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白骨未朽
- 冰镇小米粥
- 2721字
- 2019-11-27 22:46:01
几日后,程珩整理了一下口供和证物,并将它们迅速提交上去,这个消息很快被传开了。
开庭的前一夜,宋冰穿带着初春气息的衣裳而来,还戴着一条小而闪耀的项链。常百草见到宋冰的时候,看到她便觉得心安。
花海中牡丹开的娇艳,娇艳欲滴开的极好。宋冰伸手拂过牡丹,未沾阳春水的五指纤细、白洁。
上面可能还染了牡丹花的浓烈气息,她踩着花而来,所经过的每一段路,都有牡丹的气息。百草这样想着。
这一片原本单调花海中本是一片素色,没有娇艳与张扬。他便一株又一株的种满了花海,花海素色之中一点娇红。牡丹是百草一个人种的。
“那个女孩,叫陈玉对吧?”
宋冰的话,在浪漫的夜里有些唐突。百草早已习惯宋冰的变化不定,微微颔首,回答道。
“对,她会按照我们说的说。”
宋冰摘下了一朵牡丹的花瓣握在手心。
“原本答应你的。下回来见你,会给你带好酒。”宋冰含笑看了一眼常百草,是久违的自在感。
“是我没守信,下回来见你,带壶好酒来。”
一点又一点的用力。最后,原本娇艳的牡丹黯淡了。
宋冰松开了手,随风飘荡,直至埋入尘土,回归大地。
“而且你做的很好,你该得的,宋家一分都不会亏待你。”宋冰嘴角扬起公式化的笑容,融入这一片的花海。宋冰只觉得轻松自在,乘着春风远去,也就这样的,在百草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天上星一两点,月色撩人。拂过的夜半春风宜人。百草也只能看着宋冰离去的方向,直到宋冰在百草的视线中变得模糊不清,他转回了视线。
百草在上海望着南京的月亮,他想看看故乡梧桐树如何,想看看隔壁邻居家的童姐过得如何……
也都怪这月色,叫人回忆那些过往;这月色让他想起了南京,想起了南京的梧桐;这月色,让他想起了南京。
“我恋,我恋着三月的姑娘——”百草席地而坐,望着圆月。春风吹得人微醺,嘴里哼着许久以前听过的歌。
旋律与月色相融,声音到天际,随风而去。
三月孤身一人漫步在花海中,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月圆。月光温柔,花海烂漫。收回视线,望向远方。
坐在花海中的常百草,清风轻抚三月的脸颊。也都怪这月色温柔也撩人,三月只觉得脸颊发烫,却久久不不能收回视线。
月色下的百草,穿的一身墨蓝色格子衬衫,一件简单的外套,与身侧传来的阵阵幽香融为一体。
百草没有动,三月犹豫了许久,也没有鼓起勇气上前,张口又闭上了嘴巴,最后只说。
“夜深了,你早点回家吧!”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转身小碎步想要离开。身后的常百草却站起了身子,对着三月离去的方向喊了一句。
“你也是!”
三月加快了脚下的脚步,百草也没有追上去,目送着三月离开。他向与三月相反的方向迈开步子,朝着宋冰离开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
情诺在集体的房间里睡着了。这段时日情诺的睡眠已经好了许多,在夜里已经能睡得安稳了。望岳悄悄在门口看着情诺入睡,轻轻的锁好了房门。
他拿着一把铁锹来了后院,望着园中的第四棵树。许是因为有了养料,望岳总觉得,这树长得越发的好了,初春长出来的嫩叶都格外的绿,充满着生气。
他前几日就已经在担心了,明园的梅花树下挖出了孩子的遗体,是被警局的人挖出来的。
他的神色暗的与这夜一样的漆黑,可没有半点星光。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在空旷的后院里,用力的铲着树下泥土。这里被埋葬这的,是望岳的罪恶。
终于见到一个麻袋,望岳犹豫了很久,终于下手准备去拽起麻袋。
“掌柜的,这是在藏什么好东西呢?”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男声,望岳下意识的挡着身后,可只能是掩耳盗铃。
从阴暗处走出来的,是金发碧眼的洋人,望岳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道。
“原来是你。”望岳的有些错愕。是那日来店里问楼月的洋人,可他又是怎么进到这里的?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修恩·艾伯特。”
“掌柜的,你这铁锹下面的,是谁呢?”
你们中国人不是说,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吗?”
修恩一步一步靠近着方望岳,修恩是洋人,个子自然比方望岳高了许多,方望岳头一次觉得压迫感,是无形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直到他的面前,方望岳抬头,眼睛直视着洋人终于开口。
“你什么条件,说吧。”修恩·艾伯特这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对于方望岳这种聪明人,修恩还是非常的喜欢的,直来直往,不需要像周灼那样多动口舌。
“只要你把你们周家货物的仓库钥匙给我,就好。”
方望岳微微蹙眉,将钥匙交给别人,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洋人,这就等于把周家的主动权拱手让出。
“作为交换,我从未来过这里。”
“并且,我会帮你把碍眼的东西处理掉。”这不是两个选择,如果方望岳不答应,等待他的就是牢狱之灾。
可其实,当修恩·艾伯特说出第二个条件的时候。方望岳承认他的确对修恩的条件心动了,他也承认他动摇了。
“你想做什么?”方望岳总觉得洋人的目的不简单,从一开始的秦楼月到现在的周家钥匙。
他是冲着周家来的。
“寄存一些货物在周家,寄存大概三个月。”
方望岳更加的觉得困惑,但是当他想追问的时候,修恩·艾伯特摇了摇头,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上。
“聪明人,不需要问这么多。”修恩站直了身子,避过方望岳的身子,望着他身后的麻袋,含笑的看着方望岳。
“现在,就让我帮你处理这个碍眼的东西。”
在春日里,方望岳这一次觉得这个夜晚让他不寒而栗。
修恩·艾伯特笑的太让他不安了,方望岳总觉得什么突然断了一样,可身后明明没有什么东西。
他好像做错了。
程珩阴沉着脸一整天,局里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警长。连问好都没什么人敢问,有个小姑娘鼓起勇气向警长打招呼,结果被程珩的眼神直接吓了回来。
天空中划过一条流星,划破了天际。楼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天上的圆月让楼月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春风微凉,月色正好。程珩看着楼月波澜不惊的样子,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无名之火,好像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的一样。
“你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程珩眯着眼想看到秦楼月一点情绪的波澜或者说一点痛苦的神情。可事实是,一点都没有。
什么痛苦、自责、悲伤……这些程珩全都没看到。
“……”楼月是沉默,沉默之后是死寂,没有一点声响,只是望着窗外的圆月,月光微弱,也像楼月周遭的温度。
只可远观,看着她身边的冬天,她是渡寒的四月,渡寒不渡人。
程珩不再与楼月废话,刚迈出几步准备离开,楼月轻声道。
“他们都没有未来,我结束了他们,我做错了吗?”程珩被秦楼月的一席话说的怔愣了。
“你有擅自结束别人生命的权利吗?你以为你是谁?你没有任何权利主宰他们的生命!”程珩转过身子,快步走到门口,用力的抓住了栏杆。满腔的怒火因为秦楼月的无所谓与冷淡又一次激怒。
“你有属于人的情感吗?”程珩质问。
“所以,你们就都有,是吗?”楼月的话不缓不急,就像只是提出了一个让自己奇怪的问题罢了。
“你们明知道他们吃大烟之后,如果没有大烟了,会做些什么。”楼月的目光清明,就这样淡淡的看着程珩,无畏的看着程珩,眼里没有一丝躲闪。
“你说我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那为什么别人能掌控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