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6 暗涌

“发哥，今天跟着我们的那个女的，是什么来头？”陈荣发的高秘书问道。

陈荣发脱下眼镜，轻轻揉捏自己的鼻梁放松，说：“那娘们还挺会玩跟踪，裹得严严实实。不过跟我斗，还嫩了点。”

高秘书一脸谄媚：“那是！我发哥是谁？这臭娘们敢跟我发哥斗，真的是不自量力。”

高秘书想起黄欣昏倒在驾驶座位上没有知觉，还是怂了：“发哥，不会出人命吧？”

陈荣发一脸嫌弃的看着高秘书，说：“你怕什么！”

陈荣发把玩手中的核桃思索片刻，说：“去把今天开车的钱大叫进来！”

“是！”高秘书地回答道。

不一会儿，高秘书将钱大带到陈荣发面前。钱大从下午撞了黄欣的车开始，就猜到自己难逃一劫，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钱大面对陈荣发紧张地浑身抖动，说：“陈……陈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事儿吗？”

陈荣发并不抬头看钱大，说：“你在我这工作多久了？”

钱大紧张地咽口水，瑟瑟发抖地说：“五……五年……”

陈荣发神情变得很奇怪，让人不寒而栗：“这么久了……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陈荣发突然抬起头，用阴森的眼睛看进钱大眼底深处，吓得钱大腿一软，趴倒在地上。

陈荣发拿起放在桌上的，装有红酒的酒杯，慢慢地靠近钱大蹲下。他将红酒递给钱大。钱大把头埋进衣领，不想与陈荣发有任何是衔接处，双手紧握。陈荣发示意站在钱大身后的高秘书。高秘书明白，突然举起手用力一拍钱大的后脑勺。钱大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拍倒在地上，吃痛地捂着脑袋，蜷缩在地板上。

高秘书恶狠狠说道：“发哥让你拿着就拿着！”

高秘书还想动手，陈荣发制止道：“诶！”

高秘书这才收手，一把拽起蜷缩在地板上的钱大。把钱大的脸掰正，直面陈荣发。钱大被吓得不轻，浑身冒冷汗，眼泪鼻涕控制不住地往下流。陈荣发拍拍钱大的肩膀，钱大下意识地往后缩。

陈荣发说：“不要害怕……”他摇晃着酒杯，看了一眼钱大，然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才继续说道：“你的宝贝女儿今年十八了吧？诶呦，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呀，皮光柔嫩的……”

钱大听到陈荣发用如此恶心的话语侮辱自己的女儿，瞬间气得双眼通红，趁高秘书不注意，猛地站起，用力朝陈荣发的嘴角给一拳：“不许动我女儿！你这个魔鬼！……魔鬼……”

陈荣发没有预料到钱大会出手，来不及躲开硬生生吃了这一拳。陈荣发用手蹭蹭嘴角的血，看着这血，嘴角不由得抽动，双眼充满怒火。

钱大还想上前补一拳，陈荣发朝高秘书破口大骂：“你干什么吃的！一个废物都拦不住！”

高秘书马上将钱大按倒在地上，任由钱大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

陈荣发怒发冲冠，转身挥臂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发泄心中的怒气：“反了！”

陈荣发一把揪起地上的钱大，恶狠狠地说：“下午的那场交通事故，是你开的车，是你撞的，而且这车写的是你的名字。所以，你不管怎么说，你都逃不了……嘴巴给我闭紧了！若是做了什么让我不顺心的事……你的宝贝女儿……就会成为娱乐场所的玩物！”

陈荣发一把推开钱大，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钱大瘫倒在地上，痛苦地闭着双眼，悔恨的泪水喷涌而出。如果不是为了点钱，他就不至于跟陈荣发这么多年。钱大挣扎着想要抬起头，但是都被高秘书死死摁住。

钱大恶狠狠地盯着陈荣发：“我可以替你顶罪，但你不许动我地女儿！”

陈荣发玩味儿地说：“什么定不顶罪的？车是你的，也是你开的！”他指着自己接着说：“而我对于那天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钱大说：“你这些年做的事情，你不怕我全抖出去吗？如果你敢懂我女儿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

陈荣发一把拽着钱大的衣领，瞪着钱大：“你敢威胁我？”

钱大突然凄惨地狂笑：“都是你逼我的！哈哈哈哈哈……”

陈荣发目眦欲裂，但是他现在不能动钱大，因为今天下午自己的失误，被人跟踪，情急之下才去命令钱大撞黄欣的车。他不能让警察查到自己身上，他还需要钱大把自己摘干净了。

陈荣发忍住想要杀了钱大的冲动：“把他关起来！”

“是！”高秘书回应道。

陈荣发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长沙发上躺下，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因为自己的脾气坏了整个局。

高秘书将钱大带到地下室关起来。

钱大毫无生气地躺在地板上，有气无力地喊住高秘书：“高秘书！你觉得……咳咳咳……什么时候会轮到你？”

高高秘书脚步顿了一下……

钱大喃喃自语：“我来告诉你……当他……咳咳咳……身边没有替罪羊了，就轮到你了……你我……知道的太多了……”

高秘书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陈荣发就是个魔鬼，自己生活在他身边，每天就像走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就会被陈荣发拉出来挡枪。但是高秘书别无选择，因为自己年迈的父母，刚成年的弟弟都在陈荣发手里。

高秘书头也不回地说：“程荣发暂时不会要了你的命，在你从警局出来前，你和你的女儿是安全的。但是你一旦出来，你必须死！你的女儿也不会有好日子。”

钱大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自己的女儿，本应该快乐幸福地生活在这世界上，但是却被自己连累了。他想让自己女儿活下去，但是现在自己的状况根本做不到。他吃力地抬起头看着高秘书，现在的高秘书就像是一道照进钱大父女俩黑暗世界的白光，是他们的希望。

钱大挣扎着爬向高秘书：“高秘书，我求求你……能不能让我……让我见我女儿最后一面……就一面……我求求你……”

钱大想到自己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宝贝女儿，刚考上音乐学院，正要开启精彩人生的女儿，内心一整抽痛，泪流不止。他真的很想时光倒流，哪怕当年日子穷一点，也不要替陈荣发做事。

高秘书深呼吸拒绝道：“对不起……”

高秘书对于钱大这种对女儿的担忧与不舍的情感是感同身受的。但是他必须狠心拒绝，如果因为自己的心软给自己的家人带来灾难，自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钱大颤颤巍巍地站起，普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哀求道：“高秘书！我求你了！就一面，就见一面……我什么都不说。就远远地看一眼……我求你了……”然后伴随着一个又一个庄重地磕头。

高秘书真的不想帮忙，但是对于钱大这一个接一个的祈求，只要不是冷血的，都会忍不住心酸，忍不住答应。

高秘书深呼吸，闭上双眼，内心做了剧烈地挣扎。他叹了口气，说：“就一次……”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地下室。

钱大听到高秘书的答复，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放声痛哭……

坐在ICU重症监护室外休息椅上的苏科长接到，负责调查处理今天黄欣发生的交通事故的冯警官。

冯警官：“你好，苏科长。我是冯警官，主要负责调查今天下午黄欣发身的交通事故。”

苏科长：“你好，冯警官！我想了解一下事故的情况。”

冯警官：“好的。这次事故是两车追尾造成的。根据附近的交通摄像头拍摄到的监控画面显示，知道肇事司机是钱大。”

苏科长感到疑惑：“钱大？这场事故是故意的吗？”

冯警官：“没错！根据监控画面显示，原本黄兴开车跟在钱大的车后面，但是钱大开车进入码头后，黄欣就跟丢了。黄欣在码头转了几圈，没有发现钱大的车得踪迹。当黄欣不小心开车进入死胡同的时候，钱大的车突然出现在黄欣的车的后边。钱大并没有因此停车，而是加速撞向黄欣。由于事情发生很快，黄欣来不及做出反应，遭受到猛烈撞击，头部受伤，陷入昏迷。这已经是我们初步调查得出的结果。”

苏科长听了冯警官的情况介绍，大致猜出了事件的前因后果，现在只要找到相关证据直指陈荣发，构成杀人未遂，那么他就逃不掉了。因为这件事情涉及一队的现行任务，所以苏科长不能将相关信息透露给冯警官。苏科长需要先与郑处长商讨，然后请中队配合才可以对冯警官补充说明。

苏科长感谢道：“谢谢冯警官！有什么新的情况请及时联系我。”

冯警官：“苏科长你客气了。”

对于刚刚的电话聊天得知的情况，苏科长叹了口气。她在一队接受任务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会有危险发生，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面临。看来陈荣发这个人不好对付，之后一队面临的危险会更多、更严重。

苏科长起身走近ICU的玻璃窗，透过窗户看着里面沉睡的黄欣，内心祈求道：“黄欣，愿你能顺利熬过今晚，迎接明天的太阳！”

躺在休息室的杨盈被梁医生检受伤的脚踝时候弄醒了。杨盈看着眼前的梁医生，又看看站在自己身旁的李特助，感到很惊讶。

杨盈问：“你们怎么来了？”

李特助说：“苏科长让我接梁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梁医生关心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杨盈微微一笑：“我很好！”

梁医生并不相信杨盈所说的话。杨盈再次面对同样的场景，很容易引起病情复发。一旦病情复发，后果将会更加严重。她希望杨盈不要隐瞒自己的情况，能够得到及时治疗。她仔细观察杨盈的微表情，希望可以看出破绽。但很可惜，杨盈掩饰地太好，看不出一点破绽。

杨盈刻意躲开梁医生的视线。她其实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变得敏感、易怒。她现在不想将自己的真实情况说出来，一旦说出来，郑处长和苏科长一定会让其他人接手这次任务。她不想，她想要亲手将陈荣发这个凶手绳之以法。杨盈乐观地想，也许黄欣醒过来，自己的情况会好转。

杨盈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高洋的身影：“人呢？走了？”

李特助看杨盈好像在找人：“你是在找高洋？”

杨盈对于李特助认识高洋并不觉得意外，就算不是在这遇上，也会在其他地方遇上。

杨盈点点头：“嗯！他走了？”

李特助说：“他说他有事情要回去处理，所以就先走了。”

杨盈虽然很不愿意麻烦高洋这么辛苦地陪着自己，但是现在他离开了，自己感觉到一丝沮丧。

梁医生捕捉到杨盈的微表情，打趣道：“怎么？对人家帅哥有感觉？”

杨盈白了梁医生一眼，否认道：“什么鬼……别乱拉郎配！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

“嗯？见过几次面就这么愿意一直陪在你身边？”李特助不相信。

杨盈被李特助和梁医生弄得脑子一团乱：“哎呀！什么跟什么！我要下床，去看看黄欣。”说完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梁医生一把摁住杨盈的肩膀阻止她下床：“你腿上还有伤，不要乱动！”

杨盈突然间怒了，用手隔开梁医生的手：“起开！”

梁医生知道自己的力气比不过接受过专业体能训练的杨盈，只好让开。

李特助站在杨盈身前，挡住杨盈的去路，看着杨盈受伤的脚踝，眉头微皱起：“你的脚怎么受伤的？”

杨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小体格打不过李特助，只好乖乖坐回床边：“昨天执行任务的时候扭伤脚。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柔弱！现在关注的重点是黄欣。她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我要去看她。”

李特助说：“苏科长在守着黄欣，你不用担心。”

杨盈依然坚持道：“不行，我一定要看着黄欣醒过来。另外我还有事情向苏科长汇报。”

李特助听到杨盈这么说，也不好阻拦。杨盈在梁医生的搀扶下慢慢走。

三人花了点时间到黄欣的重症监护室外，

苏科长看见杨盈在梁医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这才发祥杨盈脚有伤。苏科长心疼地走上前帮着梁医生搀扶着杨盈坐下。

苏科长弯下腰想检查杨盈脚上的伤，被杨盈一把扶住：“老师，我没事，就是昨天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今天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

苏科长有点不放心，用眼神询问一旁的梁医生，梁医生微微一笑，点点头。苏科长这才松了口气。真的是自从一队接了这个任务，陆陆续续出现受伤的情况，苏科长真的很心疼这帮小孩。

苏科长对李特助说：“李特助，你和梁医生来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吃点东西。你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给我们俩打包点吃的回来就好。”

梁医生明白她们是要避开自己聊工作上的事情，她很识趣地跟着李特助离开。

杨盈见李特助和梁医生走远了，问苏科长：“黄欣受伤是不是陈荣发故意造成的？”

苏科长拍拍杨盈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你先说说为什么黄欣会独自一人跟踪程荣发？”

杨盈将今天下午遇到成陈荣发的一系列事情，前前后后明明白白地告知苏科长。

苏科长越听脸色越严肃：“你们可有看清和陈荣发一起的那名中年男子的面容？”

杨盈摇摇头：“他们很警惕，我们不敢贸然靠近，只能远远地跟着。老师，我想知道黄欣是怎么受伤的？”

苏科长将冯警官说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知杨盈。杨盈听了不由得背后直发凉。真的是辛亏码头的员工发现及时，不然黄欣真的就被陈荣发弄死了。

杨盈说：“钱大应该是程荣发的司机。我们可以通过钱大，将陈荣发抓住。”

苏科长摇摇头，苦笑道：“陈荣发这人十分狡猾，不会轻易让我们抓到。我百分之一百肯定，陈荣发会抓住钱大的软肋要挟钱大，让他乖乖顶罪，乖乖闭嘴。而且，车的确是钱大的，车也是钱大开的，黄欣出事也是钱大造成的。只要钱大不指认陈荣发教唆他开车撞黄欣，我们就拿陈荣发无可奈何。”

杨盈激动地站起身：“难道就这样放过陈荣发？”

苏科长叹了口气：“目前只能是这样……”

杨盈明白，想要将陈荣发抓起来真的太难了。就算真的将陈荣发抓起来，他那背后的海岛上的势力将永远无法得知。

苏科长安慰杨盈道：“我看好你们一队！终有一天，你们一队会将陈荣发一干人等送入监狱。”

杨盈当然相信自己一队的实力，肯定会将陈荣发治罪。但是现在她还是感到很生气，气得满眼通红。

杨盈一瘸一拐地走到玻璃窗前，看着黄欣浑身插满仪器，毫无生气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感觉到很心痛、很自责，若是自己制止黄欣独自一人开车跟踪陈荣发，也许现在黄欣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

苏科长走到杨盈身后，紧紧地抱着杨盈，安慰道：“黄欣会醒过来的……”

杨盈的眼泪再次忍不住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