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客为主

  • 师父你好萌
  • 那时风月0
  • 2187字
  • 2019-10-04 19:52:52

“你真的要跟他斗诗。”清欢一下子来了兴趣,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擂台上的人。

昨日的动乱已经过去,好在这些不相干的人没什么死伤,诗会也能如常进行。

这么近距离看才能发现,这淋漓公子的衣着,其实与旁人有些不同。

虽然他也是一身宽大白袍,但这件袍子并不像是同一块布料剪裁而成,而是由许多件不同的衣裳拼拼凑凑,勉强合成的一件衣服。

连每种布料颜色的深度略有差异,在一众人中,算是比较扎眼。

此刻,仍然是他一人独坐台上的局面,以他的身份,倒有几分木秀于林的意思了。

扶莘站在清欢的一旁,不说话,也看不清神色,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但是,任他再怎么有才,毕竟也只是个平凡子弟,扶莘这不求名不求利也不求乐子的人,干嘛要吃饱了撑的去跟他斗上这么一斗呢?

除非……

清欢用胳膊肘轻轻蹭了扶莘一下,毫不掩饰地揶揄道:“诶!莫不是我们眼高于顶的扶先生,也起了爱才之心,想把他收入麾下了。”

如若,这位淋漓公子能以一人之力独战群雄,三日不落入下风,他自己就能投身官场,以他这股狂劲,想要收服便是难上加难。

她摸摸自己的下巴,认真思索道:“不过他确实也还不错,至少能替你写写文章。”

如果前面一句还算正经,后面却是毫不掩饰地质疑他看人的眼光了。

扶莘收回了在台上的目光,转过头来对着清欢,但是没有理会那句调笑话:“不错,我确有打压他的意思。不过,这其中的用意,你只猜对一半。”

虽然隔着两层纱布,清欢仍然能想象到扶莘那胜券在握的气人表情。

一想到他那深沉之中,又带点小雀跃的表情,清欢的脊背就凉嗖嗖的。

但凡上位者,既能打压人,也便能成就人。

这位淋漓公子,未来结果如何,是泯然众人,还是万人之上,自求多福咯!

“走吧。”扶莘不打算在台边逗留,转身走入了边上的一间矮房。

说是矮“房”,其实这不过是为了诗会临时搭建的,类似于蒙古包那样的场地,里面有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专供挑战者使用。

一走进这没人看见的地方,扶莘便直奔椅子坐了下来,他好似累极了,摘下斗笠,即刻间便闭上了双眼假寐起来。

盛夏的天光由几棵树的枝叶上筛下来,再透过白布的屋顶,浅浅地洒在他的脸上,身上,洒在他皱起的眉心上。

往日里,他总是浅浅淡淡的,浅淡的表情,浅淡的心绪起伏,浅淡的相处方式。

明明有千钧重担压在他的身上,到了他面前,各种棘手的问题,仿佛只是他眼里的一羽鸿毛。

如今,于寂寞无人处,不自觉皱起的双眉,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否,眼前这个人,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坚如磐石。

清欢看着自己的右手,这是昨日里握着匕首的手。

它修长,却算不上白皙,甚至虎口掌缘还留着习武带来的薄茧。

即使再怎么观摩,它仍旧是平平常常的样子,没有一点要神化的迹象。

可就是这个于平常别无二致的手掌,打飞了一个内力高深的刺客。

究竟是为什么?

昨天晚上,她就已经全方位地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发现就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体内的内力多了将近一倍。

究竟是谁,苦心造就了这样的一日千里,那个人,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会是……他吗?

清欢看着眼前的这个疲累,虚弱,破绽百出的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新的挑战者出现了,屋外如同死水一样的潮水出现了沸腾的迹象。

屋内却是各自陷入沉默的两人。

“你在想什么?”

扶莘的这句话让清欢一下子从思绪里面拔了出来,他已经收起了疲态,又恢复到了清雅自持的样子,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假象。

她看着扶莘那平平展展的眉毛,也马上反应过来,右手自然地摘下斗笠,笑盈盈地反问:“我在想你在想什么。”

话一出口她便微微有些惊讶,这话和他竟如此相似。

扶莘抱以温和地一笑:“我在想昨天的那场刺杀。”

时间,地点,人物,都安排得太恰到好处了,以此地的兵力,简直是一场盛大的赴死之宴。

“英雄所见略同。”清欢抛出了一个类似于“我欣赏你”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果我们猜得没错,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扶莘站了起来,把桌上的宣纸铺开,随意挑了一支毛笔,蘸饱了墨汁,看似无心地写了一个字——“主”。

他先是自娱自乐地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桌上的那方砚台。

原本饱含笔意的字便成了一团难以辨认的污迹。

“写得不好,还是不要留起来贻笑大方了。”他说。

清欢低下头,默默地帮他换上了一张干净的宣纸。

是了,无论真相如何,只有把人掌握在手里,才有机会反客为主。

想来写谢清河说不定也是这个意思,才会在不辨敌我的情况下救下那个姑娘,并且把人留在身边。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昨天还没等他们问出点什么来,她就晕过去了,只好交由谢清河先带走。

此时,屋外有人隔着“门”宣布,这次挑战的的主题是“愿”,每人各有一炷香的时间准备,一炷香后,挑战开始,限时两刻钟。

主题是由守擂人定的,作为小小的一点优势。

这是一个很宽泛的主题。

可是,饶是清欢再怎么不通文墨,也知道越是宽泛的主题越是难推陈出新。

胜负还未可知。

这厢清欢正忧心着,那厢扶莘便坐下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倒了一杯清茶,悠悠闲闲地喝着。

活像冬天里在自家院里晒太阳的老大爷。

清欢:……

虽然对他的作风表示无奈,清欢仍免不了暗暗钦佩,昨儿她听说扶莘要去挑战,就抽了个空帮他看了一下对手这两天的文章。

连她这个半桶水都看出来了,那文章不是一般的好,扶莘却好像稳操胜券的样子,文采该高到哪里去啊。

看来以前还是把他看低了。

一炷香过去了,半刻钟过去了,谢太监终于忍不住了,“您就算是才高八斗,文章远超于人,也好歹先写出来保个底吧。”

这下轮到扶莘惊讶了,“我没说一定比他写得好啊。”

清欢:……

这下他终于肯提笔了:“只要能赢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