业,那么今后可能还会有碰面的时候。这种想法像一颗石子,不时给他的平静增加一些涟漪。

日子一天天过着,许顾按部就班地拍着戏。这一日,许顾上午就结束了戏份,下午跟剧组请了假,去拍摄一个红酒的广告。

连续不断地拍戏,让许顾有些疲乏,助理黄奇本来还想聊几句,没想到许顾上了车就睡着了。

到场地之后,睡得迷迷糊糊的许顾被拉到化妆间化妆。黄奇守在门口,东张西望地看。黄奇人如其名,有极其强大的好奇心,可怜跟着清冷性子的许顾这么久,没有什么八卦让他挖掘。黄奇左看右看,就看到一个面熟的女生坐在一旁,已经换好了拍摄的服装。

这个女生,正是离歌。

离歌杀青后,失去了和许顾直接联系的机会。无奈只好四处投简历,等了一个多月,经历了几轮面试,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个红酒的广告。虽然在广告的策划里,她只有为数不多的镜头……

黄奇走过来打招呼:“诶,妹子,感觉你很面熟啊!”

离歌笑:“大哥,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套了吧?”

黄奇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也笑了:“我就是看着面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今天也是来拍广告的?”

离歌:“对,饰演一个小角色。”突然,离歌恍然记起,那天片场碰见许顾时,这个人好像就在他旁边。想到许顾,离歌忙换上最明丽的笑:“大哥,你是不是在许影帝那边做事的?好像在《天帝》片场有过一面之缘。”

黄奇见离歌笑得好看,不由得红了脸,不仅老实招了自己是许顾的助理,还和离歌加了微信。两人正聊得欢,黄奇突然感觉周边气氛不对,扭头一看,许顾肃着一张脸,正站在他身后。

黄奇:“许哥,这是离歌。今天跟你一起拍广告的演员。”

离歌朝着许顾伸出手,笑得乖乖的:“许影帝好。”

许顾没有理她,伸手一拍黄奇的肩膀:“走,候场去。”

离歌有点尴尬地收回手。黄奇被许顾拉着走向了场地的另一边,黄奇还转头一脸疑惑地看她。离歌摆摆手,报之一笑。

许顾站在片场另一头,拿着台本假装在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去找对面那个人。

王导演正在跟离歌说戏,虽然离歌戏份少,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离歌在广告里演许顾的女朋友,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吃饭。许顾喝一口红酒,深情地望着离歌,离歌低头浅笑。之后广告画面淡出,露出红酒的品牌。

许顾是影帝,王导便直接抓了离歌这个小新人说戏,没想到,真正开拍了,许顾这边却频频出问题。

第一条:

王导:“许老师,喝完红酒之后,要看离歌一眼。”

一旁的黄奇赶紧给许顾再斟上红酒。

第二条:

王导:“许老师,眼神有点空,要深情。不,不是仇恨,是深情……”

黄奇再次斟酒。

第三条:

王导:“许老师,喝完酒之后,脸有点僵。要笑着看向离歌。”

黄奇又一次斟酒。

……

许顾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红酒,眼前离歌低头浅笑,总让他恍惚。眼神不对,脸色不自然,看着这个莫名抛弃自己的前女友,他能正常起来吗?许顾觉得这个广告简直是对自己的考验。

王导的大喇叭又响了:“许顾!许大影帝!离歌是你女朋友,不是仇人!笑能不能自然一些?!再来一条!”

女朋友?她是我女朋友……许顾觉得有一点点酒意好像进入了他的大脑,让原本就困得昏沉的他,产生了错觉。是,她是我女朋友。许顾机械地举杯,红酒入喉,看着对面离歌的笑靥,他也报之一笑,眉眼间的神采像穿越了时光。

王导:“卡!非常好!”

许顾回神,看着面前乖乖冲他笑的离歌,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