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才被张师卸了一条胳膊,“尸僵妖女”知道他的厉害,便随时防着他的临死反扑,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那最后的归潮并不是攻击,而是救人。
救县尉。
若此时张师支撑不住,没有他的灵气压制死毒,县尉必死无疑。春水回潮便是一种即便身死也能保持灵气不散的术,这术又名龟息,大多用于自保,用来救人的话代价比较大。
“道士,亏你还是个跨出那一步的修仙人,你现在这是在找死吗?”
回潮之后,张师支撑不住倒地不起,而虚惊一场的“尸僵妖女”则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贫道...”
想说的话已经说不出来,张师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快速流逝,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
“呵,既然你执意找死,我便勉为其难的送你去见你的三清道祖吧!”
说罢,那妖女抬手就要杀已经一动不能动的张师。
“殷子!住手!”
一声怒喝从天外而来,随后一道青光降落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张师包裹,一额头有一点朱砂的青衣女子傲然而立。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
见了来人,“尸僵妖女”,也就是殷子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点戏谑的意思。
“我警告过你!”
青衣女子,也就是二青,眼神冰寒,板着脸,声音里压抑的愤怒已如迸发的烈火。
“那又如何?”殷子不以为意,笑得很轻松,“你不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若真的能杀得了我你早就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跌落在地的木剑在此时忽地飞起,剑尖直指殷子的眉心。
“呵,御剑啊。”殷子嘲讽更甚,“我不还手,你若想杀我尽管动手就好了。”
然而那木剑只是停留在殷子额前,分毫不动。
“我说什么来着?”
二青怒意越发无法控制,然而那木剑始终没有前进分毫。
“哼!这剑送你了。”
说罢,二青带着张师与县尉离去,那木剑还停留在殷子的额前。
“想办法把这东西弄走,带我去见鬼母。”
“是。”
暗影里,一被黑色袍子包裹全身的妖怪走了出来,随手一抬,那控制住殷子的木剑便化作一地木屑。
“阿白妹妹...”
“我比你大。”
看着那只有十岁左右外貌的阿白一本正经的说这话,陆谨心里有种“握了根草”的感觉。
虽然很难接受,可事实如此,没办法。妖的年龄与人的年龄不能一概而论,若真的按照人间年岁这个算法,这位看起来不过是个小屁孩的阿白当陆谨奶奶都绰绰有余。
“好吧,阿白。”陆谨无语的改口,“你说的尊上是谁?我认识吗?”
“认识,不过你已经忘了。”
那不就是不认识!
“我觉得我的记忆力算是不错的,若我曾经认识的话,不可能忘记...”
“哼,白痴!”
喂!阿白小妹妹,人身攻击是不对的。
“就当是我忘记了吧,你告诉我那个尊上的名字,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你在做梦。”
我说小妹妹,能不要那么过分吗?
“那我待会儿见了那位尊上应该做什么,有什么讲究吗?要行什么礼吗?”
阿白停下脚步,转身用那双宝红色大眼睛瞪了眼陆谨,冷冷道,“你能闭嘴吗?”
“好...我闭嘴。”
尽管阿白看起来真的很凶,但因为她的长相,给人的感觉反而是奶凶,非但不吓人,反而让人觉得很可爱。
不过陆谨不一样,看到阿白露出这样的表情,陆谨瞬间想到阿灰的提醒,当即认怂。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怂了。
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是个奶娃儿。
一番自我安慰后,陆谨心安理得的跟在阿白身后。
“稚禾!”
二青去也匆匆来也匆匆,才下山没多久就带着什么人又回来了。
“怎么了?”
换了身仙人般出尘的衣服走出来,更加符合她尊上身份的稚禾走了出来,举手投足间尽显风范。
“这个人中了殷子的毒,这位同道在南城身负重伤,我救不了他,只能带来给你了。”
二青很焦急,说话间将张师送到稚禾随手化出的一座玉石床上。
“张令元?”
稚禾微微诧异,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认识他?”
“崂山上清宫的人,应该是成掌门师弟吧,虽然不是很清楚他的实力,不过成掌门的师弟应该不会太差,怎么会弄成这样?”
二青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发出“卫”令我便去了。”
“又是她?”
“南城闹出那么多事的,除了她还有谁?”
稚禾轻轻摇头,“他中了离刺,已经没救了。”
“离刺?”二青咬牙道,“殷倩那家伙!”
已经这样了,稚禾轻叹一声,抬起手食指在张令元得额头轻轻一点,一道白光钻了进去。
“师叔?”
已经只剩一口气的张令元竟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很清楚,这不过是回光返照之术,有什么要说的现在便说吧,我且记录在这玉简之中,日后带回崂山交予成掌门,也算是对上清宫有个交代。”
张令元朝稚禾拜了一拜,“多谢师叔,不过这玉简就不必了。”
“怎么?”二青闻言有些不悦,“你是信不过我们?”
“怎么会。”张令元笑着回道,“其实真要做玉简,也是送回龙虎山而不是崂山,可…算了,贫道生也轻,死也轻,不过一抔土,不劳成师兄惦念了。”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便算了吧。”
稚禾收起玉简,随手化出一座凉亭。
“多谢师叔。”
三人落座而谈。
“既然不愿意留下玉简,你可还有别的遗憾,若我做得到,尽力为之。”
可能觉得张令元去南城落得这样的下场与自己也有关系吧,稚禾有种亏欠感。
“多谢师叔。”
“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面。”二青开口道,“若是除去殷子,我,还有稚禾,我们都做不到。”
“为何?”张令元不解,“二位修为不俗,难道还敌不过那妖女?”
“论修为,难道你很差?”二青道。
“贫道虽修文水功,可主修春水,斗法方面只能靠龙虎山雷法,修为并非等同于战力。”
“难怪你那么惨。”二青有些同情张令元了,“不过我们不能除殷子是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张令元思索了会儿,惊道,“莫非那妖女…”
“若你死了,文水功还有传承吗?”稚禾突然问道。
“师叔明鉴,这正是贫道最大的遗憾。”张令元按住内心的震惊,叹道,“若不能将文水功传下去,它便断绝在贫道手里了。”
“文水功那么厉害的仙功,怎么会没人传承?”二青不解。
“此事…”
“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他能传承你的文水功。”
张令元眼亮了起来,“前辈此话当真?”
“当然。”
“那人在哪?”
就在此时,阿白带着陆谨到了。
“尊上,陆谨带到。”
稚禾轻笑,“人来了。”
“尊…稚禾?”几乎是被阿白扔进来的陆谨抬头看到稚禾,一脸震惊的样子像极了傻子。
那端坐云端,出尘如仙,虽始终用迷雾遮住脸庞,且分不清男女,可依然给人一种美得动天地的感觉的人,不是稚禾还能是谁?
“师叔…此人,此人从哪里找来的?”张令元激动不已,看他那样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随手捡的。”稚禾淡笑道。
“喂!你别装不认识我,稚禾,我知道是你。”陆谨边说边一步一步向前,然而他还没走两步就被阿白定住了。
“放肆!”
得,这位小姑奶奶还在这儿呢。
陆谨很无奈。
“这位…文家,贫道崂山上清宫张令元。”
“道长好,小生陆谨。”
“原来是陆文家。”张令元点头微笑,随即直奔主题,“陆文家可有修仙之意?”
“嗯…嗯?”
陆谨一脸“黑人问号”看着张令元。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