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豆汁儿卤煮
- 梁绅
- 2615字
- 2020-02-09 18:08:08
中午我简单的休息了一下,下午去诊室熟悉熟悉后到了各位都特别激动的走访环节,这次走访倒是一队二队一起去,倒是很那帮支教的小姐姐们分开了,我还是有点儿失落的。
我们一行人乌央乌央各处串门,干部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男人,姓李,国字脸,大眼睛,眼窝深陷,时常感觉他很疲惫,但他总是笑着说没事儿。
干部领我们去到一户人家里,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在,亲切的跟我们打过招呼之后,迎着我们去屋里坐坐,江涧师哥和孔师哥因为时间紧所以去到别的人家走访登记去了。结果就剩我和一个不熟的师哥,我又是一个闷葫芦,硬着头皮寒暄几句就是我的极限了。
李干部及时替我解了围,“元大夫是这次中医院调拨过来的种子人选,别看年纪小,业务可好嘞。”
我憨憨的笑笑,实在觉得是谬赞,在座师哥哪个不比我履历辉煌,我笑着偏头去看老太太,本来笑容满面的奶奶突然笑容僵了一下,本来要递给我水果的手暗暗收回,笑容很快恢复,眼神倒是从我脸上移开了。
不知是我多心还是怎么了,感觉这老太太对我有些……忌惮???我从进门到现在未做什么失礼之举,这是怎么了?
李干部没在意这边,去介绍旁边的人,“韩医生是第一医院派下来外科医生,妙手回春呐!”
老太太笑的眼睛都没了,握着韩元洲的手一个劲儿的往他手机塞水果,韩元洲俊脸窘迫无奈,试图推脱,结果老太太盛情难却,一个劲儿的拉着韩元洲的手来回摸,我看了他的手一眼,又看了韩元洲一眼,他换了衣服过来,没那么骚包,就特别普通的T恤长裤,健硕的胳膊要把T恤的袖口撑破了,就这样的肌肉男现在正脸红到手足无措,我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真是没眼看啊。
我偏过头来,盯着对面的挂历发呆,仔细琢磨上面的宜忌事项,耳边是跟我一道来的师哥不堪冷落,跟老太太搭话,“奶奶,您家几口人啊?”
老太太这才放下韩元洲的手,转过身来,有点儿搪塞又漫不走心的说,“三口。”
这次真不是我多想。老太太这种打发人的语气更明显了,但我那个师哥是个话痨,不管别人什么脸色,都能从善如流的继续追问下去。
“三口?都有谁啊?”
老太太有点不耐烦了,“我,我家那老头子,我孙子,你问这干嘛?”
师兄拿着小本子勾勾画画,抬头粲然一笑,“我们头儿指派的调研任务,得嘞,今儿多有打扰,我们有事儿先走了。”
我一听要走,赶紧蹦起来准备离开这地儿,李干部似乎也觉得现在场面有点儿尴尬,招呼我们一起走,还有两三家没串完呢。
我抬屁股就走,我先出的房门,后面是一队的几个还在跟老太太寒暄几句,我现在院里驻足等了一会儿,我师兄在我后面,我凑过去小声问了他一句。
“咱队啥时候有个调研任务了?”
“我胡诌的,感觉有点儿尴尬。”师兄朝我叽咕眼睛,我眼神游移到他身后,老太太恋恋不舍的拉着韩元洲的手,一个劲儿的让他下回再来,相比,我的另一个师兄是让人推出来的。李干部拉着我们往出走,临走前我回头从窗户那望进去,老太太正拿鸡毛掸子掸着我刚坐过的地方。
一瞬间,心里不舒服极了。
我拉着师兄快步离开这个地方,心里酸楚溢出,我碰到过各种不理解,但这种强烈的嫌恶倒是第一次,我抱着自己的胳膊,试图忍下这种恶心屈辱的感觉,我说不清别的师兄是怎么觉得的,他们也只能无奈的朝我笑笑。
我们最终和小江师兄汇合,小江师兄和孔师兄面色更是无奈,我一打听才知道他俩是让人轰出来的,比我们惨多了。
我紧皱眉头,一时间觉得工作开展难度堪比登天,相比一队那边轻松愉快的氛围,我们这边倒是凝重的多。
孔师兄揽过我的肩膀,“行了,小师妹,别愁眉苦脸的了,女孩子多笑笑才好看嘛。”
“笑不出来了已经。”
“啧啧啧,别那么消极嘛小师妹,咱们总能找到解决办法的。”刚跟我一起去老太太家的师兄劝我。
我跟着他们一起往回走,“可这根深蒂固的偏见哪里才是源头我们根本不知道。”
“嗨,等我们正式坐诊之后说不定情况会好些。”刚才胡诌的师哥也过来劝我。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的。”
孔师哥摸摸我的头,“这小姑娘心思就是细腻哈。”
我跟着他们一路往宿舍走,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韩元洲探究的眼神儿。
转天我起个大早,今天正好排我的班儿。去诊所里简单把用具消毒,再打扫了一下卫生,等到终于忙完了也快到了问诊时间了,几个师兄这才姗姗来迟。
“嚯!小师妹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嘛?”
我摇摇头,觉得不怎么饿。
“小师妹还把这儿都打扫了一遍?”另一个师兄问我。
“就简单扫扫,我先去换衣服了。”我把笤帚放回原位,去更衣室把白大褂儿穿上。
出来之后才把带来的用具什么的往我的桌子上摆起来,我的书就一摞高,桌子已经有点破旧了,桌沿和桌面上都是坑坑洼洼的,一条桌子腿也矮了一块儿。我抽了点儿卫生纸把桌角垫起来,一队的诊所离我们不远,就在旁边屋子。
早上八点,看病的人不多,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隔壁那叫一个门庭若市,相比下来我们这边倒是冷冷清清的。
孔师兄实在是坐不住了,已经去对面抢活儿拉人去了,结果人一听我们这边是中医,嗷嗷的就要往外跑,我杵着脑袋,心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是黑心医馆呢。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当个医生还要亲自去揽活儿,跟那大卖场似的。
我看着孔师兄伤心的倚在门边暗自垂泪,准备过一把林妹妹的戏瘾子,赶紧拍他的肩膀,“孔师兄,我教你一法儿,”
孔师兄挑眉,“您这小脑袋瓜子里憋着什么坏呢?”
“您就拿一把瓜子站门口磕,来人你就喊,‘来了老妹儿,来进来看看有没有相中的’,给人骗进来就按那,管她有病没病就一通治,保证咱诊所威名远扬。”
孔师兄瞪了我一眼,“你可得了吧,我可来不干那有辱我威名的事儿。”
“啧,就咱这破诊所,狗都不愿来,您就别翘首以盼了。”我抱着胳膊往外瞅了瞅,门口空无一人,还真有条狗蹦跶着过来了。
“嘿!你说这还真是瘸子的屁股,邪门了嘿!”孔师兄笑着打我好几下。
我瞥了那狗一眼,轻抽自己嘴巴,“怕嘛来嘛。”
我坐回去继续研究我的书,那狗就蹦哒着但我窗口叫唤着。我定了定神,继续埋头苦读,偶尔辅些笔记帮助记忆。
等我再回过来神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师哥们不知道怎么就把那狗抱回来了,把它放到手术用床上,几个师兄围的水泄不通的,表情凝重的看着它。
我凑过去看看,狗的呜咽声已经一声比一声小了,我看它佝偻着腿,夹着尾巴,全身发抖,已经是非常害怕了。
“相面呢,把它按住。”
孔师兄最先反应过来,按住狗的头,其他师兄按住他的身子,我摸了摸他颤抖的腿,骨头一截已经戳到外面了,皮上鼓起一小块,我把它的腿拉直,狗马上因为疼而剧烈反抗,我轻轻一扽,再用手捋一遍,感觉已经没有突出来的地方了,狗嗷一声昏过去了。
江涧撑开狗的眼皮,翻白眼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