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树下的告白

“塔塔塔”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然后慢了下来，变得轻柔缓和。

宁小寒将脸摆正，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视线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朝着身旁人的方向飘去。他身后，那是盛开的樱花树；抬头看向天空，那是望不到尽头的淡蓝色；风吹动了他的短发，那是令人羡慕的发量。

不远处，穿着白色裙子和黑色运动服的两个怪物在向前挪动着。女怪物的高跟鞋丢了一只，所以，当它走起来的时候，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男怪物的心脏部位被长箭贯穿，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心情，或者说，变成怪物的它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从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肉味道儿，远远的盖过了宁小寒和张伟喷的驱怪物牌香水。唯一能看出来它们人类影子的，就是那尚为完好的脸。

两个怪物的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相同的戒指。它们的手腕用丝带系着，无论哪一个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这丝带都会将其牵引回来。

宁小寒突然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痛了，“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世界就变了。如果这些人再拖延一会儿，说不定就和你我一样，可以享受新生活的美好了。”

“宁小寒。”张伟呼唤着她的名字。

他将她的手指轻轻握住，由于宁小寒这几天担心着哥哥都没有睡好，那手看起来都有些浮肿了。在惨白不见血色的手背上，倒是能看得清楚那青色的血管。

“也许我只是缺乏安全感，也许我只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宁小寒说道，“可是，这都不能掩盖那个事实，就是我并不讨厌你的事实。当哥哥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是你陪着我。我很贪恋有人掌管着一切的感觉，不用我去费心思考接下来该这么做。”

张伟的食指抹去了滴到手背上的泪水，他只是仔细的擦拭着，直到那手背的主人反握住了他的手。

“当初机器人来临的时候，还有初见时，你厚着脸问我可不可以留下来，我的态度都是很友善的。其实，这并不代表我是一个圣母。我只是想有一个除了哥哥之外的男朋友对我好罢了！”

宁小哭着说着这些话，她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无法顺利的呼吸。

张伟放开了她的手，“不要再说了！”

“不，让我再说完最后一句话！”宁小寒说道，“我之所以没有谈恋爱，不是因为哥哥管的严格。而是恐惧在我心里生长着，我害怕背叛、欺骗、伤害。哥哥他伤了别人的心，那个女生有多么痛苦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过了樱花树。

小道两旁飘落着白色的柳絮，它们看起来很松软、干净、纯洁，还有美好。

“瞧，好多的头皮屑！”张伟说道。

宁小寒被逗乐了，“你懂不懂浪漫啊？应该说，那像是满地的棉花！”

“我知道。”张伟看着宁小寒疑惑的眼神，他指了指前面的柳树，说道，“那些是柳絮啊！你以前没有见过吗？”

宁小寒用双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她笑着回答道，“我一直以为，柳絮是从一种专门叫“柳絮树”的树上飘下来的。”

“张伟，你会让我得抑郁症吗？”她突兀的问道。

公园中藏在可爱熊猫雕塑里的音响开始工作，它播放着的是一首由钢琴和琵琶配合演奏的纯音乐。笙箫的穿插让原本柔和的曲调变得有些悲伤。

张伟长呼了一口气，“我会让你想到我都会笑的！”

柳树下，宁小寒连“我喜欢你”，或者是“我爱你”这样的话都没有提起过。她只是有了对方模糊的承诺，她只是感觉自己明了了对方的心意。但是，她觉得，自己有这个承诺就够了。

两人走出了公园，音乐已经听不到了。宁小寒觉得自己前一秒还被温柔包裹着，后一秒就被推到了残酷的现实世界当中。无情的车流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停下，那司机惊恐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

她躺在了地上，像个垂死的病猫一样挣扎着。由于太过痛苦，大脑已经切断了她的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并不记得了。

张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刀子。人群渐渐的围了过来，在更多的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之前，张伟握着刀子走向了宁小寒。

她那手腕上的纹身已经显现出来，只是有些刺眼，刺眼到让张伟拿刀生生的割下了那块刻有纹身的肉。

“你这个疯子，你在做什么？”司机惊恐的喊道。

张伟一拳将其打晕，然后来到宁小寒的身旁，继续做他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走来的路人问道。

张伟举着手机挥了挥，笑着回答道，“谢谢了，没事儿！我们正在拍一个微电影呢！怎么样？女主角的演技不错吧！瞧瞧，装死我们可是一流的！别看这血浆看起来有些假，我们可是用的鸭血，很不便宜呢！”

“厉害了！”路人赞叹道，他只是拍了一张合照发在了朋友圈，之后便离开了。

张伟将昏迷的宁小寒放在副驾驶，然后给她系上了安全带，接着，他又将同样昏迷的司机放在了后面的车座上。

“放心，我会让你开心的！”坐在驾驶座上的张伟喃喃自语道。

汽车开动了，躺在后车座上的司机滚落，发出了碰撞声。张伟只是从镜子中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理会这个不相干的人了。

另一边，正在看书的宁子飞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很痛。尤其是手腕，更是像被刀割过一样，简直就是难以忍受。

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伤口，但是，这却是不能让他安心，反而让他更加的担心了。

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那是妹妹第一次生大病，简直就是到了危机性命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感受到了生病的妹妹所感受到的所有痛苦。

“宁小寒，你究竟怎么了！”他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