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谶言

“夫君，我有些事想先离开一会。”

未到客栈，夙天仙拉着云非凡的手臂说道。

“为何？”云非凡问道。

夙天仙眼神有些躲闪，指着姑苏另外一座岛说道：“我有个祖母住在姑苏，想上门去看看她。”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云非凡说道。

两人有婚约在身，上门拜访下长辈也合情合理。

“不用了。”夙天仙怕云非凡误会又急忙道：“主要我祖母年龄大了，喜静，除我之外谁都不想见。”

云非凡沉吟道：“这样啊，那去吧，不过刚惹了连家，你最好小心些。”

夙天仙甜滋滋道：“好的夫君，我轻功好不怕他们。”

甜到发腻，石阳和两丫鬟在一旁浑身起鸡皮，假装看着姑苏的湖面。

你看这湖又大又圆……

天迅速地暗淡下来，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好似有层层黑云盖在天上，漆黑得让人窒息。

直到家家户户都点起灯火，才稍微明亮了些。

可就算这样，也如快熄灭的油灯，随时会被黑暗所侵蚀。

“少爷，今晚好像是天狗食月。”小依害怕道。

云非凡没太大反应，古人不懂科学，天狗食月不过是正常的天文现象罢了。

话音落下，有人在街上一边疯跑，一边高喊着：“九州变，乱世起，灵气兴；天狗现，妖魔出，武道亡……”

“大家快跑啊，妖魔来了！”

声嘶力竭的声音，吸引了街上过往的人们。

恰巧是天狗食月，外地人听到这话后大都心惊，纷纷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姑苏本地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云非凡来到一家客栈，店小二站在门口，对着街上呸了一口道：“天天在这喊，把客人都吓走了。”

“小二，外面那人是谁？”云非凡问道。

小二笑脸迎云非凡三人进来，回答道：“那人是个疯子，天天喊，您听他说什么‘妖魔’，那可是话本里才会有的，怎么可能会在现实里出现呢。”

说完小二还不解恨，继续编排道：“今天凑巧给他碰上天狗食月，指不准明天有多得意呢。”

石阳不由道：“好了，去上菜吧。”

“得咧。”

等小二离开后，石阳才说道：“那人是个术士，以卜卦为生，只是算的东西都不准，姑苏内没人会相信他的卦言。”

云非凡点点头不再感兴趣，而是问道：“石阳，你懂东州赤水在哪里吗？”

“赤水？离姑苏不远，但地势荒凉，渺无人烟，您是去找人吗？”石阳问道。

“算是，我想找到一个叫仙音门的门派。”

司寇迟极有可能在仙音门，云非凡打算去寻找。

石阳想了想道：“听连少爷提过，仙音门十年不出，也从未见过他们的门人。有人传仙音门和魔教大战后死的死，伤的伤，无以为继已经灭门了。”

“灭门了？”云非凡无奈，这要是真灭门了，那该怎么找到司寇迟。

而夙天仙虽然认识司寇迟，但提过自己也很久没和司寇迟碰过面了，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天狗食月，‘墨雁’出现了变化，云非凡来不及吃饭就回到了房间。

‘墨雁’除了在宜城感应到守墓人才震动以外，一直以来跟普通古琴没什么区别。

只是在今晚，它开始散发着淡淡荧光，就好像有萤火虫在旁边环绕。

当触摸琴身的刹那，细微的凤吟声响起，一股凉意从指间传来，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吸收着‘墨雁’上的荧光。

云非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经脉的内力在慢慢产生着变化。

荧光触和内力和玄力相融，从心脏和血海穴两处地方开始，影响着体内各个地方。

器官，穴位，经脉。

在云非凡的内力出现变化时，一道黑影借助着夜色来到他所在客栈的房顶上。

身影窈窕，面若冰霜，却是云非凡在游舫碰到的女偷冷秋。

冷秋是来寻回她遗失的荷囊。

掀开屋瓦，她看到云非凡在触碰着古琴，一动不动，不知在干什么。

正当冷秋拿出竹筒吹迷烟时，云非凡动了，白净的手指开始拨弄琴弦。

雪花适时下起，飘飘洒洒，琴声婉转，妙韵天成，两者合在一起显得有些悲切。

云非凡神情温文，风采潇洒，竟是让屋顶上的冷秋没有吹起手里的迷烟。

听着琴声，往事在脑海里不断闪过，眼角处慢慢地出现了晶莹。

等回过神来时，后背不知不觉披上了层雪纱。

冷秋收起了竹筒，静静地坐在房顶上，不知想着什么。

云非凡触碰着‘墨雁’，难言的感伤涌上心头，似乎城内有什么在呼唤着他一样。

弹了没多久，客栈下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快开门！”

云非凡停下来，琴音骤然而止，对着门外小依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依传来声音：“好像有人受伤了。”

客栈里来了不少武者，大多挂了彩，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

有的甚至缺胳膊少腿，不住的血液从断裂的伤口处流出，而一大夫模样的中年男子忙上忙下，不断地为武者们进行医治。

发生了什么事情，楼上的住客们没人敢问，楼下的掌柜也不敢问。

直到从东边传来一阵巨响，底下的武者们尽皆身躯一阵，露出害怕的神情来。

“他奶奶的，去和那怪物拼了！”

一片沉默，直到穿兽皮的武者怒吼着，扛着刀就离开了客栈。

头也不回，显得很决绝。

没人去拦着。

有人愤怒，也有人捂着断臂流泪痛哭，哀嚎道：“呜，那到底是什么怪物啊，不会找来这里了吧？”

“不太可能，它不是被困住吗？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在，它应该没办法过来吧。”

声音颤抖。

恐惧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可能，刀剑等兵器对它无效，甚至飞仙庵的师太们都带妖兵下山了，都奈何不了那怪物。”

说到这，武者们再次变得沉默起来。

又从东边传来一声咆哮，似野兽，在诺大的姑苏城里清晰可闻。

人们纷纷点灯起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掌柜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地问道：“各位客官，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咆哮声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吗？而且你们为什么都受伤了？”

武者们叹了一口气，劝道：“掌柜你要是想活命，就马上往乘船离开，最后往西边去。”

掌柜被这一吓，不信道：“客官开玩笑了，掌柜我平时不惹事，没有仇家，应该没人会想杀我。”

“掌柜，我们没骗你，那是头怪物，见人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