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变

  • 九品一流
  • 颜无戏
  • 2013字
  • 2019-11-10 12:01:00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白天还是喜事,这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丧事了。”

“谁不说呢,这老爷怎么就突然暴毙了呢?”

“听说是大少爷横死,老爷受不了刺激就过去了……”

“哎,你们说这大少爷升官没几个月,就这么没了,真是造孽啊。”

三名穿着灰色粗布衣的家丁一边布置灵堂一边低声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而张伯陵受不了内堂那压抑的气氛跑了出来,正巧听到这些家丁的议论。

他本想进去阻止这些下人在这乱嚼舌根子,但忽然其中一个家丁说道:“哎,现在偌大的府里就剩那憨儿了。”

张伯陵闻言立刻止住身形,躲在灯影之中静静的听着那些下人们的议论。

“别乱说,现在老爷死了,大少爷也没了,这小少爷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到时候他可就是咱们的东家了。”

听到这句话,另外两人不由长叹道:“哎,就那憨货,把这家业交到他的手里,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给败光了。”

这个人说完,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们都觉得张伯陵根本没有能力看住这么大的家业。

听到这里站在黑暗之中的张伯陵陷入了沉思,这些家丁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点醒了他。

从知道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哥的死讯,到他的挂名老爹去世,他并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感觉。

毕竟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从感情上将没有一点的瓜葛,可以说他现在的家人也不过是陌生人。

但是刚刚这些下人的话却让他意识到,他好像莫名的背上了一份巨大的责任。

就像他们说的,现在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这偌大的家业可是要由他来继承的,另外这满院子的孤儿寡母也是要他去照顾的。

“呼……”他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长出一口气,说实话他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他真不知道这么大的担子压下来,他能不能应付的了。

他再次看了看灵堂内那三个议论不止的家丁,慢慢转身走进了黑暗之中……

……

听竹阁里,何奎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何及第坐在他的下手,白净的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爹,我觉得内兄之死有些蹊跷啊。”何及第看向自己的老爹说道

何奎将旱烟袋在桌角磕了磕道:“你那舅兄可是好饮之人?”

何及第闻言一愣道:“他滴酒不沾,平时家宴也只是浅尝辄止。”

“那就是了,如此一个不好饮之人,怎会醉酒失足落水而死呢!”

“是啊,爹,我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寻常。”何及第赞同的点点头。

何奎收起烟袋插回腰间继续说道:“你爹我当了一辈子的差,什么魍魉诡计没见过,你这内兄既不好酒,也没有酒量,让他喝醉本就不是易事,而且最诡异之处是,他并不是在府中溺亡,而是在距离武州城外十里的青河溪里被人找到。”

“试问,一个醉酒之人为什么跑去城外?如果说他在青河溪附近饮酒,那么谁人又会在这深夜邀得动通判大人?”

何奎的话立时让何及第变了脸色,他惊疑的问道:“爹,您是说他是被人害……”

何及第话没说完,何奎就做了个让他噤声的手势,并压低声音说道:“别乱说,你我皆是猜测,有些话不当说。”

说完他捻了捻灯台里的灯芯,屋里的光线不由暗了许多,何奎看着那昏黄的油灯沉声说道:“死人的事跟咱们没关系,不如想想眼前的事……”

“眼前的事?”何及第有些困惑的看着何奎反问道

何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以后这家里当家的可就是那傻子了,你觉得这偌大的家业他能操持的了吗?”

“爹您的意思是……”何及第闻言不由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何奎的意思了。

何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张家正是艰难时候,我们理应帮上一帮才是啊。”

看到何奎脸上那饱含深意的笑容,何及第立刻附和道:“我懂了,爹!”

……

张伯陵坐在张王氏的身边笨拙的安慰着这个挂名母亲,此时这位老夫人的泪水都快哭干了。

不过张伯陵觉得这个老太太也算是坚强了,儿子死了,丈夫也死了,她还能支持到现在也真是不易了。

“娘,您要保重身体,这个家还要靠您操持呢。”张美兰拉着母亲的手哽咽着安慰道

张王氏对女儿的安慰置若罔闻,她只是默默无声的垂着泪,现在她感觉天都塌了,她能依仗的人竟然都不在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张伯陵,又是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这以后就剩他们孤儿寡母也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放声大哭,那语调之中尽是伤心之情。

张美兰被母亲弄的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时间屋里哭声连成一片。

“大嫂,大嫂!”

就在屋里哭声震天的时候,两个五十上下的老者急匆匆的走进屋里。

这两个老者眉宇之间与张老爷颇有几分相似,只是他们的服饰比张老爷的还要华丽,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更是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这两个老者正是张绅的兄弟,张伯陵的叔叔,二叔张祖、三叔张旺。

这两个人一进屋就冲到张王氏的身边说道:“大嫂,怎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会我们,怎么说我俩跟大哥也是亲兄弟啊。”

张伯陵听到两人的话,脑中立刻浮现出关于这两个叔叔的记忆。

这两个货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游手好闲,从来不管家里的事情,只知道管张老爷要钱。

后来张绅不愿看到这两个不争气的兄弟,便将他们打发到城外的庄子上,眼不见心不烦。

要是原来的张伯陵看到这两个人一定会觉得这两个叔叔是念及情谊回来奔丧的,但是现在的张伯陵却能从这两个人的眼睛里读到一丝贪婪来!

他不觉得这两个人是来奔丧的,而是跑来抢这偌大的家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