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苏然从程亦杭的窗边跑走的时候,程亦杭正巧转头,余光瞥见了她离开的身影。
虽然已经过了十五年,隔了一扇窗和一道窗帘,他依然可以认出是她。
因为,只有她会扎那样一根高高的马尾辫,辫尾有一点自然卷;只有她会在想哭仰天倔强地吸吸鼻子,然后又将头深深地埋下;也只有她就连在逃跑的时候,才会让他觉得,倔强得可爱……
她应该是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可是,她为什么哭呢?
程亦杭的嘴角勾了勾,笑得轻柔,又笑得苦涩。
从那天他们见面,他看得出她平静的外表下极力掩饰的悲痛,看得出她的无措,虽然她比十五年前更懂得伪装,但她依然是他的苏然,他依然可以一眼识破她的伪装。
那个时候他就想,或许,她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的吧。
而也就是这个想法,让他的希望又无限放大,让他再一次义无反顾地深陷,让他保存着最后一丝执念,再任性一回。
而她,想必也明白他的心意了,所以才会那么落荒而逃。
那么,苏然,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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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苏然离开以后,又去了天台,她觉得那是一个好地方,只要在那里吹吹风,任何烦恼都会忘掉,心绪也能立马平静下来。
她想着程亦杭的话。
其实十五年来,她想过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大胆而任性地去追求。
她告诉自己,家族的恩怨,和他们的感情无关,自己父母的死,也不过是程策渐渐造成,她的亦杭哥哥并不知情。十五年来,她见惯了生死,早已不那么恨了。何况,当年,她的父亲,也的确犯下了罪。
可是她的内心又有一个声音说,往事虽然是往事,可是却是不可能被忘记的。她该怎么面对他?已经错过一次,他们还有可能吗?
更何况,现在的他们,早就已经不是一路人,就像十五年前,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一段从一开始就并不般配的感情,真的会有结果吗?
她想到熙予的那句话,“重新开始吧”,所有人都劝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那么,她应该一意孤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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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苏然想了很久,脸颊被风吹得有些麻木了,才回去办公室。
或许是这两天,主任看她魂不守舍,以为是她太累了,所以,她的工作被减轻了不少。虽然急诊科依旧很忙,但她很意外得居然能够抽出上班的一点时间来在办公室里泡杯咖啡,休息一会儿。
可是,似乎有人就是不愿意让她清净。刚一泡好咖啡,还没凉透,门外就进来了一个人。
没有敲门,似乎很急。
于苏然见到顾佑辰时,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示意他坐下。
顾佑辰摇了摇头,没有坐下,依旧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想到刚才他和程亦杭的对话,也立马猜到了顾佑辰的来意,垂眸掩去了眼底的一丝落寞,才又抬起头对顾佑辰笑了一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