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萌出

金殿上,法师在和住持交谈,而无尘,则是跪在蒲团上右手持木锤,有序地敲击木鱼,左手捻滑着佛珠,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和清远轻声走进。

“法师,无尘师父,施主来了”清远先我一步走到法师和住持身边,双手合掌,低声说道。

她也不甘示弱,跟着做双手合十礼,“法师好,住持好。”

过了一会住持拜别法师,“师兄,寻思先带弟子去做早课。”便带着清远一起离开了。

法师看向她,“姑娘应该是还未用过早膳,随贫僧来吧!”她看了无尘一眼,便跟在法师身后,一路来到禅房。

法师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碟莲花饼和一碗莲花羹。

她好很奇,“这古都气候不比南方,莲花应是悉心栽培,为何你们都喜欢用莲花作为辅食?”

法师伸出手掌,指着食物,“尝尝。”

她拿起一块莲花饼,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嗯,这个可比莲音的莲花饼好吃多了。”

法师又接着说道,“这莲花并不稀奇,关键在于做它的水和吃它的人是谁?”

“四更天的莲露水和法师亲手种植的无根莲花,对吧?”

法师双手捻滑着佛珠,“不错,可这人……”

“我是莲花幻化成人,自是与莲花有着通心之感,可这……为何我遇到的人竟都能将我看穿?莲音是,法师也是……啊!他不会也知道了吧!”她突然慌张地看向法师。

“不打紧,无尘乃是修佛之人这点还是看得穿的。”

法师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姑娘为何如此的紧张?”

她一口否认,“法师可别打趣我了,还不知今日法师找我为何呢?”

话刚落音,无尘就推门而入,行双手合十礼,对法师说,“师父,金刚经已诵读完毕。”

她忍不住想靠近无尘,便端起莲花羹,递给无尘,“诵读完了,那应该累了,喝碗莲花羹吧。”

无尘看了碗里的莲花羹,又看了看法师,“无根莲?师父平日里不是最宝贝它了,怎么……”

“啊!这么宝贵啊!法师,您对我也太好了吧。”

“姑娘给你,你就喝吧,花还能再种,这羹……可就这一碗了!”

无尘拿过碗,一口喝下。

“诶,慢点。”

她提起衣袖为他擦拭嘴角,无尘一怔,用手挡住,别过头,闭目。法师见状,挡在无尘身前,“姑娘,万万不可。”

她反应过来,委屈地说,“他可真好闻,就……莫名其妙……诶……这可怪不得我。”

“无尘摒除杂念,潜心修佛。无所贪,无所欲,自是气息干净无比。”

“那养一株上好的莲花,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更何况我还是莲花幻化的呢!自然也需要纯净之气来静养。”她顶嘴道。

“有理,有理。”法师笑道,回身对无尘说,“无尘,这莲花幻化的姑娘以后就由你照料了。”

“师父,这……这不可。”和尚双手合十,别身摇头。我略微生气,窜到和尚跟前,“为何,莫非你嫌弃我?”

“哈哈哈,随缘吧!”法师便走了。和尚不得不照料她这株“无根花”了。

后山上,花团锦簇,空气清新,一时让她从脑海里闪过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画面,久到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古都竟有如此的地方,还被你这闷和尚占了,真是罪过……罪过。”她像是脱缰的野马,在花丛里边跑边学着和尚的口吻说着。

她爱上了这个地方。

和尚站在她的身边,平静双目望向远方,“你何时离开?”

她像是被泼凉水,回道,“不久,就算到时候法师求我留下,我也决会毅然而然的离开,哼!”

和尚不再理她,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凝神。

她在这后山上生活的逍遥自在,饮百花滴落下的露水,食百花盛开的花蕊,偶尔清远还会送来甜点,就是和尚自那日后再也没理过她,一直在潜心念佛。

“和尚就是和尚,榆木脑袋。”她无聊的趴在和尚身边,小声嘟囔着。

她撑着双手,望着和尚,一动不动。和尚终于开口,“姑娘如果无趣,还是快些离开。”

她立刻反驳,“谁说的,这里一点也不无趣,我很喜欢。”

和尚不语。

“诶诶,你别又不说话啊”她拽着和尚的衣角,“这里就两个人,陪我说会儿话,好嘛!”

“姑娘还是快些离开。”

她起身很是嫌弃,“你还别说话了,我先去玩了。”

她轻飞下大石头,漫步在花海里。

“这和尚也太呆板了,还没那个叫法号的和尚好玩。”她想着,低身摘了一大束花,红的、粉的、蓝的、紫的、无论大的,还是小的,她都采。

她又回到和尚身边,把手里的花围着和尚铺摆着,再到下面采花,再回到石头上铺摆着,这样来来回回几次,花朵围着和尚摆满了石头。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和尚身边,轻声说,“和尚,快睁眼看看。”

和尚缓缓地睁开双眼,见自己被繁花包围着,回身一看,也都是花。

她期待地看着和尚,“怎么样?是不是有花的清香?”

和尚回了句“无聊。”

就大手一挥,花瓣漫天飞扬,她惊呆地看着这漫天的花朵,“还是和尚懂浪漫。”

大石头瞬间露出光秃秃的身躯,和尚又闭眼,不语。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和尚身边,渐渐睡觉了。

落日低垂,在天边与花海形成一条水平线,将余光投射向远方。无尘盘坐念佛,她在身边安静的陪着,静谧而又美好。

太阳初升,鸟儿在“喳喳”叫的飞过。她揉了揉双眼,打着哈哈起身,看着和尚依旧一动不动,也学着他盘腿而坐,“都已经七日了,你不累吗?”

和尚开口,“不累。”

和尚又闭上了嘴。

她“哼”了一声,朝和尚噘嘴。

这时从远处传来声音,她回头望去,是“法号”,她高兴得朝那边招手,“法号,这次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清远一路小跑到她身边,边说边摇了摇手上的食盒,“这次带了莲花酥。”

“啊!莲花酥?诶”她抱怨,“上次吃的是莲藕汤,上上次吃的是莲子羹,上上上次吃的是莲叶烧土豆……还有上……”

“施主快别说了。”清远不好意思地挠着他那寸草不生地头,“法师和无尘师父一直以来都是吃这些的,我也就不会做别的了。”

“还真是吃的够全的了。”她打开食盒,瞧了瞧,突然把手合叠护在胸前,一脸惊恐地看着清远,“你以后不会蹭着我不注意,把我给煮了吧!”

清远不知所措地摇手,“不会,不会,我们不吃肉的。”

“那我就放心了。”她放下手,神进食盒里拿出一块莲花酥,尝了尝,“好吃,手艺又精进了!”

清远双手合十,对她说,“多谢施主夸奖,贫僧先行告退了。”

“噢,好,下回见啦!”

清远向无尘行了礼,就离开了。

她提着食盒,挪到无尘身边,吃了起来。香味飘过无尘的鼻子,引他睁眼,令他伸手拿了块莲花酥。

“怎么样?”她期待的看着无尘,却得到声“嗯”。

她瞬间收回了表情,“突然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为何?”

“居然可以和冰冷的人一起生活了七日之久!”

无尘咽下食物,“那姑娘是挺厉害。”

“这听着怎么像……在夸你?”

“这么久了,还不知姑娘叫什么?”这是无尘少有的几次里主动对她开口说话。

她一脸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姑……娘,姑娘。”

无尘不解,“姑娘,叫姑娘?”

“我也不清楚,婆婆是这么叫我的,莲音第一次见我也这么叫我,还有……所以我应该是叫姑娘。”

无尘恍然大悟,“姑娘,是称呼,不做姓名。”

“那……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不如……”她突然靠近无尘,正对着他的脸,“你帮我取一个?”

无尘看着她这么近的脸,竟没有想要躲避的感觉,眼神飘忽淡淡的说句,“初……七……”

“嗯?”

无尘解释,道,“今日是初七。”

她又坐回他身边,“那……我以后就叫初七了。”

“嗯。”

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用鼻子深深地吸一口气,再浅浅地释放。感受山风吹过,夕西下的晚霞弥漫着花的清香。

无尘偷偷地转头望着她,轻弯着嘴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