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询问

第二日，李小晚进了宫，一大早宫中就来人，说是陛下召见公主。

陈江倒是无所事事，闲来无事准备出去逛逛，上京城他必须要熟悉。

不过，公主府的女官把他拦住了，说是公主交代，不准他出门。

得，没办法，陈江吃过早饭，索性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大觉。

公主府的丫鬟和女官看驸马居然又回屋睡了，她们深深的鄙视这个驸马，如此懒惰之人。

当然了，除了公主，公主府其他人谁也管不得他。所以随他去。

南齐皇宫御花园。

凉亭里，南齐皇帝李世成边喝茶边问自己的小女儿，“陈惊鸿回来了？”

李小晚点了点头，“是的。”随即不满道：“听父皇的意思，是知道他为了济仁堂去北楚了？”

“哈哈哈。”李世成哈哈大笑，并未反驳。

李小晚故作生气，“父皇真是的，我早就说过不让他经商了，父皇知道也不阻止他。”

李世成倒了杯茶，任由它溢出来，然后指着茶杯道：“水满则溢。小晚，父皇早就说过，他想经营祖传济仁堂你就随他去。有时候，对男人太苛刻，久了会反弹的，严重了甚至做出不理智的事来。呵呵，这就好比朝堂，你看父皇对满朝文武，该紧的时候紧，该松的时候就放任不管。”

顿了顿皇帝说道：“你啊，就是太任性了。”

可不是？李小晚现在相信了，昨晚陈惊鸿的强硬不就是反弹了吗？

李小晚有些不好意思了，昨晚陈惊鸿的态度，她可不好意思告诉父皇。不过，有些事她还是要说的。

李小晚拉低了声音，“父皇，他去北楚差点回不来了。”

皇帝其实早就知道了，昨夜他就收到了进奏院的密报。

密报上说，陈惊鸿一行一共十人，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而且，中间半月时间是空白的。南齐在北楚的探子查探了半月，没有丝毫消息。

陈惊鸿入北楚，他是知道的。毕竟，进奏院有监察百官和皇室之责。

李世成是知道陈惊鸿是因为济仁堂的，毕竟那是他的祖业。所以，陈惊鸿对济仁堂出力，他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昨夜看到密报，当时他就有疑虑，所以今日才召小晚入宫。没想到他还没提，小晚就提出来了。这就说明，昨晚陈惊鸿入公主府，对女儿交代了原委。

“说说。”皇帝说道。

待李小晚交代完毕，皇帝点了点头，随即唤来了洪公公，耳语几句。

“父皇，您这是？”李小晚看出了不对劲。

李世成笑道：“凡是都要弄清楚嘛。呵呵，这个世界啊，太多秘密不为人知是不好的，会让人猜忌。特别是对于皇室。”

顿了顿李世成疑惑道：“以前你可不关心他的死活。”

“额。”

李小晚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

公主府，三个身着黑衣猛虎的人坐在陈江的对面，表情严肃。

原本，陈江睡得好好的，大约一个时辰，女官来禀报说有人要见他。

陈江这才醒了过来，并来到前厅与来人对坐。

为首的黑衣人出示了一块令牌，上面写着“进奏院”。

其实看到三人那一刻，陈江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作为北楚监察院的对手南齐进奏院。监察院做的调查可谓是详细到不能再详细。

每一个监察院人都知道，南齐进奏院的官服就是黑衣猛虎服！

陈江心里警惕，但面上如同刚刚睡醒，他揉了揉眼睛问道：“你们是？”

为首的进奏院官员没有回答，而是非常严肃的说道：“侯爷，接下来的谈话，希望您知无不言。如若有半句虚言，侯爷将迎来杀身之祸！”

说的很严重，陈江都一愣。果然是情报机构的狠人啊，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简单明了，处事霸道。

陈江点了点头，“一定。”

“二十五天前，侯爷因为济仁堂采购药材去了趟北楚？”

果然进奏院不是吃素的啊，虽然陈惊鸿交代是秘密去的北楚，看来进奏院是知道的。

“是。”

“到达北楚第二天，你就采购好了药材，并当夜抬上车运回上京，直至十五日之前到达上京。”

“是。”

“为何没跟着药材一起回来。”

“当时护卫来报，说是行踪败露被北楚监察院盯上了。”

“护卫人呢？”

“都死了，为了掩护我逃离，他们被监察院射杀。”

“他们用的什么武器。”

“弩！”

“你是如何逃脱监察院的追捕的。”

“其实我被他们中的领头的打伤，奄奄一息，当时强忍着伤，跑到了京都城郊。”

“你说你受了重伤？”

“伤到哪里？给我们看看。”

“在这？”

“对！”

陈江无语，只好脱了上衣。

这时，一个黑衣人来到他身边，随即弯腰，仔细的看着陈江胸前的痕迹。

“监察院行动处高手特有的霸道拳痕迹。”摸了摸伤处，黑衣人再次说道：“两根肋骨有断裂过，五脏受损。鉴定为重伤，至今未痊愈，需要将养半年。半年内，无法剧烈运动。”

为首的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侯爷是如何逃走的？”

陈江说道：“幸亏遇到了好心人农夫救了我，并在他家养伤，这才侥幸逃生。否则，呵呵，我可能就死在京都城郊了。”

“农夫叫什么？”

“张二牛。”

“家里几口人？”

“三人。老婆、儿子、和他自己。”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掏出纸笔，记录着陈江说的每一句话。

“你是怎么回来的。”

“之前在北楚济仁堂那边收到了一封信，是一封求医信。所以在养伤期间，我给他回了一封信，答应了出诊。”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回国。”

“我怕有追兵。小心点总会命长些。”

“好。请你出诊的叫什么，家住哪里？”

陈江想了想说道：“我只知道请我出诊的那名妇人叫秦晴。至于他父亲，也就是患者，我没问。家住上京城郊向南三里路，一处优雅的别苑。别苑的名字叫做，额，我想想。对了，叫静怡苑！”

“额。”

三黑衣人同时一愣，然后面面相觑。

这下陈江倒是愣了，他们怎么这个表情？

为首的黑衣人确定同伴记完了对话之后，就站起来笑道：“好了，多谢侯爷配合，我们该告辞了。”

“好。”

在陈江的疑惑中，送走了三位进奏院官员。

进奏院。

“院长大人，这是对陈惊鸿初步接触询问的调查内容。”

说着，这位黑衣官员递上了卷宗。

看完了卷宗上的内容，张若旺一愣，“他出诊去了静怡苑？”

“他是这么说的。”

张若旺想了想说道：“老秦告病，原来确有其事，我还当他不满上次对南诏的秘密行动，所以告病回家的呢。现在看来倒是误会他了。”

“院长，那对陈惊鸿的甄别还要继续吗？”

“当然。”张若旺说道：“立即安排北楚密探去调查这家农户，务必查实！”

“是！那静怡苑那边……”

“老秦那边你别管了，等他回来，我亲自问问。这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

属下走后，张若旺提笔写奏折。

先是把对陈惊鸿问话一字不漏的上报，最后留下了代表进奏院的意见。

“陈惊鸿的交代并无矛盾之处，整个事件他解释的也头头是道。但，进奏院仍旧怀疑，太顺，解释的太完美。建议甄别继续，留待观察！”

公主府，一个人的陈江嘴角上扬，微微笑了。

监察院给他的卷宗里，就有说明。

第一，农夫确有其人，并且是南齐人，就住在南齐边境。当年因为南齐和南诏的边境战事逃难至京都，随后安定了下来。现在是监察院外勤人员！自来到京都之后，就没有参与过任何监察院的行动，更没有进入过监察院一次。这样的外勤，监察院有很多，而这种人都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的后备人员，所以，从农夫这里，查不到任何东西。

第二，身上被李鹏打伤的地方，被监察院巧妙的安排成了自己受伤逃难。李鹏最后那一拳，本来就是为了杀他，所以，那是真真的伤！陈江猜测，自己昏迷的时间里，监察院四处肯定出手了，否则自己应该必死无疑。

第三，陈惊鸿本来就是医术高手，即便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对于一名医者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陈江现在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进奏院查到什么。

他反而担心公主会察觉什么。

要完全冒充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而且陈惊鸿还坑了他。

还平时对公主就很强硬，原来是给自己脸上贴金，顺便坑监察院一把。

从这点来看，陈江认为，陈惊鸿的心里是有公主的位置的。不然为什么自己都要死了还不忘说个谎话？

对，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会被别人替代冒充。但，涉及到公主，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撒了谎，也是谨慎的很。

“哎，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吧。”

最后陈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同时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