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承卿此诺

  • 师父你好萌
  • 那时风月0
  • 2102字
  • 2019-10-17 20:24:03

清欢理解他们的顾忌,但她还是举高了手上的玉佩,大喝一声:“听令!”

这一次她用上了内力,洪钟一般的声音在地下广场里回荡,威严又寂寥。

死士们面面相觑了一下,最前头的那个率先撤下了面罩,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面孔还略带稚气,眼神却已经沧桑几度了。

或许这个青年在这群人里,是颇具有领导力的一个,其他人也纷纷跟上了他的动作。

随着一件件面罩落于尘土,他们的容貌也一个个显露出来。

如她所想,一溜的青壮年,最小的大约十五,最大的也就二十四五,前后年龄跨度不过十岁。

他们容貌不一,但眼神却相似,脸上都有一块相同的烫疤,形状是一把小扇子。

也许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露出真容,大家都显得有些局促,几个还小的,甚至飘了眼神,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或许是因为“色狼”本性,清欢在这么几个人之中,一眼就瞧见了最白最好看的那个,二十岁左右,丹凤眼长长的,睫毛也长长的。

再看一下身材,高的,瘦的,肩膀又宽又薄。

这让清欢不经意间想起扶莘的肩膀,也是这样,标准读书人的样子。

锁骨一定很好看。

长长的,直直的。

这个青年受到清欢持续的注视,始终半敛着眼皮,避免与主人目光相撞。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规矩。

可是,忽然间,那个号称小姐的的人就那么毫无预兆地走过来了,她揪住了青年的衣领子。

“看着我。”她这样说,“不要逃避,看着我。”

青年闻言,慢慢转动了眼球,终于肯正视眼前人了。

这个女人的眼睛很亮,很大。

他一生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亮光,似星辰,更是骄阳。

他又想别开脸了。

“看着我!”清欢吼,“长这么大,连个女人都不敢看吗?”

这句话好似触动了什么重大的东西,青年忽然间便不躲闪了,目光里的愤怒直直地撞进清欢的眼里,像一匹发了怒的狼。

“很好。”她忽然收起厉色,笑了起来,很满意的样子,“你看着也有二十了,头儿给你安排过女人吗?”

青年的脸色变了。

清欢知道他想错了,放开了领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不要多想,我谢清欢好颜,但是不滥情。”

她不再关注这个青年,而是在人群里随意走了走,都看了看这批人到底长啥样,知道最后一个人的容貌都刻进脑海,放才罢休。

接着,清欢做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

“晚上带大家去找姑娘去!”

与她的热情高涨形成对比,众死士都死气沉沉。

偶尔有几个有反应的,眼睛里都是惊讶。

清欢无奈,死士们都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她也不指望能有多热情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清欢疲惫极了。

不料刚入大厅,桌上的茶便已沏好,清欢拿起来闻了闻,很香,茶杯还是暖和的。

“你已经决定好了?”扶莘从门外进了大厅,随即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自己也拿了一杯茶。

骨节分明的手指又长又白,配合深青色瓷器的杯子,分外好看。

“嗯。”清欢学不来他的慢品,直接一饮而尽,“你刚刚,去皇宫了?”

“那倒不用这么麻烦。”扶莘看了看眼前地这杯茶,浅浅的,一点叶子悬在中间,“我刚刚修书一封,已经让人秘密送进皇宫了。”

随后,他学着样子,也一饮而尽,“从此以后,你便只能嫁我了,一生一世,只能与我一起。”

说着,扶莘伸出右手摆在她的眼前。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仿佛格外快意洒脱,眉眼之间都鲜活起来。

目如朗星,这是清欢能想到最好的形容。

她也深伸出右手,对准一拍。

两只手便紧紧握在了一起。

“承卿此诺,愿守一生。”她说。

鼻端有茶香,还有冷梅的余韵,身上有阳光,眼底有太阳。

这,大约是最美好的时光。

希望任何时候,碰到这样美丽的事,时光都停滞。清欢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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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在山头,仿佛眷恋着天边的云彩。

草地上,投下两人互相倚靠的剪影。

秦桐身着铠甲,她的眼睛里落满了太阳的余晖,显得说不出的温暖。

她偏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风就搅乱了她的鬓发。

靠在她肩头的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像是读书人的样子,他的身上,是缀满补丁的衣服。

但是他好像很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

感受到秦桐的目光,陈敦实抚上了她的一缕乌发,手是颤颤巍巍的,好像抬一抬都费了许多力气。

“你又是何苦呢?你那天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也是要死的。”他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只要我活着一天,总是要阻止你的。何必再用这些药将我拘在这里。”

陈敦实喘了几下,“听说军中的人对你已然不满了。”

秦桐乖顺地低下头,好让他省些力气,口头却没有回应,就如此专注地看着他。

良久,她别过脸去。

夕阳仍旧贴了一片在她脸上,“其实,为什么费尽心机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习惯了罢。”

这句话很轻,风一吹便散在了旷野里。

再一看,陈敦实已然睡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又坐了一会儿,秦桐便叫了人来,把陈敦实抬进军帐里去。

她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很宁静。

门帘一掀,阳光便被放了进来,游鱼一样,极快地又出去了。

一起放进来的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谈不上长相,只是从左眼到右唇处有一块巨大的疤,长而狭窄,像是刀割出来的。

鹰钩鼻,眼神阴郁得很。

“姑姑。”他行了一礼,“军中的人已然颇有微词,我们的人又不占多数,所受压力很大。”

“这男人不向着你,为何还要留着他。”

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

“舟儿!”秦桐喝了一声。

愤怒过后,耐心又回到了她身上,“姑姑十数年孤身一人,仿若乱世漂萍。好歹你口中的男人给了我一个家。”

“放心。”她柔软了语气,指甲嵌进手心,话的内容却仍就锋利如刀,“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