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恍如隔世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又会有怎样的风景?世事更迭,春去秋来又冬逝,不过是过眼云烟,四季却已更换千次,当道世上过了那蒙顿初开的宁静,万事万物都吸尽天地之灵气,修载千年,幻化成人,妖行横道。

后山上的花依旧开得艳丽,夕阳落日依旧是那么红里透着橘黄,盘坐在大石头上修行的无尘身上隐隐约约闪出莲花,忽闪忽灭。

无尘沉心修行千年,早已到达边佛境界,眉心处有一抹似花的标记,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更纯,更干净。而他却不知为何一直不得飞升,似乎是缺了什么,无数次想飞升却又被打落。他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切,抬手行佛礼后,便起身离开。

“师父。”

寻道法师看着无尘这般境界,眉心竟生出隐莲,立即双手合掌,像无尘行礼。

“师父,不可,这是作甚?”无尘扶起寻道法师。

“你可知你为何只入边佛,却不得飞升?”

“弟子愚钝。”

“诶,切不可妄自菲薄。”寻道法师解下自己手踝上的佛珠,递给无尘,“这串佛珠可助你解开迷惑,自己下山去寻找答案吧。”

无尘不解,自己以入边佛,再需勤加修炼,定能入佛,为何还要多此下山去寻找答案?

寻道法师看出无尘的疑惑,意味深长的笑着,让他自己去一探究竟,若是找不到,再回来修炼也不迟。

无尘向寻道法师行礼后,背起寻道法师为他准备的包袱就离开百孤寺,下山去了。自他过了总角之年,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百孤寺半步,此番下山,他也是一切未知。

古都镇不再是从前那个安宁的小镇,这里人来人往,商贸往来,热闹非凡,但莲花池依旧是这里的特色风景,只是采莲人不再以采莲为生。

这天,莲花池里突然多出一条青蛇,又细又长,身上的纹路却很特别,不像平常的蛇类所有。

它游到初七的真身处,盘旋缠绕在她的根茎上,快要靠近花骨朵时,在花骨朵底部张口咬下,蛇毒瞬间通过自己的牙齿注入到初七体内,初七不安稳的摇晃起来,体内的大量灵力都被青蛇吸走。

花骨朵受不住蛇毒,立刻绽放出一朵莲花,青蛇瞄准时机,放开初七的根茎,飞跃上莲花一口吃掉初七的心。

青蛇很快坠落到水里,一阵奇光后,她伸出双手,浮出水面,睁大双眼看着这青天白日的人世间,像是期待已久。

初七深受蛇毒,又被夺了心,迅速枯萎。青蛇看了一眼,施法将自己的蛇心放进初七体内,初七又瞬间开放。

“多谢了!”青蛇爬起来,动动手脚,就走了。

莲花在疯狂的摇曳,搅起这一池莲花,将它们的精气都吸收过来,“啊……”初七幻化人形,痛苦的叫喊,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很冰冷。

对这一切陌生的世间,初七看到周围的莲花全部都枯萎凋谢,不知所措,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逃走莲花池,街上也变了模样,古都好像比从前更大了,他们叫卖着,杂耍着,还有说故事的。初七慌了神,她找不到碧莲阁了,“啊……”她抱头大喊,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向她看来,无一不觉得她是得了疯病一样,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初七感到一阵晕眩,便昏过去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碧莲阁的房间里,很熟悉很安心,在身边的不是莲音,而是千桑陌,他依旧在弹着琴,只是琴音太过于嘈杂,音色不再干净,听着令人浑身难受。

“这琴坏了,为什么还要去弹奏它?”初七看着千桑陌,很疑惑。

“它是坏了,可它依旧是琴,是琴便能弹,何必纠结于它的音色。”千桑陌停下弹琴的手,挥袖收起古琴。起身走到初七身边,拿起她的手,为她把脉。

“我这是怎么了?又是怎么到这了?”

“是琴带我去找你,我便把你带回碧莲阁,不知为何你中毒了,好在这毒对你无碍。”千桑陌端来一碗药让初七喝下,安顿好她,让她休息。

“姐姐去哪了?”初七一直没有感受到莲音的气息,而且自己受伤了,她定不会不管不顾。

“她……有事外出了,等你病好了,你就能见到她了。”

初七没再说什么,闭上眼睛休息。千桑陌将房间里的瓶中莲一并带走,回到偏阁。

“是初七回来了吗?”莲音尚恢复一些体力,看着千桑陌为自己疗伤。

“是。”千桑陌用将瓶中莲施法打入莲音体内,莲音很快就恢复血色,“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但是求你不要不理我。”

“不必再说了,等你伤好了,就自己离开吧。”

千桑陌的话犹如霹雳打下,莲音不可置信的看着千桑陌,“你要赶我走?除了碧莲阁,我还能去哪?”

“你要为你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我认识的莲音是位心灵和相貌一样美丽的女子,而你如今却变得这般毒辣,就当我从未与你相识,伤好之后,你赶快离开吧。”

莲音挥手打碎瓶子,施法打伤自己,吐出鲜血,“那是不是只要伤不好,我就可以不用离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是了解我的,我心意已决,你必须离开。”

“为什么?我……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莲音放低语气,多了一丝恳求。

“在你把念头打算在初七身上时,你就不可能再留在我身边。”千桑陌不再和莲音纠葛,转身离开,莲音顿时后悔了。

“千桑陌为什么要赶你走。”在千桑陌离开不久,初七就突然出现,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莲音。

莲音抬头看着初七走进来,想试图求着初七不要赶自己离开,而看着逼近自己的初七,突感到一阵不对劲,惊慌道,“不……不,你不是初七。”

“我为什么不是初七?”初七走近莲音,俯身看着莲音,疑惑不解。

“你的眼神不对,很冷血……”莲音想到了什么事情,抓住初七的手,“初七,是姐姐对不起你,不要赶姐姐走好吗?”

初七看着眼前这个眼泪汪汪,哀求自己的莲音,她知道这是姐姐,可是为什么都没有感觉了。

“初七,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要帮你吗?姐姐,你是做错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千桑陌要赶你走?”

莲音放开初七,“我……我和一条青蛇做了一个交易,交易的条件……是你!然后它就去莲花池找你,结果害了你受伤……都是因为我,姐姐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不要赶我走……”

“为什么要和一条青蛇做交易?它又为什么要找我?”

“初七,你别问了,都是姐姐对不起你。”

初七发现在莲音身旁破碎的瓶子,那应该是莲音房间里的瓶中莲,不过是莲不见了,她看了莲音一眼,“千桑陌将瓶中莲打入你体内,所以你就可以幻化成瓶中莲。”初七用灵力将破碎的瓶子修复,“只要藏好就行。”

初七放下瓶子,离开莲音。

做过的事情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莲音拿起瓶子离开这,幻化成一株莲花,在后院的池子里养伤。

无尘从山上下来,肚子早已饿了,随意在一家面摊里坐下,打开寻道法师准备的包袱,里面有些许的银两,“麻烦来碗面。”

“不,两碗!”无尘抬头去看那说话的人,是名女子,那女子看见无尘的那一刻,便被他深深吸引,心里莫名一阵乱跳,像是认识了好久一样。

她从远处看无尘穿着奇怪,本想来坑他一笔,没想到自己却入坑了。无尘感知手踝上的佛珠异样,眼前的人应该不是人,很危险。

“姑娘,这位子是无尘先来,姑娘请移步到别处。”

“喂,臭和尚,本姑娘想坐哪就坐哪,你管不着。”那姑娘说完便坐下来,等面上来。

无尘见她蛮横无理,就不再理会她。那姑娘就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无尘,“臭和尚,你说我们是不是见过?我怎么感觉对你这么熟悉呢?”

“姑娘说笑了,无尘从未离开过百孤寺半步,又怎会见过姑娘?”

那姑娘想了想,也对,自己在成形之前,还没离开过池子,怎么会见过呢,“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我叫曼青,现在也算是认识一下了。”

“无尘。”无尘越觉得眼前这个曼青绝非一般,她有很强的灵力,很杂却又带着干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面上来了,无尘拿起筷子准备去吃时,发现曼青居然用手在抓面吃,不禁疑惑,“姑娘吃饭还真是豪放,竟不用筷子来吃。”

曼青抬头看着无尘手握筷子,“要拿两竹子来吃啊?”

“不是竹子,是筷子。”

曼青尝试那筷子吃,但都失败了,“这筷子吃的真麻烦,等你吃上食物,人都要被饿死了。”

无尘拿起曼青的筷子,夹起曼青碗里的面,喂她吃。曼青一愣,还从没有人喂她吃过东西,觉得新鲜,“原来用筷子吃东西是这个味道啊。”

无尘不知为什么觉得曼青很亲切,她很活泼可爱,让人总想保护她。寻道法师在无尘离开时曾说过一句话,放下自己的身份,好好去寻找那个答案。

“你怎么了?”曼青看无尘呆住,便问他。

“哦……无事。”

初七累了,一碰到床倒头就睡着,千桑陌一直守在她身边,为她点燃熏香,抚琴入睡。

在后院池子里的莲音听着琴声,更刺痛自己的心,明明在之前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自己,怎么一切就都变了?

天已入夜,无尘为了不浪费盘缠,就匆匆赶路去找一个可以临脚的地方。谁知自从白天遇见曼青,她便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粘着自己,甩也甩不掉。

“姑娘,不要再跟着无尘了,这月黑风高的,孤男寡女的,不合适。”无尘停下脚步,想劝说曼青离开,却也只是徒劳。

“我这刚从家里跑出来,也没个朋友,没个亲人,在这也是人生地不熟,你要是走了,留我一个女子在这那就更危险了。”曼青撅着嘴向无尘扮可怜,可无尘根本不吃这一套,转身就离开。

曼青又跟上去,扯着无尘的衣角,“好好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和你很亲近,只要你带着我,以后我就照着你,就没人敢欺负你。”

“不需要。”无尘刚要甩掉曼青的手,谁知她顺势就抓住无尘的手,抱住他。

“诶,你这是在做什么?”无尘被难住了,进不是退也不是,他可不敢碰女人,只好僵住双手,用嘴来说,“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是个和尚,戒色,你这对我是没有的,快放开我……”

曼青一脸满足的靠在无尘身上,笑道,“真的不管用吗?不然你为何不自己推开我?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快放开我,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无尘不知所措,他可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师父也从来没有教过他,他只好妥协,“好,只要你放开我,我就让你跟着……”

无尘话还没说完,曼青就放开他问,“真的?”

“嗯,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再靠近我。”

“好。”曼青又抱了一下无尘,立刻再放开。

无尘无奈的摇摇头,走在前头,曼青十分高兴的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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