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诸生的死与他们无关，鬼母殷倩以及鬼女殷子才是罪魁祸首。”
此言一出，众人又一次哗然。
“殷倩！”
“怎么是她？”
“她怎么变成了妖怪？”
“…”
这个名字仿佛唤起了众人某个隐藏在角落里的记忆，有些人甚至变得面无血色。
“肃静。”
这个时候还得青天大老爷稳住众人的情绪，不然任凭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之中蔓延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继续说。”
“大人，我只是鬼女手下负责跑腿的，具体的事根本不清楚，她们到底是如何将那些误入南城土地庙的书生害死我全然不知。”
“错了。”县丞突然开口道，“那些书生可不是误入，而是被引诱至南城土地庙。”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不过这次并没有劳烦胡县老爷再次拍惊堂木，众人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便迅速安静下来。
“有何证据？”
许孝杰镇定自若，县丞的突然发难并没有令他乱了阵脚。
“陆生，此事你最有发言权，你且说说，你与张生，元生三人是缘何去了南城土地庙？”
突然将皮球踢到这边，不知其中是否有诈，陆谨微微皱眉。
谨慎起见，他没有立刻回答县丞的问题。
“大人，小人知错了！是小人几杯黄尿下了肚，口无遮与三位公子打赌，害了三位公子，求大人开恩啊！”
屠夫突然哭着猛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了也全然不知。
“如何？”县丞再次逼问陆谨，“陆生，此人所言为真？”
“是。”无奈，陆谨只能承认这个事实，“我与张兄元兄二人的确是因为与他的赌约去的南城。”
“这能说明什么？”许孝杰又开口道，“难道那个赌约是我促成的不成？”
县丞嘴角扬起，“许孝杰，你可会那变换样貌的蛊惑妖术？”
“不会。”
“好，姑且当做你不会。”县丞继续道，“那你们妖怪里总有人会吧？”
“此事我不清楚。”
“屠夫，你可记得那日与你喝酒之人是谁？”
已经满脸是血的屠夫抬起头，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
“陆生，你也见到了那人，可还记得那人相貌？”
陆谨沉默了会儿，摇头。
“很好。”县丞起身，朝胡县老爷拜了一拜，“大人，可以请那人进来了。”
胡县老爷点点头，下面办事的小吏见状连忙去侧厅领了一个人过来。
那人刚一出现，许孝杰脸沉了下去。
“屠夫，你且抬头看看，那日与你喝酒之人可是他？”
屠夫仔细看了看那人，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是他！就是他！”
“陆生，你看呢？”
陆谨点点头。
“很好。”县丞又坐了回去，“那你们可知此人在那日根本就不在新竹县，而且，他根本就不能喝酒。”
这一刻陆谨明白了县丞的目的，可已经晚了。
“我且问你，许孝杰，你当真不会那变化妖术？”
许孝杰沉着脸，“不会。”
“很好。”
县丞又朝胡县令拜了一拜，胡县令心领神会，一个眼神交代下去，下面的小吏立刻又带了一人出来。
“许孝杰，你可认识此人？”
许孝杰已经不想说话了，那人出现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不认识。”
“很好。”
县丞不慌不忙，问那被带出来之人，“你且说说，你是谁。”
那人点头道，“我乃南城土地宋砚池。”
众人又一次哗然，没想到今天不仅见了妖怪，还见了土地这种神职人员，当真是涨了见识。
“这许孝杰你可认识？”
“认识。”宋砚池点头道，“当初就是他将那群妖鬼领到南城来，霸占了我的庙，把那里当做诱杀书生之所。”
许孝杰面无表情，公堂内阴气越来越重。
“许孝杰想逃。”陆谨靠近县尉，压低声音道。
“先拖住，不要让他跑了。”
陆谨点点头，“好。”
“那许孝杰可会变化妖术？”
宋砚池脸上寒霜密布，冷声道，“他当然会！不仅会，而且很厉害，当初我就是被他的变化之法给骗了！”
“如何？”县丞又看向许孝杰，“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许孝杰嗤笑，“县令大人，妖怪尚且不信有之，此人自称土地为何就信了？”
“本官何时说过不信世间存妖？”
县尉微微眯起眼，自己为何去南城抓妖？还不是县老爷不信妖怪之说！如今却矢口否认，此事果然有猫腻！
“我无话可说。”许孝杰瞥了眼县尉与陆谨二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嘲讽。
“那日与屠夫喝酒之人乃妖怪所变，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张陆元三人去南城土地庙。”县丞看向许孝杰，“你可同意？”
许孝杰无所谓的点点头。
“很好，那么那日变化为此人的妖怪是谁呢？”
许孝杰与县丞对视，表情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说，离开新竹县那日，在距离官道五里的长叶坡见到了谁？”县丞看向那被变化之人，掷地有声道。
“是…他。”
那人指着许孝杰，声音微微颤抖。
“看来事情很明白了。”
从头到尾都是县丞在主导局面，许孝杰，县尉与陆谨三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拟订对策。
“许孝杰，殷倩是否真的成了妖怪暂且不谈，可南城诸生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许孝杰只是笑笑。
“我有理由怀疑南城一案就是你许孝杰所为，什么鬼母殷倩，鬼女殷子都是你为了脱罪的胡扯，你可有异议？”
“是与不是还用问吗？”许孝杰突然爆发，阴气肆虐，众人被吓得四散而逃，“便是我，你又能奈我何？”
“许孝杰！”陆谨大喝一声，“休要猖狂！”
“呵，我今天就是要猖狂，有本事你就灭了我！”
说罢，许孝杰化作一道青烟向外逃去。
然而就在此时，门口的两只石狮子突然活了过来，一左一右向许孝杰扑去。
那两只石狮子乃是神兽狴犴化身，专门镇压刑狱，许孝杰阴鬼一只，在两只石狮子的夹击下很快败下阵来。
“许孝杰，你当这是哪里？公堂之上，管你是人是鬼，速速伏法！”
随着县丞话音落下，两只石狮子已经将许孝杰擒下。
直到今天县尉才知道原来门口两个石狮子不是摆设，县衙里还藏了这一手。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妖怪存在却装作不信，非要将罪落给陆谨二人，如今故技重施欲将罪落给许孝杰，他们到底在包庇谁？
“呵呵呵…哈哈哈！”
许孝杰仰天长笑，大声道，“我奉鬼母之命带书生去土地庙是没错！可那些书生在我们离开之时全都是活着的！杀他们的另有其人！你们应该知道…”
“住口！”胡县令冷喝一声，“压下去！”
“大人！”县尉大声道，“此案蹊跷颇多，为何不让许孝杰说下去？”
“许孝杰扰乱公堂，此案择日再审，退堂！”
被吓呆了的衙役们这才答应过来，连忙拿起刑杖。
“威…武…”
王三走都走不利索了，身旁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谁能不怕呢？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好好带路，别和我耍什么心思，这刀肯定不会落到你头上。”
“爷…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叮。
那衙役轻轻弹了下刀，“你可知道我这刀杀了多少人？”
“爷…”
“这新竹县水深着呢。”
当魔鬼开始说秘密的时候，那就说明听者已经离死不远了。
“爷…小人真的…”
“我给过你机会。”
“不…”
手起刀落，王三身首分离。
“呵，果然在身上。”
从王三尸体找到那赵文殊给许孝杰的东西，衙役脱下身上的制服，噙着笑打算逃离新竹县。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令他寒毛直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东西留下，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