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月之日

日与月齐升,炽热与寒冷相交融,迸发出金色光芒照拂大地。百年一遇的金月之日如约而至,众人对此景感到十分惊慌,纷纷回家关门闭户;而修行者则盘膝而坐,发动内功、催动内力闭目寻找问道之路。

初七惊醒,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异象,立刻双手捻花、引莲护身。

无尘盘腿坐在蒲团上,右手持一串佛珠行双手合十礼,闭目清心,无所杂念。

初七的一缕神识化作一片花瓣飞入结界中,落在无尘的眉心处,顿时消散。

“无尘,是你……不让我进入?”初七神识的回归,睁眼回望着结界,依旧是花海,却不见大石头上的人,令她忧伤的闭上双眼。

无尘望着眼前不见尽头的阶梯,四周茫茫一片,双手合十,鞠躬喃喃细语,便抬脚登上第一层阶梯。

随后传来一阵轻声模糊的“咚、咚、咚”的撞钟声,越往上走声音越清晰。

“无尘,一定要静下心,遇到什么便不是什么,切不可自乱了阵脚。”

法师的话不断循环在无尘的耳边,督促着无尘前进。当身后的阶梯慢慢消失的时候,无尘的脑海里闪过一位女子的身影,呼唤着,“无尘。”却看不清面容。

无尘停下脚,回身看向身后,不见任何人,只有伸向远方不见尽头的梯道,闭眼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又向前前进。

越往上走,脑海里的女子身影越来越清晰,但依旧是看不清面容,无尘赶紧转身盘腿而坐,念起清心咒。

“无尘,定心。”

“无尘,无尘……你在哪?”

“无尘,不要去想。”

“你快回来,我找不到你了,无尘。”

法师一言,女子一句,将无尘的心搅得混乱,眉处拧成“川”字,他突然睁眼。

阶梯忽然一层一层的消失,无尘赶紧起身,却无法后退,也无法前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脚下的那层阶梯消失在眼底,他重心不稳,躺落下坠入无底深渊,闭眼紧握住佛珠,任由它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股力量支撑住,睁眼往力量的来源处看去,那里散发着金色光芒,瞬间将这暗无天日的无边空间点亮。

“是金月?”无尘起身向光亮处走去,走了很久,却无法走到地方。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无尘,莫要过来了,你是走不过来的。”

无尘并未停下脚步,“你是何人?为何带我来此处?”

“你与其他人不同,天梯困不住你,这,才是你历练的地方。”

无尘停下脚步,行双手合十礼,“师父曾对弟子说到……遇到什么便不是什么?我又如何信你所言?”

那声音笑道,如洪钟贯耳,“寻道可真教出了个听话的徒弟。”

从光芒中慢慢出现一位慈容善面的和尚——足下安立,皆悉平满,犹如奁底;足下毂网轮纹,众相圆满,有如千辐轮;足之踵,圆满是足;足之趺,高起如真金之色,趺上之毛,青琉璃色,种种庄饰,妙好圆满;足腨渐次纤圆,如彼鹿王之腨,纤好第一;双臂修直,不俯不仰,平立过膝;手指纤细圆长,端直,指节参差,光润可爱,胜余人;手指中间,缦网交合,文同绮画,犹如鹅王之足;手足极妙柔软,胜余身份;身仪端正,竖纵横广,平直不伛曲;两肩圆满而丰腴;常人但有三十六齿,唯佛具足四十齿;四齿最白而大,莹洁鲜净;舌广而长,柔软红薄,能覆面而至於发际;音声和雅,近远皆到,无处不闻;眼目清净明莹,如金精色;两眉之间,有白玉毫,清净柔软,如兜罗绵,右旋宛转,常放光明;顶上有肉,高起如髻,亦名无见顶相,谓一切人天二乘菩萨,皆不能见故。

无尘见模样,赶紧恭敬鞠身行双手合十礼,“弟子愚昧,殊不知是佛祖降临。”

佛祖摆了摆手,叠交在腹前,“无尘,你可是准备好了?”

“弟子有罪,在天梯时,脑海里竟出现女子般身影。”无尘惭愧道。

“遇见了便是缘……又或者……是劫,你何不自己去一探究竟?”

“不,师父教导虔心修道,早日得道成佛……”

“那你是如何去想?”

无尘闭目,细细回想,“我遇见了一个人,她很好,时常陪伴在我身边,我……”

脑海里又出现那位女子的身影,在一步一步的靠近无尘,轻声唤着“无尘”。无尘睁眼看着佛祖,问道,“是她吗?”

佛祖回答,“不可说,得问你的心。”便消失了。

“我的心?”褪去了金色的光芒,黑暗席卷而来,无尘话刚落音,便是另一番景象。

“无尘,无尘,快醒醒,快醒醒。”耳边响起一位温柔女子的轻唤声,无尘睁开双眼,是初七。

初七对他温柔的笑着,起身向桌子走去,拿起盆里的毛巾捏干,走向他,边擦拭着他的脸颊,“都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床上,怕是昨日打猎累坏了吧。”无尘不语的看着她。

又接着说,“我熬了粥,你起来吃点,一会上集市再买点菜。”

初七回到桌边,端起水出了房门。

无尘掀开被子起身,习惯性的摸了摸床头,并没有摸到佛珠,却在床头边的柜子上看到一把弓箭。他带着疑惑起身在房屋里看了看,很简陋,但又很温馨。

当走到梳妆台时,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大吃一惊,自己不似从前那般,他摸了摸头上的头发,看见自己的双手粗糙起了茧子,不由的想,他真的是猎户?

他走出房门,看见初七坐在院子里搓衣服,上前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初七停下手上的活,看着他,温柔的说,“啊!什么怎么回事?最近是累坏了吧,粥喝了吗?”

无尘看着眼前温婉细腻的女子,无法和那个活泼可爱的初七相联系,便问,“你是谁?”

初七起身将双手放在腰前的围布上擦了擦,走进无尘,一只手抬起放在他额前,“怎么了?我是你的妻子,初七啊,你不记得了?”

“妻子?我们何时成的亲?”

初七拉着他,回到房屋里坐下,端了碗粥递给他,“瞧你累的?下次可不敢再让你去打猎了。我们成亲都已经三年了,虽然没有孩子,但是我们一直都很好的啊。”

“我们是何时何地相识的?”

初七温柔一笑,“你和我是青梅竹马,我是丞相林家小女,你是镇国大将军的独子。我们自幼便相识,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你跟随你父亲上阵杀敌,我则留在府里,待嫁闺中。那年你我再次相遇在莲花畔,我弹琴、你舞剑;你赋诗、我对联。自从之后我们便再也离不开谁。”

初七露出伤心的神色,“后来,你留书信一封,上前线抵御外敌。不久后,姐姐嫁入宫中为太子妃,父亲也要我在世家子弟中选择合适一人嫁了,我硬是要等你回来。等你归来,我已成年,过了适嫁的年纪,你不顾家中反对,带我远走高飞。”

初七既而一脸温柔的看着无尘,接着说道,“三年前,我们来到这,我们简单的拜过堂成了亲,你说过要许诺我一世幸福,你便放下你的抱负,与我生活在此。”

随着初七道出往事,无尘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片段,一段一段,拼凑出出了对过去的记忆。

那位时常出现在脑海里模糊着的姑娘,顿时清晰,她身着着红色的锦衣华服,娴雅端庄的朝自己走来,温柔地唤了声,“无尘”。

无尘看着眼前的初七,现在的记忆吞噬掉过去的记忆,那仿佛已经成为前世。他牵起初七的手温柔一说,“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