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雾丨雾起(6)

接到零的联络时,正是傍晚,琴正趴在床上享受主夫叶君的按摩,听完零的报告,通话结束后,琴将手机随手一扔,一拍脑袋,捂住额头,长叹了一口气,原本舒缓的表情也瞬时涌上了无奈的情绪。“怎么了。”叶君感觉到琴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一下,不禁开口问道。“没什么,就是一个麻烦的人出现了。明天再说……算了,我还是等会去安排下吧。你,手别停,至少这么一小会还是让我享受一下吧。”琴的声音带上了几份倦意,似乎是有点累了,就是不知道是为了案件还是为了右橘的出现而感到疲惫。

左橘作为队长,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极为可靠的。但有一个情况例外,那就是当他对一些东西突然迸发出莫名的兴趣而兴奋起来时,他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热爱冒险,大胆,奔放,随心所欲。典型的一个例子是,他曾经半夜越过警方布置的层层警戒网,去被保护的女证人家中对穿着睡衣的证人进行询问。明明只要出示证件就可以很正常地与证人进行常规询问,却忘记自己警察的立场像犯罪者一样,不在意纪律,不在意道德,不在意廉耻。而这种状态下的记忆,在状态结束后会依然留存在左橘的脑海里,但本人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他自身为什么会这么做。经过医疗机构判定,他的病症为倾向性多重人格,而兴奋状态下的人格被琴她们称为右橘。

不过,万幸的是,右橘只会探究他感兴趣的那个问题,只要做好提前的准备,并进行适当的引导,就不会引发大问题。此外,处于右橘人格状态时,他的身体机能与思维能力会得到大幅的提升,这也是为什么在确诊病症后,左橘仍然作为警官工作的原因。只不过,普通的案件不会交由给他在,只有在存在一些特殊的任务,比如迷雾小组的行动、这次的重要人物死亡案件之类的大事件需要他时,他才会出勤。

右橘人格状态下时,平时作为副队长处理普通案件的琴就会作为特殊临时队长为右橘做好铺垫或收拾残局,尽量避免最坏的局面出现。

按摩结束,琴小睡了一会,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随后被先前叮嘱好的叶君叫醒,做出安排。琴拿过手机,联络上琴,将之前想好的安排传达给她,让她转达给四个人中最擅长“外交”的佐罗进行各方面的沟通。首先联系总局,告诉他们右橘的再次出现,让他们有应对骚乱的准备,并做好可能会承担一部分责任的觉悟。其次,联系宁安企业,让他们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以及尽量不要杀人的请求。然后,联系诺巴·辛赫先生,让他做好随时可能见到右橘的准备。最后,她叮嘱了零,让她尽量看住右橘。为什么说是尽量?因为零和琴都知道,只要右橘想的话,随时可以从零的视野中逃开,然后用精妙的手段拜托零的追踪,最后甚至能逃开天空方面的追踪。

做完一系列的安排,琴将手机放到一旁,侧卧在床上,拉起被子,比以往还要早地进入了睡眠。叶君什么也没说,静静地从背后抱住了琴,共赴周公。

另一边,零耍着脾气,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右橘不要当晚就去,而是先休息,第二天再行动。为了防止右橘偷跑,零一路跟着右橘回到了左橘的家,并表示当晚会在左橘家住下。

右橘脸上一脸嫌弃,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他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客厅的沙发床上,随即躺了上去,一边还向零吆喝着,“随便你吧。”对于右橘,零还是不放心,在左橘家中的门与每处窗户都设置了电子警报系统,防止右橘趁她睡觉时离开。设置好之后,她才安心地进入了卧室,毫不在意浓郁的男子味道,没有脱衣服直接在左橘平时的床上进入睡眠。

然而,事实证明,右橘仅仅是故意配合零而已。

凌晨两点,躺在沙发床上的右橘幽幽地张开了眼睛,适应了一会室内的黑暗后,右橘从沙发床上像幽灵一样爬了起来,配合着窗外风吹过窗的声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床。没有去往任何一扇窗或是门,右橘来到公寓的一个房间,房间内摆放了一个类似于晾衣架的东西,再加上房间内其他用于晾晒衣服的各种器具,能让人分辨出这是公寓的暖房,专门用来晾晒衣服,以及一些衣服处理的地方。

只见右橘轻巧的一跃,坐上了晾衣架,之后,慢慢在晾衣架上站直,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晾衣架正上方天花板的墙砖,墙砖竟被轻易地举了起来,右橘将之往左边一推,天花板上便漏出了一个空洞!空洞不大,但容纳右橘却是够了,甚至能允许右橘在里面蹲起来。右橘轻轻一跳,抓住了空洞的右沿,像是早知道右边有着手的地方,将自己慢慢拉进空洞里。在整个身体进入空洞后,右橘蹲了起来,慢慢转了个身,将墙砖放回空洞处,轻轻一合,便再次完成了伪装。至此,右橘的逃脱计划便可以算是成功了。

沿着空洞的单行道行走,右橘在尽头通过两个凹口,轻巧地提起了一块应该也是墙砖的东西,观察一下下面有没有人之后,顺着露出的空洞跳下,在着地时顺势翻了一滚,尽量不发出太响的声音。没有去管露出的空洞,右橘用轻而快的步速下了楼,出发前往他的目的地。

早晨六点,零被自己定的闹铃叫了起来,没有先管自己的仪容,零直接掀开被子,跑到了右橘本来应该在的客厅。在看到空空如也的沙发床之后,零叹了一口气,随即慢悠悠地走进了洗手间开始日常的洗漱。她清楚地知道,右橘在离开她的视线后不可能毫无动作,现在估计想追也追不上,还不如做好出行的准备,反正对于右橘会去哪早有了预见。虽然不报什么期望,但零在洗漱的同时还是通过微尘向右橘传送了一条“不要乱来”的讯息。至于右橘会不会通话,甚至有没有收到,则只能听天由命了。

为了到达目的地,交通手段是必不可少的,右橘并没有选择自己的车,而是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随便选了一辆自己看得顺眼的车,通过特殊的技巧破解了车的防盗系统,将这辆还算有名的洛比伦汽车收归己用。

在三小时的车程之后,右橘来到了郊外的宁安公司。在离宁安公司主体还有一两千米时,将车停了下来。没有选择再沿着主道路行进,右橘进入了主道路旁边的森林里,在不会被宁安自身防护系统察觉的距离外进入侦查较难的森林区域,之后再靠近宁安,确保潜入的成功。

宁安企业位于涛铭市南郊,靠近南部区域的白羽河,通过对白羽河水的引流,在宁安周围围了一圈类似于古代护城河一样的河道,再以河道为起点线,往外培养森林,一步步扩散,用来防止外来的风沙和一些可能会对产区环境产生影响的射线对产区的原料、生产设施以及成品造成影响。同时,河道和森林两者本身的降温作用,也使得热能探测防卫系统更加具有效果,河道本身的距离也是防卫系统的一部分,一切都是为了防备外来侵略者窃取商业机密。

企业本身的主体建筑分为三部分,呈工字形分布,两边是分别是员工宿舍楼、办公楼。会议室、实验室、接待室等设置在办公楼,而娱乐室、健身房、桑拿房设置在宿舍楼。宁安作为富豪大卫旗下的企业,在员工福利方面也有着与其名气相匹配的周道服务,成为求职者和在读学子的就业向往。

中部占地面积最大,是宁安的核心生产区,在先前媒体传出的几次产区采访中,展现给世人的是一个机器人的世界。生产区内部分为两层,一内一外,像是夹芯饼干那种感觉,内部为生产室,外部为操控室。整体的生产由外层少量的工作人员操纵内层的机器人队伍进行实际的工作。而,由于整体的生产线由赋予机器人的程序控制,宁安为这些机器人所设置的虚拟防护墙也是极为重视,论技术,在星际中也都是一流的。

森严的物理障壁,铁壁一样的虚拟防守,再加上产品的优越性与独特性,才使得宁安作为一流企业在世界商业圈中屹立不倒。此次调查,警署之所以如此关注,一方面是大卫在世界经济体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另一方面也有着坐落在涛铭市南部的宁安企业为涛铭市贡献了相当数量的财政预算的原因。这才会,直接委托星际巡航署的迷雾小组进行案件的调查与侦破。

而此刻,宁安久违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