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揭开

杨盈大学的时候修读的专业是会计学。在大学期间，杨盈学习很用功，所以成绩在系里排名一直很靠前。杨盈在第一的时候，给自己以后的人生认真地做一次规划——毕业进入事务所工作五年，积累经验，同时努力通过CPA（注册会计师）；五年后跳出事务所，进入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做管理层。

真的梦想很美好，但现实很难骨感。杨盈大三暑假的时候获得一家国内排名前35的会计师事务所的暑期实习工作。面试的时候，事务所负责人说，如果干得好可以转正。杨盈为了可以获得留用的机会，每天努力工作——早上八点半开始工作，中午不休息，晚上加班到十点多；一周上班六天，周日才休息一天。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杨盈毫无怨言，认真做好每天的工作，而且完成效果非常好，无可挑剔。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杨盈所想象那样发展。

在八月的某个周四晚上加班的时候，负责人突然兴起打听杨盈的基本家庭情况。

负责人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好奇地问道：“杨盈你的专业是学会计学的是吧？”

杨盈听到负责人问自己问题，处于礼貌，认真地回答道：“我大学主修是会计学。”

负责人接着说道：“真好呀！像我，原本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出身的。因为家里是农村，家里穷，为了赚钱，所以才考CPA，走上审计这条道路。”

这一番话，让杨盈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对负责人微微一下，表示礼貌。

负责人没有结束话题的意图，继续说道：“我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我们三兄弟都是农村人。因为家里穷，所以从小帮家里干农活，减轻家庭负担。大学的时候还自学兽医知识帮家里养300多头猪。”

杨盈觉得内心有一丝困惑，心想：“这是干嘛呢？卖惨？能养300多头猪还家里穷？这什么跟什么？”杨盈不自觉得皱起眉头。

负责人突然话题一转，对杨盈问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杨盈没有马上回答，内心对于负责人心存戒备，而且这关于自己的隐私问题，自己有权不回答，于是打马虎道：“我们算是小康家庭。”

负责人没再说话，杨盈以为就这样简单地结束话题。但是杨盈万万没想到，这负责人算哪门子负责人，三观歪得令人发指！

负责人停下手中的活，身体往椅子靠背一歪，斜视杨盈说道：“我家庭是典型的农村家庭，如果不是穷我就不会选择审计这条路。太苦了，虽说赚得钱多，但是啊，没时间花呀。一年365天，休息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足十天。如果我家庭也像你那样，我就不这么累了。让父母给自己找一份安逸的工作，然后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然后靠着男方和自己稳定的工资过一辈子。你何必这么努力呢？回家找份安定的工作，然后嫁人得了！”

杨盈听完这席话，雷得目瞪口呆，内心咆哮：“什么叫做我不用努力？”杨盈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用温和的语言与负责人说道：“也许有人会选择你说的那条路，但是我不是。我有我的职业生涯规划。我喜欢审计这个行业，所以我可以接受它的苦……”

负责人没等杨盈说完，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没必要这么辛苦，你家庭生活不错，你又是独生子女，所以在花销上你父母压力不大，还可以给你附买房的首付！等你父母死后，你就继承他们的遗产，多好呀！”

杨盈停下手中的活，瞪大双眼，无语了地看着那负责人，心想：“什么鬼逻辑！按这样逻辑，我独生子女所以我父母没压力？就可以随便花父母辛苦赚来的钱？这钱就养我还是怎么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用养了？房贷不用还了？哇，疯了！”

杨盈也不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严肃地说：“我父母的钱是我父母的钱，他们需要用来养老，我不可以动。他们除了要打钱给我补贴我的生活费，还需要赡养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需要还房贷！所以并没有你说得那么轻松……”

负责人又没等杨盈说完就立马打断：“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可以让父母给你找一份安稳的工作，然后找个对你好的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靠着他们生活。”

听完这话，杨盈彻底无语了，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聊天完全不在同一频道上，这奇葩完全沉浸在自己所构思的世界里。杨盈气得顾不上什么尊老爱幼，尊敬上司什么鬼中华美德，语气带着一丝恶意说道：“你所说的只是你所想的，你不是我！你单凭‘独身子女’、‘小康家庭’，就认为我不用努力？，只用靠男人？啃老？而且，这是我的家庭状况，你也没什么权力评价吧？”

那奇葩负责人好像就只会一句话：“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可以让父母给你找一份安稳的工作，然后找个对你好的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继续沉浸在自己构想的世界无法自拔。

杨盈恼火的同时，感到十分心累，跟一个三观歪的人谈问题真的是嫌命长，杨盈没有继续理会负责人，让他自嗨去。杨盈这天晚上的加班就在这逼逼叨叨的毁三观洗脑鬼话中度过，真的很惨。杨盈以为这件事情在周四晚上就结束了，没想到，这疯子没完没了了……

周日原本是幸福的休息日，但是没想到，晚上的时候与杨盈同住一间酒店房间的同事找到自己，支支吾吾地，像是有话对自己说，但又犹豫不决。杨盈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知道如果同事想说自然会说，自己不必如此八卦。杨盈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电视，同事在电视机前的走道晃来晃去，严重影响杨盈看电视。杨盈无语地看着同事，说：“你可不可以坐下！有事就说！”

同事抬起头看着杨盈，慢慢靠近杨盈床边坐下，然后忐忑地开口说道：“今天早上，我下去吃早餐的时候我遇到负责人了。”

杨盈没有看同事，正用遥控器忙活调台，敷衍道：“嗯！然后呢？”

同事深呼吸，然后鼓起勇气说：“他又跟跟我讨论你，关于你的家庭，还有你做审计这个工作。”

杨盈听到同事这么说，就知道那个奇葩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说出口。杨盈无语地扔下手中的遥控器，生气地说：“我的家庭，我的职业生涯规划轮不到他说三道四！背后说人闲话，这么没品，算哪门子的领导！”

同事也知道负责人的行为十分没品，也很无语他那奇葩三观，但是对杨盈提示道：“我总感觉他不会就这么让这件事过去，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他又找你说这件事！”

杨盈白眼一翻，下床去厕所。厕所传来杨盈愤怒的声音：“一而再，再而三；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发火。如果他胆敢再胡说八道，这工作不要也罢，三观不合的人没法合作，但我也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背后说闲话的事情就暂告一段落，但是没过多久，在某周一的早上七点，杨盈收到奇葩负责人的微信：“从你的角度说，你的家庭条件比较好，由于团队项目原因，项目现场比较辛苦，您与团队需求不匹配。我还想强调两点：第一，我觉得你做审计是没有问题任何问题；第二，你家庭条件好没有任何不对，只是不符合团队需求。果果你对我有一件我会坦然接受，我会衷心祝你找到合适的实习单位，我也希望你可以去加油实现自己的目标。”

杨盈刚起床，收到这信息，一天的美好开始全被击碎。这一串冠冕堂皇的话，不就是因为自己家庭原因所以辞退自己。自己在这里这实习的这么些日子，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就这样，被这奇葩统统无视掉。三观不合，完全没办法沟通合作，这样的奇葩地方不待也罢！

杨盈决定马上辞职，所以也不再对这奇葩负责人客气，生气地在微信回复道：“说这么多，不就是因为我小康家庭所以不符合你团队的要求。那我也衷心祝福你，招到满足你团队需要的非小康家庭的，非富豪家庭的，与你三观相同的成员！”

杨盈生气地将手机砸在床上，正想进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一下，突然想到费用报销问题。自己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该拿的就应该分毫不少得拿到手。

杨盈马上走回床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编辑道：“另外还请你遵守诺言，将该报销的费用一同连工资给我。”随后将之前整理好的，需要报销的费用以电子文档的形式发给那奇葩负责人。二十分钟后，工资和报销费用顺利进账。杨盈也不再逗留，用一个小时就将行李收拾好，转身离开。

因为这件事，杨盈就非常恶心这类标榜着自己是如何愿意耐心教导实习的自称为老师的人。士可杀不可辱，对那些严重踩自己底线的人，杨盈从离开那家事务所起，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那个奇葩知道，他那恶心人的三观是如何将他自己带向深渊。所以，杨盈回到学校，不备战秋招，而是沉下心，拼尽全力努力备考全国考试。杨盈经过三个半月的努力，终于考入国家财税中心的审计处。

杨盈原本设想的是，通过在审计处工作抓住那奇葩负责人审计过的企业的漏洞；但是低估了审计处工作涉及的行业范围，杨盈所做的工作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杨盈想不能再这样被动的等待，要主动出击，不然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实现自己的计划。于是杨盈打起转部门的主意。

杨盈仔细研究财税中心的行政架构，研究各部门的工作范围。经过一轮的研究，杨盈将目光锁定在特别行动处。特别行动处是一个年轻的部门，成立时间才三年；主要处理特别的经济犯罪案件，包括收集情报、取证和上告。因为涉及的案件大，所以入门的门槛自然而然的很高。首先，成员需要拥有扎实的财税知识；其次，成员要拥有一项与财税无关的第二技能，而且对于第二技能要达到精通的程度。

杨盈为了满足特别行动处的入门要求，对自己实行疯狂地学习计划；第一年获得CPA，第二年考上重点大学的非全日制MPACC。第一项要求杨盈是达到了，可是第二技能杨盈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虽然自己学过六年的绘画，但是从高一就没有碰了；学过四年的舞蹈，但初中就没有继续了；离自己最近的也许就只有大学加入了艺术团的话剧队，虽然主要是担当编剧，但是时不时有机会参与表演，演技还是有的。杨盈最终在填写转部门申请书上没有填写第二技能。杨盈还是比较幸运的，没有因为没填写第二技能所以没有给面试的机会。

面试的那一天，面试席位上坐着三位面试官，从左到右是李特助、郑处长和苏科长。面试前半节还是比较顺利的，面试官提出的专业问题杨盈都能回答到点子上。当面试进行到最后一步时，李特助拿起杨盈的申请书，指着上空着的第二技能处，问道：“关于你的第二技能，为什么是空白？”说完，将杨盈的申请表递给郑处长，郑处长看完递给苏科长。苏科长没有看，将申请表放在桌面上，平静地看着杨盈。

杨盈知道自己总要面临面试官对自己第二技能的提问，所以提前有做心理准备，但是当面试官问出的时候，自己的心还是咯噔一下。杨盈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然后开口说道：“我曾今学得不少，可是没有什么是精的。”

苏科长微微点头鼓励杨盈继续说下去。

杨盈得到苏科长的鼓励，内心的紧张得到意思缓解，说：“学过绘画，但是是初中的事；学过舞蹈，但那是小学；最近的就只有大学，学过编剧和一点表演。”

苏科长点点头，笑着说：“很好啊！为什么不填你会编剧和表演。”

杨盈实话实说：“因为没有经过专业系统的学习，所以算不上精，所以没有填。”

苏科长用鼓励的眼光看着杨盈，说：“但很特别不是吗？学财会的人居然做编剧学演戏，反差如此大。”

郑处长这时开口说道；“也许这是你的强项，只是你没有发现，给自己多一点时间。下周来参加考核。”

杨盈被这喜讯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李特助看着杨盈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挺可爱的，与时说道：“还不谢谢郑处长？”

杨盈这才反应过来，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三位面试的官行九十度的鞠躬致谢：“谢谢！谢谢！……”随后开心得离开面试室。

等杨盈离开，李特助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郑处长和苏科长，有一丝好奇：“为什么二位会让她过？”

苏科长看着手中的杨盈的申请表，说：“这姑娘我观察了很久。为了能进特别行动处，可是对自己相当的狠。这样的勇气和毅力很让我欣赏。她在审计处的那段时间我观察到，她能力很强，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最关键啊，她很神奇，她很容易跟女性同胞相处得很好，而且很快能摸清一个人的性格；反而她自己却让人感觉很神秘，看不透。”

郑处长笑了笑，说：“能让苏科长看上，的确很有趣！这姑娘我见过几次，在与审计处交接工作的时候，她表达能力很强，可以看出逻辑还是可以的。综合实力怎么样，就看她下周的表现吧！”

李特助双手环在胸前，背部靠在椅背上，说：“她为什么想进来，我还真没有搞明白。”

苏科长也没看透，无奈地摇摇头，说：“只要不是什么危险的想法，都无所谓。”

郑处长推开椅子站起来，拍拍苏科长的肩膀，说：“你引导着点，她是个好苗子，别长歪了！”郑处长抬起手看看手表上的时刻，接着说：“我还有会议要赶去开，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

苏科长与李特助点点头。经过这轮面试，一共有十人顺利进入下周的最终考核。下周的最终考核内容是“沙盘模拟”，目的是考察候选人的团队合作能力、管理能力、判断能力、决策能力等。

经过长达一天的终极考核，最终脱颖而出的一共有四位，其中一位是杨盈。就这样杨盈一干就是两年，作为卧底调查了大大小小的案件共十余件，其中两件特大案件——某上市公司CFO向国外巨额资产国外；某国企被巨额亏空。杨盈凭借自己的实力与个人魅力，从普通成员升职为特别行动组一队队长。她的这支队伍一共由六人组成，她与成员数次出生入死，默契度极高。平时在组织外，为保证任务顺利进行和人身安全，队员之间不会私下在公开场合见面。

他们都是黑暗中的穿行着，用自己有限的力量维护社会的经济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