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声长长的叹息,穿过夜的寂静,在空中回荡,小美双手捂在脸上,痛苦地来回揉搓着。林兮一个鱼打挺从床上跃起,走到窗前,“哗~”地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打开了窗户。窗外暖风习习,吹动了她如丝的黑发,也搅动了她的思绪。
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万家灯火,霓虹闪烁。那些一望无际的闪闪光点,一如繁星。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渺小和惆怅的感觉。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她不禁感慨道,“真是行路难,做人难,做女人难。”一个强烈的愿望在心里涌动着――我一定要会这些困苦的女人做些事情。一个创业的蓝图在她脑海里闪现。她回过身来,自己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小美说:“傻丫头,像老金这种变态只要出手一次,就会有以后的一百次。那你为什么还拖延到现在。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受伤害呢?”
“神灵作证,打那以后,我时时刻刻都想离开他。可谁知我像是陷入在沼泽地里似的,越挣扎,陷得越深”小美也挺身而起,走到林兮面前,痛苦地说,“当初强子说得没错,老金他真是个狠角色。说来惭愧,在他面前,我是屡斗屡败。”她也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气喝干了,抹着嘴,说“林姐,你听我跟你接着说――
我总觉得,生活中,总会有一些事情,要自己独自面对。所以,老金打我的事,我没敢告诉强子,害怕强子冲动,节外生枝,徒增烦恼。自己却暗暗地下了决心,要离开老金。
从医院出来,我独自回到老金那里,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人。却发现老金早已等在那里。看见我进来,老金突然走到我面前,跪下了。他抱着我的腿,低着头,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嘴里喃喃地说着各种道歉和忏悔的话。身体上的伤痛提醒着我,不原谅,不心软,不为所动。
老金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走到沙发旁,把我摁在沙发上,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柔和地说:‘小美,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切,爱到你要动手打我?’我不屑地说。
‘对,如果可以,我还想把你掰开了,揉碎了,再把你统统地嵌到我的身体里去,和你合二为一,融为一体。’老金一副深情的样子。
‘疯子,你是揉碎了我,还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对不起,所以,把你送到医院后,我就走了,不,我是躲了。我后悔极了。我不敢面对你,更不敢面对自己。’他懊恼地说。
‘那这方面可以令你如愿。以后我们都不必再面对了,我要离开你。我们分手,永不再见。永远断绝。’我咬牙切齿地说。
‘OK,OK,别激动,都听你的。你想要怎样都可以,但是请你听我说完,好吗?’老金像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晃动着说:‘你知道吗,小美,我很爱你。你是那么鲜活、青春,如同投射到我生活中的一束阳光。如同令人难忘的美酒。为了你我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几乎打破了自己的所有规则,只为和你在一起。但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吗?’
‘我不认为爱,会让你有那么大的压力,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你说,我们的关系先不公开,我依你。你说,先不见家长,我ok,你说,工作忙,父亲有病,然后你就连着几天不回来,不露面,我也没问题。我哪里给你压力了?’我质问道。
‘可是你这么美好,还愿意相信我,理解我,爱我。这分明是向我要爱情、要婚姻,要孩子的表现。’老金声音有些艰涩地说:‘这些暂时我还给不起你。’
‘等等,你说什么,老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开始你就说这婚房是给我准备的,你还把房产本交给了我。我们是奔着结婚去的。你说过会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还说我们要天长地久的。怎么现在你就对此有压力了,不能做到了?’我皱着眉头,憔悴而愤怒地说。
‘是的,我是以和你结婚为目的的,这没错。所以,我需要时间。这时间可能会长一些?’老金话里有话地说。
‘什么意思,什么时间需要长一些?’
‘离婚的时间,筹谋的时间,实施的时间。’老金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耷拉着肩膀,声音疲惫地说。
一阵刺痛的感觉爬上了我的脊柱,我尖声地叫道:‘老金,你他妈的混蛋!离婚,离什么婚,你不是说,你是孤家寡人吗?这是你的婚房吗?’
‘没错,是我们的婚房。可是得等我离了婚以后,我现在有老婆和孩子。我比你大十多岁,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年龄还单身,难道就是为了等你吗?’老金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地嘲讽和阴邪。
‘咯噔’一下,仿佛一声巨响,在我眼前划出了一条鸿沟,我的生活再一次地被割裂了。
蓦然回首,我才发现,关于爱情、关于男女、关于人性的许许多多,我竟然是那么地白痴。我的悲惨的过往没有教会我――什么是爱。
我像一个在寒冷的黑夜里茫然行走的人,在多次地经历了无法解释的残酷以后,突然发现了一个童话式小屋,半掩的门和窗户里透射出温暖的灯光,飘散出诱人的食物的芳香。于是,我就不顾一切地一头扎了进去,绝望地渴望着温暖和安稳。结果,在一顿美食之后,一觉醒来,却发现这童话小屋的主人,是一头大灰狼。大灰狼张着两只枯黑尖利的爪子走近我,用它那巨大的黑影罩住了我。我除了惊恐,就是灵魂出窍般地无力。
我眼神直楞,面无表情,完全失神地呆住了。仿佛感觉我的灵魂“嘭~”地一下,离我而去,只剩下一具无意识的空壳。老金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像面条一样的我,急切地说:‘小美,宝贝,看我,看着我,听我说,听我说。’老金苍白的脸在我眼前晃动着,我突然觉得,他像是另一个空间传来的影像,近在眼前却又触不可及。
我不记得当时老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记得当天半夜,我被自己梦中的哭声惊醒,心窝处传来阵阵抽搐般地疼痛······
整整两天,我在发呆失神的状态下,不吃不喝、不哭不闹、不言不语。第三天,我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挺直了腰板对老金说:‘谈谈吧。’
我给自己沏了杯咖啡,双手捧着,慢慢地喝着,语气平静地说:‘老金,事实上我是小三了,是吗?但我是被小三的。是你主动接近我,追求我,还说要跟我结婚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过会破坏你的家庭和生活的。那么,现在,亡羊补牢吧,我们就此打住,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老金平静地看着我,不慌不忙地说:‘对不起,小美。我想和你结婚不假,我爱你也是真的。为此,我一直在努力筹划着。我把主动把真相告诉你,就是想让你谅解我,支持我,给我时间,让我把一切都水到渠成地安排好,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停顿了一下,他用双手来回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冰冷,‘其实我老婆也算是高门大户,她家是开矿的――铝矿。是我们集团主要的原料供应商。我不能把事情做的太明显了。事实上我也不能现在、就和她提出离婚。但是她很快就要出国了,为了陪我儿子出国读书,她和儿子正在办理移民,相信很快就会拿到绿卡。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不想节外生枝。这个房子的情况,她不知道,的确是我给自己置办的,我愿意把它送给你。至于你的情况我也更不想让她知道,如果你落在她的手里,呵呵,她可比我狠多了。所以请你原谅我,信任我,相信我和时间会做出最好的安排。’
‘也就是你想让我用青春陪你赌明天,然后,你坐在角落里看着墙里秋千荡、墙外佳人笑,多情与无情你都想要。呵呵,实际上,彩虹不会总是出现,美梦也未必成真,齐人之福也不是你能承受的。别忘了:老天不许人太贪!天道好循环!’我咬牙切齿地颤抖地说。
老金摊开双手,仰起头,苦笑着说:‘没关系,仰天一笑泪光寒。我有面对的勇气。人活一生,草活一秋,总得努力做到自己的极致。我想好了,你就是我的感情的极致,所以,你没那么容易说拜拜。’
我瞪起双眼,还未开口,老金就冲我摆摆手,生硬地说:‘小美,不要说你的决心和意愿。我帮你分析一下现实:你现在没工作,你弟弟强子的网吧还欠着我的钱,欠条还在我的手里,你以为你们是怎么盘下那个网吧的?而且还能这么顺利地经营赚钱的?告诉你吧,要不是我在背后罩着你们,我保证你们从接手的第一天起,就破产了。
你以为你们是捡了个便宜,用25万就盘下了一间百万元的网吧。天上那里会掉馅饼?你知不知道,原来那个网吧的老板惹了黑道,并欠下了赌债才急着跑路了。是我找人摆平了这事,让他们不去找你们的麻烦,而且还让他们暗中保护并关照你们的生意,强子才会这么快就顺风顺水地赚钱。再说,你老家那个石头村里不是还有个老妈和小弟吗?’
我震惊极了,浑身泛起一阵寒意,张着嘴,半晌无法合拢。原来老金的心机和能量是如此地深不可测,让我不知不觉中入了他编织的毒网,无法逃脱。难怪强子一开始就说他狠,没想到是这么大的狠角色。
‘所以,小美,听我的话,乖乖地陪着我,不要欺骗我,更别想左右我,我会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总是要在得失之间选择的,那能处处如意。’老金沉下脸,眯起眼睛,冷静而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