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又提着食盒过来,初七总结了以往的经验,在心里告诉自己肯定又是那每次都不重样的莲花吃食系列。
清远将食盒放在圆石上,向无尘行双手合十礼,毕恭毕敬,“无尘师父,法师有请。”
无尘点了点头,准备起身,初七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去哪儿?”
无尘看着她,拿开她的手,“有事,你先乖乖的吃饭,等我回来。”
说完,便走了。
清远打了招呼,也跟着走了。
初七坐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无尘,喊到,“我等你回来……”
声音逐渐减小“一起吃饭。”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师父。”无尘向法师行双手合十礼。
“无尘来啦。”法师睁开双眼,从蒲团上起身,走到无尘身边,“金月之日不日就要到了,到时我会加强后山的结界,增强金月的俯射力量,你只需要专心问道,一路上,不管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要相信。”
无尘低下头说,“是,师父。”
法师询问道,“那姑娘……走了吗?”
无尘抬起头来,看着法师,“她叫初七,一直在我身边。”
法师若有所思地看着无尘,“嗯……切忌要保持本心,勿毁己道。”
“可……”无尘支支吾吾地说道。
“怎么?你喜欢上了?”
“不,没有。师父,弟子先行告退。”无尘拜别了法师,独自回后山。
一路上伴随着莲花醉人的清香,路过莲花池时不禁挺住了脚步,向池边走去,望着池中的莲花,双目虽无所神,心中却有所思。
“到底是何种感觉。”他闭上双眼,苦苦冥想。
时间随着光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月亮爬上了夜空,高高挂在云霄上,路过的清远上前行礼,询问道,“无尘师父,天色已晚,今晚是否要留宿寺里?”
无尘闻声睁眼,放眼望去,池中的莲花在月光的映照下,略显黯淡无光,不似白日里的朝气,他才反应到忘了一个人。
“不用了。”他快步离开。
“哦”转身大喊道,“无尘师父,路上小心。”又低头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嘀咕道,“奇怪,是有什么急事吗?还真是头一回看到无尘师父这般急匆匆的,不过后山也没什么事啊!诶”
“臭和尚,怎么还不回来,天都黑了,去哪了?”初七蜷曲着身体,双手环抱着膝盖,蹲坐在大石头上,眼里闪着泪光,不安地向四周寻找着无尘的身影,却始终等不到他,害怕地埋头哭起来。
无尘赶回后山,却看见初七独自蹲坐在大石头上抽泣,心中莫名刺痛,他慢慢上前,喊了一句,“初七。”
初七停止哭泣,缓缓抬起头来,闻声望去,见无尘站慢慢走近自己,赶紧起身跑向无尘,扑向他的怀里,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道,“你去哪了。”
眼里的泪水不争气的流出,顺着脸颊,滴落在无尘的手背上。
“滴答”的触觉,让无尘心里一怔,缓缓抬起手,轻轻擦拭掉初七的眼泪后,不由自主地抱着她,温柔的说,“乖,不哭,今日看到莲花,想不明白一件事,耽搁了。”
但是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想去解开那不明白的事,而是希望初七能不在伤心难过。初七在他的怀里抱怨着,“我都等一天了,一直在等你回来吃饭。”
“走,我们去吃饭。”无尘牵起她的手,向圆石走去。
刚到圆石前准备伸手拿食盒时,初七抢先快他一步按住食盒的盖子,挑眉、邪恶的笑着看着他,“猜,里面是什么?”
无尘思考了一会,“嗯……莲花羹。”
“我猜是莲花饼。”初七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里面却安安静静的放着两碗莲花羹和一碟莲花饼。
“啊!我们一人只猜对了一半啊,法号这次也太狡猾了。”
“法号?”无尘伸手拿了一碗莲花羹,疑惑道。
“就是那个每次见到你都叫无尘师父,无尘师父的那个和尚,他说他叫法号清远,这个名字太长了,就叫他法号了。”
“清远不是更好听?”
“清远……有点道理,好像是比法号好听,那以后……就叫他……法号。”
“好。”无尘转身走到石沿边坐下,初七也紧跟其后,挨着他身边,用手把莲花饼拨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放进嘴里嚼。
难得的安静,让无尘忍不住看着她,好奇地问,“怎么不讲话了?”
初七抬头无辜的看着他,“食不言。”
“嗯,乖。”无尘摸了摸初七的头。
时光总会为它爱的人停留一刻,此刻也不例外,无尘看着初七,或许,他已经有了答案。
“起来,快起来,陪我去玩嘛。”初七边拉扯着衣角边喊叫他起来。躺在大石头上休息的无尘睡意朦胧的睁开双眼,已经是日上山头了,望着眼前这位拉扯着自己衣角的女孩,觉得甚是可爱。
嘴角轻轻一笑,起身牵起她的手,边向花海走去边说,“走,我们去采花,像你说的朋友那样。”
“踩花?真的可以吗?”
“嗯。”
“我带你去个地方。”初七拉着他跑向那个地方,入眼的是一条条的小路上,都是被毁坏了的野花。
“看,这是我踩的,我们可以顺着这些小路去看更漂亮的花。”初七指着小路,骄傲的说道。
无尘略微惊讶,“采……踩花啊!”
“嗯,快来,可好玩了。”初七拉着无尘在花海里踩花,不一会儿就放开了无尘的手,提起裙摆,蹦哒地在花海里蹦跳,听着“咯咯”的踩碎花梗声,自己也“咯咯”的笑起来。
一旁的无尘看着像孩子一般顽皮的初七,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很关心,“小心点。”
时间在玩闹中又过半,太阳也失去了精力,向西边渐渐地降落,晚霞下,无尘和初七漫步在花海中,一前一后,让画面竟有另一番唯美。
“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见这里下雨?”初七跟在无尘身后,纳闷地问。
“这里被设了结界,除了师父认可的以外,都无法进入。你……喜欢雨天?”
“不……不喜欢,记得离开婆婆家的第一天就被雨淋了一身,还好遇见了莲音,她收留了我。你呢?”
“不喜欢,遇雨多惆怅。”
“嗯。”
“对了”无尘回过身,看着初七,“过几日,是金月之日,我要问道,多则数月,少则数日。”
“金月之日?问道?”
无尘转身,继续向前走,“金月之日是百年来月寒气达到最强的一天,那一天它会与日同时出现在的上空,相互排斥、引对,散发巨大的能量,也是每个修行之人的飞身机会。问道是修行之人化意念为人,闯过试炼,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会有危险吗?”初七担忧起来。
“师父在后山设下了结界,应是万无一失。”
“那你自己呢?又有多少把握?”
无尘回身,拍了拍初七的头,给她一个信念,“相信我。”
初七心中莫名落空,“问道成功之后呢?又要做什么?会不会离开?”
“之后……”无尘才看出初七眼中的不舍,不愿意再往下说。
其实初七心里清楚,问道成功后,他就会飞身成佛,列入佛位。从此后,天地相隔,他会忘了有一个人在她最爱的地方等着他。
但是她还是想听到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的答案,“说话啊,是不是就会忘了我?”
一滴泪从眼里滑落,初七感受到莫名的不安,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尘,等一个答案。
无尘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佛说,“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初七伤心地转身跑走,看着初七离去的身影,他想上前追,却迈不开自己的腿。心有所顾忌,一切都将会是后悔。
从那东方山顶上,升起皎洁的月亮,初七的面容,时时浮现他心上,那一夜,他等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