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缘前缘

这古都的天可比孩子的脸,来变化得快。她趴在前阁的柜台上,撑着手抱怨,“昨日,还白日可见云吞阳照,晚上可赏熙熙攘攘的辰星。”

她换了个手撑着,又接着感叹道,“诶,才几个时辰不见,这雨……又来了,还真是变化无常啊!”

消停了一会,她安静的看着门外淅淅沥沥地雨景,听着落雨声,一切都显得这般百无聊赖。

突然,她挑眉,侧头,纤细的手指在脸盘上轻点了几下,蹦出一个“坏点子”。

她起身到内阁院里,撑着素白油纸伞径直向莲花走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莲花,抿嘴邪魅一笑,轻身飞过池中,伸手捻了一片花瓣,回到地面上,细细端详起来。

这莲花……竟,竟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心头一紧,有说不上的感觉。

在阁楼里潜心打坐的莲音,心头突感一阵刺痛,嘴角滑落一滴血,缓缓睁开双眼,“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动了池子里的莲花?”

她看着眼前连花瓶里的莲花在眼里迅速枯萎,心也在滴血。

她胡乱的擦了嘴角上的血,起身冲出房间,站在阁楼梯子上,看到她手里拿着莲花瓣,十分气愤,“你在干什么?”

“呃”她抬头看向莲音,感觉形势不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莲花瓣,瞬间化为灵力消散了。

她支支吾吾的,“这是……怎么回事。”

她回过身,池子里已经没有什么莲花了,闯祸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撩拨着自己耳边的碎发,回身一脸羞愧的看着莲音。

莲音咬牙可恨的说道,“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眼里泪水在打转,不久便滴落下来。

她更加觉得对不起莲音,莲音伤心的转身离开。她坐在池边,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懊悔。

望着这一汪池水,低喃道,“诶,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感觉那莲花与别处莲花不同,就像……就像”

她突然恍然大悟,“就像是你和我一样,那莲花是幻化出来的。”

她着急的起身跑到阁楼上,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推开莲音的房门,看见莲音闭目在用幻术修复一朵凋零的莲花,小声低喃,“我知道怎么复活它了。”

她走到莲音身边,双手捻作莲花指,旋为直一,相互紧扣。瞬间,凋零的莲花重生,竟比之前开得更加艳丽。

莲音睁眼看见眼前复苏的莲花,露出灿烂一笑,随后眉头一紧,在心中想到,

是她?千公子,你会回来吗?

她扶起莲音,一脸真诚的向莲音道歉,莲音自是生气的不再理她,拿起花瓶,爱护的抚摸着。

她无措的围着莲音左右走着,祈求莲音的原谅。

片刻,莲音张口,“你不懂这莲花的意义,它倾注了我所有的期许,一个无望的期许。算了,无怪你。”

“真的对不起,我只想着这莲花不似一般,却没想到会伤害到你。”

莲音为了不让她继续自责,打趣的说道,“瞧你在这都呆无趣了吧,竟然真的打起池中莲的主意了,看来,我是该带你好好逛逛这古都了。”

莲音拉着她一路走到门前,拉把手关上门,“今日碧莲阁闭阁一日,素不招待客人。”

她看着莲音这如此反常的态度,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只得顺从着她。

“我突然想吃肉包子了,就是那个自称古都百年老字号的那家。”

“走,今日吃它个遍。”

她俩手挽着手走着,一时竟看不出前一时刻还是在闹别扭。

“店家的,给我来九个肉包子。”她迫不及待地喊着。

莲音听到她说的话,惊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店家见着来了个大客户,高兴的回应,“来了,来了,九个肉包子。”

店家一看,觉得眼熟,便说道,“诶,这不是上次那姑娘嘛!这回是带铜贝来了吧!”

“那可不是。”她拿过装好的包子,拉着莲音走。

半响,莲音开口问,“为何是九个包子?”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莲音,“你想啊!这早晨吃三个,午时吃三个,到了晚上,再吃三个,这么算下来的话,一天不就是九个了嘛!”

莲音一脸复杂的看着她,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来,这是莲花饼,专门做给你吃的,快尝尝。”

莲音拿了块莲花饼,尝了尝,一脸满足,“嗯,好吃。”

说完,狼吞虎咽地吃起了,嘴里不忘呢喃着,“真好吃,我要以后每天都吃你做的莲花饼,不对,要吃九个。”

千公子宠溺的摸着莲音的头,“为何是九个?”

莲音咽下嘴里的饼,回答着,“这早晨吃三个,午时吃三个,晚上再吃三个,不就是九个嘛!”

千公子轻微的上扬嘴角,“是,在理,在理,以后就做九个。”

“莲音,你怎么了。”她见莲音呆住了神,担心的问她。

莲音回过神,微微一笑,“呃,没事,没事,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哪?嗯……你不知道这古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莲音无措,“我是在这生活了很久,可我这也是头一次出门,真是不好意思了。”

“憋的慌,拿着,我去找个人问问。”她将包子递给莲音,独自小跑到一家店里。

“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匹罗绸缎,棉布织衣,本店应有尽有。”掌柜笑脸相迎。

她瞟了瞟这衣布店,“都挺好看的,就是想问下,这古都可有什么可以观光赏玩的地方啊!”

掌柜见她没有要买衣服的意思,就十分敷衍,“这季节,莲花开得正旺,你去古都池观光吧!”说完,转身就走。

她上前一把拉住掌柜,“诶,诶,诶,这莲花自是见过的,可还有什么别的地方?”

“地方?那只有百孤寺能提起姑娘的兴趣了。”

“多谢掌柜的。”

她转身跑到莲音身边,说:“走,我们去百孤寺。”

“百孤寺?那可是一座善寺,常常接济外来的难民,就连镇中的百姓也常常受着百孤寺的恩惠。”她一脸疑惑的看着莲音,“你怎么知道百孤寺的,你不是没出过门吗?”

“是千……诶,你别管了,到了那可别胡闹。”

“知道,受百姓敬仰的地方,我怎敢胡闹呢!”

夕阳西下,残霞从云中透射而来,照在寺门上的字匾上,显得“白孤寺”这三个大字有些凄凉。等她们到这时,那些烧香的人早已离去。

她看着没有香客的寺庙,很苦恼,“没想到走到这,太阳都落山了,看来得借宿一晚了。”

莲音附和,“是得叨扰了,走吧。”

走着走着,她看着这门前的两只石狮,有些好奇,就跑过去,跟着学做模样。

“噗呲”莲音捂住嘴笑了起来,“快过来,别在那丢人现眼了。”

她在临走前对着石狮说道,“别慌张,等你们再修炼个千百年,定能像我一样幻化人形。”

莲音见她还不过来,就走过去对她说,“这是石子雕刻出的模样,没有灵性的,和我们不一样,走吧!”

她们走进寺庙中,迎面走来一位老和尚。只见莲音在胸前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对着老和尚说,“住持,今日我与妹妹前来,却见天色已晚,还望住持多加收留。”

老和尚与莲音做的动作一致,“女施主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的,二位这边请。”

她们一路跟在住持身后,路过金殿,向西厢房走去。

“女施主们今晚就且在这里稍作休息,老衲去为施主准备些素食。”

“多谢。”

莲音送走住持后转身对她说句,“不错,刚才倒是很安静。”

她也顺势作腔,“不错,你这从不出门的人懂得的也挺多的。”

“那都是千……再怎么不懂,那也得比你这才幻化人形没多久的莲花好吧。”

“不过,那个老和尚为何要叫住持,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她小声嘀咕道。

“叩叩叩”住持端着素面敲门询问,“女施主,可有不便?”

莲音走到门边,打开房门,端过素面,“多谢住持,真是多有叨扰了。”

住持回应“无事。”

莲音将素面放在桌子上,看着正在趴在窗边看暮景的她,“快过来吃面了。”

她应了声“诶”,便起身来到桌前,端起素面,“对了,我何时成了你妹妹了,要做,也是姐姐。”

“我可比你早在这世上千年,你要是成了姐姐,我可就成了婆婆了。”

“诶,可别再占我便宜了,做妹妹就妹妹。”她看着莲音,咧开嘴巴一笑,“姐姐。”

莲音望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