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09 阿Q正传

“阿Q礼毕之后，仍旧回到土谷祠，太阳下去了，渐渐觉得世上有些古怪。他仔细一想，终于省悟过来：其原因盖在自己的赤膊。他记得破夹袄还在，便披在身上，躺倒了，待张开眼睛，原来太阳又已经照在西墙上头了。他坐起身，一面说道，“妈妈的……””

“他起来之后，也仍旧在街上逛，虽然不比赤膊之有切肤之痛，却又渐渐的觉得世上有些古怪了。仿佛从这一天起，未庄的女人们忽然都怕了羞，伊们一见阿Q走来，便个个躲进门里去。甚而至于将近五十岁的邹七嫂，也跟着别人乱钻，而且将十一岁的女儿都叫进去了。阿Q很以为奇，而且想：“这些东西忽然都学起小姐模样来了。这娼妇们……””

……

十分钟过去了，张应升一边点头一边说：“这个阿Q挺有意思哈，精神胜利法，真有才！”

李文焕砸吧砸吧嘴说：“有点意思，老张你发现没，精神胜利法拿到咱们当下社会同样也适用。”

张应升深有同感说：“可不是，现在的人就喜欢自欺欺人，各种心灵鸡汤猛灌，跟阿Q有一拼。”

两人接着往下看。

“这刹那中，他的思想又仿佛旋风似的在脑里一回旋了。四年之前，他曾在山脚下遇见一只饿狼，永是不近不远的跟定他，要吃他的肉。他那时吓得几乎要死，幸而手里有一柄斫柴刀，才得仗这壮了胆，支持到未庄；可是永远记得那狼眼睛，又凶又怯，闪闪的像两颗鬼火，似乎远远的来穿透了他的皮肉。而这回他又看见从来没有见过的更可怕的眼睛了，又钝又锋利，不但已经咀嚼了他的话，并且还要咀嚼他皮肉以外的东西，永是不近不远的跟他走。”

“至于舆论，在未庄是无异议，自然都说阿Q坏，被枪毙便是他的坏的证据：不坏又何至于被枪毙呢？而城里的舆论却不佳，他们多半不满足，以为枪毙并无杀头这般好看；而且那是怎样的一个可笑的死囚呵，游了那么久的街，竟没有唱一句戏：他们白跟一趟了。”

……

十五分钟过去了，张应升跟李文焕两人看完最后一个字后，全都若有所思的发呆，半天没人吱声，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表面上市看懂了，似乎又觉得这个故事没这么简单。

沉默了一会，李文焕说：“老张，要不咱再重新看一遍？”

张应升点点头：“跟我想到一块了。”

十五分钟过去后，两人看完第二遍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方心里的不淡定。

李文焕小心翼翼问：“老张，你，看懂没？”

张应升想了想说：“你呢？”

李文焕说：“好像看懂了一点，但是还差点意思。”

张应升说：“我跟你一样。”

“要不再看一遍？”

“好！”

……

文联的网站上关于万昭这篇中篇小说阿Q正传的讨论也络绎不绝。

“万老师这个小说写的太诙谐了！尤其是阿Q这个人物，塑造的太生动了，就跟看电影似的，眼前一直有画面！”

“对于楼上的观点不敢苟同，我觉得这篇小说一点都不诙谐，相反，看完心情十分沉重，虽然小说中的世界跟人物都是万老师塑造出来的，但是我却从自己身上看到了阿Q的影子，看到了赵太爷的影子，看到了小D的影子，甚至我觉得身边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有小说中人物的影子，尤其是阿Q，充斥在生活的每个角落，心里鄙视他但是却又无法摆脱。”

“卧槽！楼上真是高手！”

“我建议你们多读几遍，万老师这篇小说写的太深了，每读一遍都有不同的感悟。”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万老师这篇小说好像在讽刺前行社那帮人啊，他们跟万老师斗了这么多次，没有一次占到过便宜，但是每一次都是以胜利者姿态自居，善于安慰自己，跟万老师笔下的阿Q简直如出一辙啊！另外一个小细节就是前行社的拼音首字母也是Q……”

“卧槽！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这次前行社真被黑出翔来了……”

……

与此同时，万昭的这篇阿Q正传得票数也飞速增长，短短一个小时就突破了五万票，得票数蹿进了前十名。

春光园。

荷风亭下，康濂跟文联的三个评委正悠然的坐在亭中的长椅上喝茶赏景。

此时偌大的春光园里除了保洁人员外，就只有他们四个，其他人要求下午三点到这集合，宣布最后的比赛结果，然后一块吃个饭，今年的文谊会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四人忙里偷闲，有说有笑，十分惬意。

曹其清一边喝茶一边说：“截止到上午九点，只有将近一半的人上传了小说，还有一半人没写完，这会还没写完估计悬了。”

康濂笑了笑说：“发表的这些我挑着看了几篇，写的水平也很一般。这道题我是不是出的有点难了？”

姚秀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会所：“你还好意思说，这么短的时间写中短篇小说，你真当他们都是天才啊！估计那些人在私下没少抱怨你。”

康濂不以为然笑笑说：“没准他们当中真有天才也说不定。”

老邢不爱凑热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一边喝茶一边看网站上选手们上传的小说。

老邢不断刷新页面，终于等到了万昭的小说上传了！

阿Q正传，名字一般啊，先看看再说。

十分钟后，老邢抬起头两眼放光说：“你们先别聊了，来给你们看看好东西！”

三人慢悠悠凑到电脑前。

“哪个？”姚秀玉问。

“就万昭这个阿Q正传。”

老邢说完，点开了小说，四人目不转睛的读了起来。

十五分钟过后，四人仔细读了一遍，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有的严肃，

有的激动，

有的兴奋，

有的欣慰。

这篇小说写得也太好了！

无论是故事性还是其中蕴含的深刻道理都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看似戏谑的下笔，却写出了当今社会的各种弊病和民众的愚昧，不像其他人一样，无病呻吟，生编硬造，写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看！

无情的揭露和讽刺！无所顾忌！这样的文章才是真正言之有物的好文章！

这样的文人才算得上真正的文人！

康濂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说：“共和国有这样的文人，真是民之幸事！国之幸事！”

老邢笑着说：“自从看过他的白鹿原跟平凡的世界两本小说后，我就一直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果不其然啊！”

曹其清说：“可惜票数有点少，还不到十万，距离第一第二名差不少。”

姚秀玉说：“酒香不怕巷子深，票数早晚能追上来，不信走着瞧。”

……

万昭把小说上传之后，觉得头还是有点晕，又睡了半小时的回笼觉才感觉好点。

万昭已经把喝酒技能升满了，按说这点啤酒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昨天晚上喝完却感觉头晕不适，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喝了假酒了？

起床后万昭登陆文联的网站看了看票数又看了看网友的评论，清一色的褒奖，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阿Q正传出自鲁迅先生文集《呐喊》中的一篇，曾入选了中学语文课本，是广为人知的一篇小说。故事以辛亥革命前后的农村未庄为背景，塑造了阿Q这个不朽的流浪雇农的典型形象，文笔犀利，将社会弊端毫不留情的揭露在众人面前，已经对精神胜利法的批判。

用鲁迅的话解释精神胜利法：“中国人不敢正视各方面，用瞒和骗，造出奇妙的逃路，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就证明着国民性的怯弱，懒惰，而又巧滑。一天一天地满足着，即一天一天地堕落着，但却又觉得日见其光荣。“

这篇小说拿过来参赛再合适不过，前行社的那群人何尝不是另外一类阿Q？善于用精神胜利法蒙蔽自己，自欺欺人，自我感觉良好。

中午十二点，阿Q正传的得票数已经到了四十万票，挤进了前三。

下午一点，阿Q正传得票数六十万票，超过了吴新民的小说，排到了第二位。

到了两点时候，阿Q正传得票八十万，已经跟贾一鸣的小说票数持平，马上就能超越！

万昭的小说得票数之所以能如此飞速增长，都是粉丝们不遗余力的宣传跟拉票，几乎各大网站上都有万昭粉丝的足迹，果然是真爱粉。

下午三点截止后，万昭最终得票一百五十万票，比第二名贾一鸣的小说足足高了五十多万票，妥妥的第一名！

下午三点。

文联的人再次在春光园集合。

一个个无精打采，还有好几个黑眼圈，时不时打个哈欠，一看就是昨天晚上熬夜熬的。

万昭注意到现场多了两个拿着摄像机拍摄的工作人员，似乎在进行直播。

曹其清站在评委席前说：“下面我宣布第三场文谊赛的结果，插一句话，从现在开始，咱们的文谊会转为半直播方式，跟快抖平台的网友们实时互动。这也是咱们文谊会首次采用半直播方式，与时俱进嘛，大家都放松一点，不要拘束。”

现场的文联成员一阵骚动，全都一扫颓态，迅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能在数以十万计的网友面前露了怯。

直播时间段是从现在起一直到吃饭之前，中间还会有一些小互动，都是面向广大网友的。

视频信号接通之后，快抖平台文联直播间迅速涌入了成千上万的观众，而且观众人数还在不断飙升，很快就超过了十万人！迅速登上平台首页热门！

大部分人都是冲着万昭来的。

文联直播间弹幕很快就刷了屏。

“文联挑的这地方不错啊，鸟语花香的，挺有格调。”

“看什么景啊，摄像师赶紧拍人，我要看万昭小哥哥！”

“听说万老师这次文谊赛拿了第一名？绝对实至名归啊！”

“后面还有互动环节，我要听万老师喊麦！”

……

曹其清清了清嗓子，宣布最终的结果：“根据网上投票，得票最高的作品是——万昭的中篇小说《阿Q正传》，得票总数为151万票！”

快抖平台的观众同步听到曹其清的话，纷纷刷起666！

曹其清刚宣布完，吴新民就开口说道：“老曹，我对结果表示质疑。”

“怎么回事？”曹其清问。

吴新民说：“今天我一天都在关注文联网站上的小说的投票情况，最后这一小时，某些人的小说票数增长速度异常快，我建议你们查一下作品的后台数据，看看是否存在违规刷票情况。”

曹其清皱了皱眉：“刷票？咱们这种比赛没必要刷票吧，小说水平在那摆着呢。”

曹其清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让技术人员查了一下后台数据，毕竟有人提出来了，也不能不了了之。

技术员很快就给曹其清回了个电话，有篇小说确实存在刷票情况，刷了将近二十万票，正是万昭的阿Q正传。

结果已经落实，在场的文联成员一片哗然！

身为文人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太让人不齿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向万昭侧目。

作为当事人的万昭面无表情，心里不由一阵冷笑。

怪不得最后一小时，自己得票数飞速增长，原来是让人给阴了！

不用想，肯定是贾一鸣一伙人搞的鬼，按照比赛规则，如果比赛过程中涉嫌违规，将取消参赛资格！

老邢替万昭开脱道：“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一直在关注着阿Q正传这篇小说的得票数，下午两点的时候，票数眼看就到了第一名，不出意外，肯定能得第一，最后这一小时再刷票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再者说了，他的总票数减去20万票，也是第一名，刷不刷意义不大，我倒是觉得像是让人给坑了。”

老邢话一出口，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吴新民说：“现在不是考究刷票行为何不合理的时候，事实确凿，按照文谊赛规则，应该取消万昭的参赛资格！”

现场这一幕闹剧，都被摄像机直播了出去。

直播间的观众听说要取消万昭的比赛资格，顿时都火了，他们大部分都是万昭的粉丝，纷纷刷屏声援。

“万老师那篇阿Q正传还需要刷票？！开什么玩笑！不是我老子吹捧，共和国就没有人能写出这种有深度的小说来！”

“邢老说得对，万老师明显就是让一些心怀叵测的家伙给坑了！”

“如果万昭被取消参赛资格获益最大的是谁？这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前行社那帮子人在背后搞的鬼！”

“万老师肯定是被陷害的，如果取消万老师的资格，我这辈子抵制文联！”

“对，支持万老师！”

……

作为当事人的万昭一言未发，但是从脸色上看得出来，这次真生气了。

“万昭，你有没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曹其清问。

万昭冷笑一声：“这种比赛你们觉得我有必要刷票吗？谁在背后搞得把戏自己心里有数，我奉劝你们一句，世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咱们走着瞧！”

万昭一句说完，全场都安静了。

吴新民等前行社的几人嗤之以鼻，死鸭子嘴硬。

康濂到是很淡定，捋了捋山羊胡说：“这事一时半会难有定论，我个人的意见是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不了了之，等文谊会结束以后，我会找专业人员去查，咱们的比赛还是要继续，鉴于目前的状况，第三场比赛重新再比一次。”

“那万昭呢？还取不取消他的资格了？”吴新民不依不饶问。

康濂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件事再调查清楚之前，不下任何定论，所有人重新参加第三场比赛！”

关键时候，康濂一锤定音，前行社的人也都噤声不言。

“那第三场比赛的题目？”曹其清小声问。

“我重新出！”康濂说。

听到文联主席要亲自出题，重新开始第三场比赛，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沸腾了，一时间弹幕礼物漫天飞！

五分钟后，康濂将一张稿纸交给了曹其清，上面已经拟好了第三题的题目。

曹其清照本宣科：“文谊赛第三场，题目，现场作诗，诗体不限，限时半小时，最终结果由三个评委评出。”

第三场比即兴作诗？

前行社的几人心里有些舒服，这明显就是偏袒万昭啊，谁不知道他有即兴作诗的本事，这里没人比得过他。

不过贾一鸣倒是一脸淡定。

“老贾，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啊？”吴新民问。

贾一鸣微微一笑说：“赶巧了，前一阵刚写了一首诗，还没来得及发表，今天正好派的上用场。”

吴新民竖了个大拇指说：“真有你的，现代诗？”

贾一鸣点点头。

吴新民笑着说：“这次妥了，那小子古体诗作的好，现代诗是短板。”

倒计时开始。

文联的人纷纷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开始了即兴创作。

写诗这事不是硬憋出来的，一方面要靠才华，另一方面还要有感而发，硬写也能写出来，但是质量上会打不少折扣。

半小时过去了。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弃权，弃权的人中有的人也写出来了，但是不好意思往外拿，仓促之作，水平跟小学生有的一拼，真拿不出手啊。

最终交上去的诗稿只有七八份。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万昭居然也没有写出诗稿！

康濂连同其他三个评委也很意外，没想到万昭居然也弃权了，太可惜了！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蒙蔽了，万老师这是怎么了？江郎才尽了吗？

最开心的当属前行社一伙人，还以为万昭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也是庸人一个，也有才尽的时候！

因为交上去的诗稿不多，三个评委很快就看完了，大部分写的水平一般，只有贾一鸣那篇现代诗写的还算可以，最终获得了这次比赛的第一名。

按照惯例，拔得头筹的作品需要展示出来，于是曹其清把贾一鸣的现代诗《坦途大道》诵读了一遍。

这首诗的主旨就是生命无常，要尽量避免崎岖泥泞的弯路，选择正大光明的坦途大道，这样才能获得最后的成功，措辞工整，文笔老练，而且蕴含深意，获得在场的文联成员一致好评，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们也被折服，收获了一批粉丝。

只不过贾一鸣这首诗风格上略显极端和消极，但瑕不掩瑜，算得上一篇佳作。

面对众人的赞叹，贾一鸣连连说过奖过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许久未说话的万昭突然开口了：

“这也算诗？”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万昭这话什么意思？输不起了？恼羞成怒了？格局太小了吧！

直播间的观众大部分都是万昭粉丝，他们了解万昭的性格，刚才的事他肯定不会忍气吞声，善罢甘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应了！

“万昭，你什么意思？”吴新民指着万昭质问道。

万昭冷笑着重复了一遍说：“我说这也算诗？”

“你，太过分了！简直太目中无人了！”吴新民怒不可遏，但是想起曾经在万昭手下吃过亏，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免得这小子狗急跳墙跟自己动手，他跟万昭打过交道，知道他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说我的诗不算诗，有本事你写一个出来看看？一个连写都写不出来的人凭什么质疑我的诗？”

贾一鸣怒目看向万昭，这次他真的忍不了。

万昭不动声色说：“我写不出来？我是懒得写！”

接着转向曹其清说：“曹老师，麻烦给我一张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