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家兄弟

周昂藏单脚立在十丈高的观星台上，眼睛里的狂热几成实质，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很好！很好！”一个鹰鼻老者，缓步踱出小屋，用手摸摸脸颊血痕，恨声说道。

“妖人，我不知道你是吃得哪位大妖的根源之物，但今天给我看到，便是劫厄再世，我也饶你不得！”周昂藏长枪在手，披风飒然抖动，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自信。

“那便让我看看！”老者双掌泛光，祭出自己法器，一柄紫色玉如意，头雕祥云，弯曲的玉身接着好似凶兽张大嘴巴的玉尾。

玉如意随手一挥，一道劲风打出，周昂藏跳下屋顶，腰身向后大幅度弯曲，猛力掷出长枪，寒芒直指老者而来。

老者不慌不忙，身边时间空间仿佛都凝滞了一般，长枪停顿在空中，被玉如意轻敲打落，但周昂藏已是双刀在手，在长枪脱手那一刻，便跟着砍来。

“好！”双刀裹挟刚猛劲道杀来，明晃晃的刀刃离着老者面门还有一毫一厘，硬生生停住，任凭周昂藏涨红了脸，劲道再重几分，也是不得再进分毫。

“人类，终究还是人类，永远无法突破，天神害怕人类超越自己，而给人类设置的桎梏。”老者摇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戏谑，淡淡道。

老者随手一摆，周昂藏闷哼一声，身子向后倾倒，摔飞在地。

“我来助你！”一声长嘶，白色流光跃上空中，拿着两柄银把金瓜锤，真如陨石坠地般砸来。

“定！”老者如法炮制，怎料这两锤重逾千斤，硬是凭着惯性，砸在老者右肩头，后者惨叫一声掉落在地。

老者扯下右肩衣裳，看着如山般肿起的肩头，转头望向周昂星的眼神出离愤怒。

“你死定了！”老者扯碎上身素衣，露出覆满紫色蛇鳞的躯干，玉如意直指周昂星，口中念念有词。

“为我所用！”周昂星攥紧锤把，还要打来，却眼生生瞧着自己双锤打向周昂藏。

白甲士兵纷纷聚拢过去，把老者围在中心，长枪刺出。

老者原地转了一圈，把全部枪头卸下，再爆射而出，射中白甲士兵脑门，纷纷闷声倒地。

“好厉害！”赵归看得暗自咂舌，正入迷，杨石头扯着赵归袖子，就往外走。

“地上白龙，徒有虚名！”老者玉如意轻叩三下，天际霎时乌云翻涌，紫色闪电咆哮不绝，“咵嚓！”一道电鞭自天上，蜿蜒着甩向周昂藏。

一时间，动弹不得的周昂藏，要同时面对周昂星的铁锤和天上打来的雷霆。

周昂藏一声闷哼，恢复行动能力，窜上空中，解下背后白袍，抛向周昂星，把整个人都掩在袍下，口中念念有词，白袍顿时散出乳白色的圣洁光华，再双刀交叉，抗住雷霆之击。

“仙术。”老者深深望了空中的周昂藏一眼，玉如意连叩，又是几道雷霆劈下，从不同的方向，毒蛇般袭来。

白袍重新回到手上，裹住左手细刀，周昂藏径冲老者而去。

地下的周昂星双锤砸地，地面龟裂，难以计数的石块砂砾射向空中，再腾起身子，挟千钧之势打来。

“还不能走！”赵归停下脚步，转头望去，“我们要帮他们！”

杨石头气得跳脚，“你疯了吗？”，也是看向那边，见着周昂藏挥刀迎雷，来势汹汹的雷霆碰到刀身上的白袍便一息间消弭无形，“那是我们能参与的吗？一个虎头陀都快把你我玩死了！”

见着赵归并不作答，仍旧直勾勾地望着激斗的三人，杨石头脚一跺心一狠，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见着一个两人高的漆黑骷髅头在凌云县大街山横冲直撞，嘴巴一张一合，浓郁的黑气止不住往外冒，赶忙又走近赵归，笑道：“我不走了，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郑司老匹夫！还在这浪费时间！你我有要事在身！速速脱身离去！”骷髅头跃上半空，口吐人言，斥责道。

“髑髅，没看到我这边脱不了身吗？”老者阴声道。

“我来助你脱身，此事宜急不宜缓。”髑髅嘴巴大张，咬向最近的周昂星。

“一人对付一个！”郑司，玉如意抛上空中，悬停而止，紫光大盛，一道道射向周昂藏。

周昂藏眉头微皱，荡开射来的一道紫光，追身斩来

“哎呦！”髑髅颊上挨了周昂星重重一锤，直打得骨片纷飞，摔飞在地。

“走走走！别打了！”髑髅吐出浓郁黑气，并且以极快速度向四周散开，弹向北方。

“小子，来日再要你性命！”郑司玉如意一划，数十道紫色风刃斩出，身形亦是向北掠去。

周昂星攥紧锤把，飞身还要再追，却被周昂藏伸手拦下，“不用追了，他们执意要走，我们怎么样也是追不到的。”

两人落在地上，久久无语，“是妖人，他们又在大北国境内出现了，这次还控制妖怪霸占人类城池，怕是有什么大动作。”周昂藏率先开口，眼睛直盯着北方。

“嗯。”周昂星敷衍地应了一声，望着满地的白甲士兵，眼中满是悲怆伤感。

“回去要和相师商量一下了，这事也得通知父帅和陛下。”周昂藏看出了弟弟眼中的神色，自然是明白了，冷哼一声，“你还是改不了妇人之仁，这些人，我们要多少有多少，何须伤怀，只有我们，才是大北国不可或缺的存在！”

“是！”周昂星脸色涨红，连忙应了下来。

“父帅百年之后，我便会去求仙问道，到那时，你便是大北国元帅和周府家主，而这种可笑的仁慈，只会让下人觉得你好欺负！”周昂藏大声呵斥。

“是！”周昂星脑袋低垂，喏喏称是。

周昂藏冷哼一声，取下白袍，重新系回背后，大步走开，周昂星紧随跟上。

“呼！总算走了！”杨石头擦擦额头冷汗，扭头去找赵归，却见他和那带路汉子攀谈起来，也不知道他刚刚躲哪了。

“多谢恩公，小的此生没齿难忘。”汉子拉着身边妇人小孩的手，作势要跪，赵归急忙拉住，只说不用。

“跪就免了，有没有什么口粮伙食，用度之物，多少给我们一点。”杨石头窜了出来，搂过赵归肩头，笑着道。

汉子妇人面面相觑，具有难色，最后还是妇人开口，面黄肌瘦，欠身道了个万安，“寒舍备有粗茶淡饭，恩公若不嫌弃，还请一同前往。”

“不嫌弃，不嫌弃！有的吃就行！”杨石头抢过话茬，连声说道。

赵归也只得颔首答应。

五人一同前行，走过几条窄巷，停在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前。

“就是这里了。”妇人面色带红，似是不好意思。

“好啊好啊！这房仰目即接天，四面风来迎，好啊好！”杨石头率先打破妇人因家境窘迫而产生的愧疚，径直走了进去。

“备上几个酒菜，我要与恩公好好喝上几盅。”汉子也是贪杯，见着这样，笑着说道。妇人白了一眼，却也依言端上几样小菜，从窖中拿出两坛封藏已久的劣质黄酒。

“喝，恩公喝，没有你，我们这一家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汉子给三人倒满一碗，仰脖子一口喝个精光，啧叹一声，又夹两筷子小菜，不禁泪流满面，情至深处，汉子又翻身下跪，直直磕了三个响头。

“兄弟你这是何必呢！”杨石头皱着眉头抿了口黄酒，托起汉子，笑道。

“是是，吃菜吃菜，喝酒喝酒。”汉子抹抹眼泪，又是一大碗酒下肚。

赵归只顾吃菜，眉头却始终紧拧。

酒菜吃毕，赵归二人道别而出，知晓杨石头要往北，直上大北国都城后，赵归道了个一路顺风，径飞登仙山脚。

“这家伙，一个修仙的，带这么多黄金作甚？”杨石头手心把玩一块沉甸甸的金锭，笑着道。

“这家伙，一个修仙的，要这些黄金作甚？”赵归望着腰间空荡荡的钱袋，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