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美,你走错方向了。你是如此绝望地渴望着被爱,甚至用牺牲自己来获取他人的怜爱,这其实是对自己的放逐和贬低,结果一定会事与愿违,雪上加霜的。”看着小美绝望而痛苦的神情,林兮不禁沉痛地说。
“是的,林姐,你说得太对了。我搞错方向了,我想,我所有的过错,不仅是由于自己软弱,更是因为自己心太急。急于获得爱情,急于找到归宿,急于满足自己的欲望。又在自己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急于改变。最终,害了自己,也害了强子。”小美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兮说。
寂静的夜里,她俩并肩坐着,许久,没有说话。小美双手向后撑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电视画面呈现似的。终于她感到喉咙哽咽,有力咽了一下,沙哑、低柔的声音有再次响起:“当时,我看着老金,那张苍白、削瘦的脸,感觉自己好像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似的,没有出声,却全身发软。我不能把这真相告诉强子,因为我无法想象强子知道真相以后,事态会如何发展。他才刚过20岁,为了我,他己经吃了不少苦了,我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那样的后果是我无法把握和承受的。
就这样,无情的现实,让我再一次地陷入了无奈与顺从。不仅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我必须要守护的、无法割舍的人。
但是,我太年轻,大幼稚了,没有真正意识到老金凶狠变态的本质。在辗转不安中,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偏执的想法:老金为什么怕我有孩子?无非是怕别人知道了,不好收场。怕我以孩子为砝码要挟他。更怕到时侯,不好隐瞒,让他老婆知道了。我偏不让他如意。他越怕的事情,我非得把它做成了。看他怎么收场?再说,如果,我真的有个孩子,就会有个相依为命的人,也会多一个和老金抗衡的实力,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孩子来要挟老金,让他答应我离开的条件。也能借此,更好地保护我的家人。电机剧里不是常有,看在孩子的份上,手下留情的戏码吗。于是,我就对老金说:‘即然你这么说了,我也理解你。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我可以等你。也相信你有能力安排好一切。’
老金听了,自然很高兴。第二天他对我说,‘你去考个驾照吧,我给你买辆车。’
我心里主意己定,就乘机对老金说:‘你知道吗?我打听过了,现在的避孕药,每个月只吃一次,一次一小片,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于是,接下来的每个月,我都会当着老金的面吃下一小片避孕药。当然,只是前几次吃的是真的,后来,我就偷偷地把避孕药换成了外表一样的维生素。同时我用心调养着自己,果然,不出几个月,我又怀孕了。这次,我小心翼翼地瞒着老金,打算过段时间显怀了,就去找老金的朋友,我原来上班的那个公司的栗总,给老金过个话,周旋周旋。我想,到时候,木己成舟,老金也不好做得太过份了。’
有一天,强子兴奋地来找我,眼睛亮亮地看着我,说:‘姐,还钱,’
‘这么快就攒够了?’我问。
强子点点头说:‘房租,先月交。’
‘房东同意了?不是说要先交一年的吗?’
‘交换了,有交情。’
‘你和房东交换什么了?怎么就有交情了?’
‘游戏,装备,名次,给他’
‘你把几年来,攒的那些游戏装备和排名都给了他了?’
强子点点头。
我说:‘你不是说你的那些游戏装备和排名能值几万块吗?都是你这几年辛辛苦苦地用时间和精力换来的?’
‘没事,再挣。还钱,重要。’强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着光,‘还钱,对姐好。’
我知道强子这么快,就急着还钱,也是为了我能在老金面前,腰杆挺得直一些。
虽然老金说还钱不急,但在强子坚持下,还是收下了强子的还款——20万,加上我们5万的存款,我们买网吧的钱终于还清了。
当时,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以为又增加了一条离开老金的砝码。可是,乐极生悲,那是一定的。就在还钱以后的第九天,强子出事了。受伤住院了。
那天晚上九点多,强子准备去他平时常去的那个小饭店吃夜宵。由于网吧是24小时营业的。强子几乎每晚都会在这个时间,出去转一圈,散散心,顺便吃个夜宵。
他刚出网吧不远,走进一个灯光昏暗的小巷,突然,从后面跟上来两个陌生人。强子也没有在意,更没有防备。谁成想,那两个男人,突然,从后面,把一个口袋套在了强子的头上。接着,他俩二话不说,上来就拳脚相加,也不打别处,而是挥动着一条甩棍,猛砸强子的腿。然后,迅速地消失了。
等我惊慌失措地赶到医院,医生遗憾地摇着头对我说:‘没办法了,病人的左腿已经是粉碎性骨折,就是治好了,也会落下残疾。’
‘那到底会怎样?’我流着泪,六神无主地说。
‘恐怕,以后要一瘸一拐地走路了。’医生无奈地说。
老金倒是慷慨地出了钱,又托关系给强子转了到了最好的医院,请了专家诊治。结果,强子还是落下残疾的,虽然不用拐杖,但是走路却显得一高一低地有点跛脚,再也不能跑步了。’
说到这儿,小美己经泣不成声地哭成了泪人。
林兮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给她递着巾纸,任她放声哭泣,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过了一会儿,小美的哭泣,变成了哽咽,她抽抽嗒嗒地用力擤了擤鼻涕,接着说:‘当时抓狂了,完全忘了自己怀孕的事了。我思绪纷乱,坐立难安。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地跑到老金面前,厉声地质问:‘强子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你疯了吧,胡说什么?怎么跟狗似的乱咬呢?’老金恼怒地说。
‘我们姐俩平时都深居简出的,没钱没债没仇人,怎么会遭人算计呢?警察说了,打人的家伙目的很明确,不图钱,不为情,也没说什么原因,只是无言地打折了强子的一条腿,这是典型的受人指使的目标性作案。顺藤摸瓜,随流寻源,我想,是因为强子还了钱,你觉得困住我的砝码少了,所以才对他下手的。’我激动地声音颤抖着。
老金眼神凌厉的看着我,阴森冷酷地说:‘小美,原来你一直都在想着离开我的事。你还想干什么?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想和我都心眼?”说着老金站了起来,走近我一把揪着我的头发,面目扭曲地说:‘我没有为强子出钱出力找关系为他诊治吗?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对你的好吗?小妖精,你又想作妖找事呀?想栽脏陷害、顺嘴胡喷吗?’
我又想起了,上次,他揪着我的头发、暴打我恐怖情景,这才突然又想起、自己己经怀孕一个多月了,这次,我是一直有意地瞒着他的。恐怖的阴影再次把我完全地笼罩了。我心脏一紧,语无伦次地颤抖着说:‘别打我,就是你干的也别打我。我又怀孕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没有想离开你。我想证明给你看。’
这句话,仿佛是火上浇油,一下子点燃了老金的暴怒,他终于又出手了。他揪着我的头发,一脚把我踹倒在地,挥动着拳头,咆叫着:‘小妖精,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这明里暗里的想干什么?造反吗?想毁了我吗?’
无法言状的暴打之后,我自然又流产了。医院里又是你救了我。”
小美的一对漂亮的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抽了抽鼻子,努力地想把眼泪挡回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小美竟悲伤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带着一种梦境般的沉重与郁闷无形地在屋里流动着,挤压着她们的心情和呼吸。
林兮闭上眼睛,按揉着眉头,又长长地叹息着。然后,她轻轻地抚拍着小美的后背,故作轻松地安慰道:“自古,英雄多磨难,美人多坎坷。上帝给了你这么出众的美貌,不让你吃点苦,你怎么显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呢。”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小美咬牙切齿地说:“强子曾对我说过,要自己把握。所以,这次,我下死心了,不再继续忍受了,一定要尽快离开老金。但是,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一定的得给他点教训才是,就像你那个朋友令狐艳艳说得那样:不能让烂人随意欺负了。”
“有道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东方不败用行动告诉我们:要练就神功,就得先从自身下手。只有先把自己改造好了,才能练成神功,天下我有。人在关键的时候,就得有点狠劲,才能自救。抱怨和幻想都不能给我们带来更好地生活,只有好好爱自己,从改变自己做起,才能有更好的未来。”林兮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挥动着拳头说,“记住了,我的小妺妹,人生最终的归宿,不在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而在于自己的身心健康。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