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图穷匕见了,就没要藏着掖着了。
夜枭之名,给了神策军和韩北狙极大的威胁,自从得知这一消息到深入调查,直到今晚的行动,要对付的都是眼前这个女人。
甘宁将赤猊拔出一半,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也不是激动,军队杀敌,不存在心理负担,但是要杀一个女人,确实还是第一次。
“你们是要杀我吗?”少女依旧侧躺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过杀我也可以,我先要自我介绍一下,免得你们杀错了就不好了。”
“本姑娘名叫伏罗百刹,你们记住了!”
韩北狙和凤昭是天玺朝北境有数的高手,显然这两人把话挑明,已经动了杀心,虽然还没动手,大帐内灯火摇曳,无风自起,甘宁感到两位上司身上传来的慑人的气势。
不知道那位少女是不会武功过于迟钝,还是身负绝世武功,对韩北狙和凤昭的气势不为所动,好像根本没发现这回事一样。
甘宁再次握了握赤猊的剑柄,知道一场大战在即。
肥胖的雕儿却被这肃杀的空气刺激的有些狂躁,眼神阴沉的盯着韩北狙,韩北狙心念一动,一股剑意像四周散去,无差别切割帐内的一切事物,除了甘宁。
雕儿受到惊吓,“嘎嘎”一声便躲到少女身后。
凤昭随声而动,像幻影般绕过那个烤羊的炉台,伸手向伏罗百刹颈侧点去。
此时帐篷天顶突然被破开一个大洞,一个人影落了下来,拦在在了少女前面,提起拳头便砸,凤昭微微一顿,便交上了手。
这才看清,是一个光头汉子,身材威猛,面目愁苦,一幅短命相。
空手不用兵刃,和凤昭打的有来有往。
凤昭一时拿不下这个短命鬼,拔刀在手,再次攻了上去。
为何凤昭动手了,韩北狙没反应呢?
并非如此,有人破空而来,就有人钻地而来,有七人破地而出,将韩北狙围在正中。
少女正在安慰那只受惊的肥雕,眼前的景象对她来说云淡风轻,看惯了一般。
韩北狙也知道没这么简单,今天专程来放狠话的,顺便探探这个潜在的敌人的底细,其实也没指望真的就把伏罗百刹捉回去。
七人拱手一礼,叫一声“得罪了!”便一哄而上。
韩北狙的功夫如何,少有人知。这些年,很少有人看到他动手了。
地下这七人,是被韩北狙的剑气逼出来的。
看似无差别攻击,但剑意的大部分压力都被这七人承受了去。
“韩神策,这七人是我的家将,一母所生,擅长联手搏击,你可要小心他们的黑泽百里的手段啊。”少女好像生怕韩北狙打输了,还不忘提醒。
而凤昭的对手,那位光头,并不惧怕凤昭手上的刀,伸手便向刀刃抓去。凤昭大奇,还真有不怕死的,转手一刀,避过这一抓,砍在了光头的手腕之上,火星四射。
这人的手腕难道是铁打的?
凤昭不信邪,刀势再变,脚下不停,绕至光头身后,朝着脑袋又是一刀。
甘宁在一旁看的着急,凤昭太冒进了,一招不能解决对手,便要蓄势,凤昭快招抢攻,却失了势。
这次,光头似乎动作并没有凤昭那么快。
这一刀再次命中,便像切西瓜似的,板板整整的一刀。
想象中红白喷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再次像砍在了铁板上。
这光头是横练的硬功,凤昭试探的招数根本破不了防御。
甘宁转头看向韩北狙,韩北狙并没有使用背上的兵器,而是轻描淡写的和七人过招,这七人速度极快,片刻不停,如同七朵黑云将韩北狙围着,不透风雨。想要再次去捉那个叫伏罗百刹的少女,却是没有机会。
甘宁本人倒是没有对手,不知道是被忽略了还是被鄙视了,反正没人注意到他,抽出一半的剑也不知道是抽出来还是插-回-去。
很尴尬。
就在短短的一转头的功夫,凤昭和韩北狙韩北狙分别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敌人交上了手。
甘宁却没却没反应过来。
等到甘宁反应过来,却没人向他出手。
“小哥你还是把剑拔-出来吧,看着挺奇怪的。”伏罗百刹终于注意到了他,便放下雕儿,向他走了过来。
光头正在和凤昭交手,余光却看见主人正向甘宁走过去,愁苦的脸上又增加了一种情绪,吃惊。
“领主莫要靠近这些刺客,待小人解决了手上这人,便来帮您处置这小子。”
这小子当然指的是甘宁,凤昭一听,心里大感不爽快,尽然被人看轻了,还是被这种家伙。
刚刚只是试探而已,现在才是要认真了。
硬功是吧,我便破了你的硬功。
凤昭的独门功法叫做真武七截,平常对敌,一般只使到第二截,作为老牌的神策卫,这便是他压箱底的手段。
凤昭境界算比较高的,也没有多少人能逼他使出真武七截的本事。
这次不同了,遇上了一个砍不动的铁疙瘩,凤昭怒从心中来,一口气解开了第四截,反手插刀回鞘,运足真力和光头拼拳头,拳头之上附着罡气,这下光头表情不再轻松,也没空用余光去瞟领主的动作了,全力应敌。
甘宁见伏罗百刹朝着自己走来,,潜意识里并不把她当做敌人,哪有这样的敌人啊。
说不得,凤昭那边和光头已经打出了真火,那光头全身渐渐变得乌黑发亮,显然习练多年的硬功渐渐发挥了出来。
凤昭也不客气,便和那人近身肉搏,两人都被击中了不少拳头,凤昭微微有点吃亏,毕竟没有专门练过硬功,但真武七截加持过的肉体强韧度也非同一般,更重要的是,凤昭的拳头更加沉重。
两人拳风四射,将灶台掀翻,把大床也击碎了。
伏罗百刹一伸手,便要来捏甘宁的脸,甘宁急忙躲避,向伏罗百刹的手腕抓去。
这一抓毛毛草草,心慌意乱,结果抓了个空,不知怎么那只手还是探了过来,甘宁转身便要逃。
一阵清风拂过耳际,那只手只是轻轻弹了一下甘宁的耳垂,腰间一轻,赤猊没了。
甘宁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种,看见女人过来便吓得要逃,稳了稳心神,伏罗百刹早已飘身远去,手上拿着甘宁的赤猊剑。
“这么怕我吗?我又不吃人。”伏罗百刹吃吃而笑。
“我是不想打女人,还我剑来!”甘宁羞愤不已。
“想要剑,便自己来抢啊。”伏罗百刹轻挥手中剑,嘴角带笑挑衅说道。
甘宁一看这阵势,要翻天了。便要上前夺剑。
突然一身爆裂之声传来,帐中诸人循着声音看去。
却是韩北狙拿出了他背上的兵器。
韩北狙用真力震碎布条,兵器脱壳而出。
却是一把门板一样的重剑。
韩北狙被七人的黑泽百里困住,虽然奈何不了他,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韩北狙用真力隔开七人招式,高举重剑,刺向地面,地面在剑势的威逼下,顿时裂缝龟裂,向四周延伸,暴戾真气一缩而回,再次猛烈爆发,七人被轰出丈余,嘴角流血。
凤昭和光头在互击一拳之后也停下手来,各自的拳头还在对方腹部,相互倚靠着呼呼喘气。
韩北狙提剑向凤昭走过来,七人不敢上前,只是跟着,凤昭和光头各退后几步,分开来向韩北狙靠过去。
甘宁正准备接着夺剑,韩北狙大喝道:“甘宁,过来!”
甘宁这才意识到,怕是好汉敌不过人多,要撤了。
七人中领头之人盯着韩北狙手上的剑,出声赞道:“霸下剑,果然威猛。”
“承让,今晚没必要再斗,我现在要走,你们有意见没有?”
伏罗百刹一使眼色,示意让开个缺口,放他们走。
韩北狙持剑垂地,让凤昭和甘宁走在前边,然后提着剑便走了出去,根本不担心背后有人偷袭。
光头轻声问道:“领主,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不然呢?你还能把韩北狙留下吗?”
光头自忖没有办法留下韩北狙,“属下冒失了。”
“也不是毫无收获,捡了把好剑。哈哈哈。”伏罗百刹很得意。
“传令下去,待这三人走出营地,我们便向西去,这次暴露了行踪,你们去查查是不是有天玺朝的探子出没。”伏罗百刹正色道,从一个言笑晏晏的少女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眼中的光比冰还冷,几个手下不自觉的一阵哆嗦。
韩北狙三人这次算干了个平手,不说毫无收获,但是也碰了个软钉子,虽说凤昭打的认真,但柄没有出全力,他和韩北狙心里都清楚,今晚没人想都个你死我活。
真要到了那个局面,自己这方胜算反而不多,就不说那个光头同样没有出全力,另外那七人的黑泽百里也是极其难缠的。
不是凤昭猛然发威,今天走不走的出这个军营还是一回事。
凤昭心想,伏罗百刹不是不想留下我们三人,估计武功弱一点,今晚三人就交代在这了,好在神策卫并非浪得虚名,要留下自己等人,不付出几条人命是不可能的。
几次交锋,最优解都是各回各家,死拼对现在的北境战场的战局毫无意义。
看来这个夜枭军团是真的有实力和神策军一较长短的。
这是韩北狙最终得出的结论。
而最无语的甘宁,架没打,白出来一趟,还把自己的剑搞丢了,真窝火。
甘宁握紧拳头,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给那小妞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