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眼前人不知是心上人

带上细软和包袱,这次直往晋安。晋安是“天府之国”的中心,繁荣昌盛,是国家军事力量和财务经济的重心地带。

无尘世家镇守在此,祖辈威望极高,深受百姓爱戴,“镇国府”由此得名而来。

初七靠在无尘的肩上,双手挽着他,低声细语,“我想一趟回丞相府。”

“和我想的一样,乖乖等我上门提亲。”无尘抚摸着初七的头说道。

“嗯。”

“不行!”在一旁安静的雅曦突然开口坚决地说道。

“阿姐,怎么了?”初七也将目光头向雅曦。

“出来了点事,可能……你们需要暂时先呆在含清苑。”

“阿姐,出什么事了?”雅曦并不想作答,微笑着掩饰过去。

天空中乌云笼罩,黑压压一片向地处覆盖,下起绵绵细雨,洗礼着大地。

初七倚着阁楼,向远处独望,心思不知飘向何方,只是呆呆的安静着。

“初七?”莲音从远处便看见初七一人独站在这,一脸抑郁,便关心的走过来问问。

初七也并未因为莲音的到来而反应过来,直到莲音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姐姐?”,初七立马笑着说道,“没事,只是已经好久没碰见雨天了,一时来了感慨。”

“是啊,想来确实是好久没下过雨了,记得上次碰见雨天,还顺便遇见了你。”

“缘分,但是……我不喜欢雨天,太忧伤了。”

莲音见初七的脸如同下过雨的世界一样,灰蒙蒙的,“是在想他?放心不下他吧!”

“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想他的话,就去找他吧,去亲口问他。”

初七一声叹气,闭眼摇头,“金月之日都已过半月之久了,他应该是寻佛道飞升了,而且……他应该也不想再见到我?”

“闹矛盾了?”

“不是,姐姐,就这样吧!对了,这些日子里,夜里总能听到琴声,很悦耳,我记得你曾说过碧莲阁里无人通晓音律,是……千公子回来了?”

莲音背靠着初七,倚在阁楼柱子边,“是,我能感受到他,但是,说来可笑,他不愿见我。”

“等,等过千年,他回来,不再怕这半会。”

“嗯,你也一样,真的放不下,就勇敢的去追寻。”

初七转身下了阁楼离开,雨水一滴一滴洒落,构成一幕雨帘,初七拿起手中的油纸伞,轻轻撑开,举过头顶,踏身穿入雨帘,破坏了这个格局。

阁楼上的莲音轻轻瞥过一眼,再将目光转向偏阁,毫无动静,正身离开。

街上的行人都跑到屋子里避雨,摆摊摊贩也都相继收摊离开,空无一人,唯有初七独自一人撑着素色油纸伞走在街上。也许这样的漫无目的地走着,能找到心中的依托。

也不知道那个和尚怎样了?

要去找他吗?

去……看看?

油纸伞上撑着寂寥的雨,伞下遮的是思念的心。初七转过身,向百孤寺走去。

咦!怎么没人?

初七站在大殿前,寺中一切都如原来一样,不曾变过,只是人都不见了。

今天他们不用做功课吗?

初七摆着疑问,向后院走去,一路上稀稀散散的出现几个和尚。

“诶,怎么寺里都不见到几个人,他们都去哪了?”初七随便逮着一个和尚问道。

和尚头上戴着草帽,雨水沿着帽檐滴滴落下,行双手合十礼,“女施主,近日是集缘日,住持带着几位师兄下山化缘去,三日之后便会回来。施主若要借宿,可跟随清远师兄。”

“清远?他在哪?”

“施主,清远师兄今日闭关清心一日,若施主想找清远师兄,则需明日再来。”

“多谢这位小师傅,我自己走走就好了,不劳麻烦。”

“施主客气了!”和尚行过礼离开。

初七一人小声嘀咕着,“住持不在?清远闭关?那说来还有什么意义?咦,都是怪人!”

初七独自轻车熟路的走到法师居住的禅房。

“叩叩叩!叩叩叩!”初七合起油纸伞,在门前轻敲几下。

不久,就传来法师的声音,“不是说过平日里不许人靠近打扰吗?住持不在,你们是要打算坏了规矩吗?清远呢?清远呢?”

法师略微生气,似乎是因一件事而烦恼,初七刚好触碰到法师的爆发点。

“法师,是我,初七。”初七很有耐心的回应着。

“初七……我不在乎你是叫初七还是初六,现在,立刻,马上,离开!等等……初七?初七……”法师停下手中转动的那串佛珠,睁开双眼,呆住一会,又闭上双眼,缓缓说道,“进来吧。”

初七伸手触碰着结界,一脸无奈,“法师,您老人家贵人多忘事,这结界……我可过不了啊!”

随即,大门自动敞开,初七抖了手中的油纸伞,水珠随着轻微的震动,掉落下地面。

她跨过门槛,将油纸伞放在门的一侧,向法师身边走去。行了个双手合十礼,“法师最得意的弟子得道升天了,恭喜法师终于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姑娘依旧是那样活泼,嘴贫的个性更添色彩。”

法师睁眼起身,对初七说道,“姑娘不妨里边请。”

初七微笑,随着法师走进内室,惊住!初七看着无尘躺在床上,面无表情,身前的长眠灯依旧亮着,只是灯光微弱,还在拼命的垂死挣扎,左右来回晃动,忽明忽灭。

初七一脸震惊地看着法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过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出来?”

法师淡淡地回答,“是他不愿意醒过来,我们没有办法。”

“不愿意醒过来?怎么会?到底是什么困住了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看无尘自己的造化,实在不行,就……”

“就什么……”见法师欲言又止,十分着急。

“诶。”法师摇头,离开内室,又盘坐在莲花座上,低语念佛。

初七走到无尘身边,坐在地上靠着无尘身躺着的床边,“你不是说过要寻佛道吗?为什么还贪恋着梦里发生的假象?还是说……你选择了逃避?那你赢了,你成功的躲过我了,只要你醒来,我答应,绝不再纠缠于你,绝不!”

无尘没有回应,这一切就是这样安静,安静的让人心生孤独。

马车一路驱赶,终于过了最后一关位于南侧的关卡——永定门,只要穿过这个路口,就是所有人做着梦都想来的晋安,果然是热闹非凡。

耍杂技的围着一群人,惊呼赞叹,有的人还投下几两铜贝,“叮叮当当”的触碰着锣鼓里面夹杂的拍手叫好声,看来耍杂技的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再往内一点,有叫卖声,初七还在丞相府时,最喜欢吃脆酥饼,外表酥脆,里头还夹着馅料,各种都有,看个人的口味。蓝记的甜糯糍也是初七最爱吃的,最外面一层的清凉粉简直就是灵魂,久久缠绕着初七的胃口。

再走里点,有卖首饰的,香囊的,面具的,粉妆的,菜品的,路边小食店的,当然还少不了可怜人的卖身葬父等等……应有尽有,各种喧闹声,人群的涌动,成就了晋安的辉煌。

“无尘,我们到晋安了,往东侧门走,去郊外。”

“阿姐是要去含清苑?”

“嗯,只能这么办,别无选择,安顿好之后,在回将军府。”

“可……”

“无尘,我信姐姐,就听姐姐的安排。”初七牵过无尘的手,示意他。

“嗯,好,都听阿姐的安排。”

“阿才,往东侧门走,去含清苑。”

“好嘞,小姐。”马车夫阿才牵动缰绳,扭转方向,向东面驶去。

含清苑说大不大,说小也一点都不小,两间卧室,一间大厅可供喝茶作画,还有一处前院,栽了一棵桂花树,花香满院。

院里坐落一间小阁楼,下雨时,可在里面赏雨,晴朗时,可享受和风沐浴。

沿着小河,闲来事时,可坐在河边垂钓。

“这个地方也太美了吧!”

初七不断地环视着含清苑,不断地发出赞叹,“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含清苑真的太美了!”

初七跑到桂花树下,张开双手,闭上双眼,浅浅的呼吸着,脸上充满了笑意,“这儿的桂花开了!”再扭头看向无尘,“想吃桂花糕。”

无尘放下包袱,向初七走来,“好,给你做。”

“无尘,初七,你们先住在这,有什么需要的我会送过来,我得先回府去。”

“阿姐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是啊,姐姐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吗?”初七附和道。

“不了,有些事情需要回去处理,就先这样,明日我再过来。”

无尘和初七将雅曦一路送到门口,寒暄几句,雅曦就坐上马车离开,挥手告别。

初七挽着无尘的手进含清苑里,无尘突然开口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隐居山林里的老夫老妻?”

“不像,你是老夫,我是美艳动人的妻子。”

“好。”

无尘和初七到内室里查看了一下,生活用品很齐全,没有什么缺的,就是少了些衣物。

“姐姐还真是贴心,该有的一样也不少。”

无尘拉着初七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是空的,“唯独少了衣饰。”

“是哦,得和姐姐说声。”

“嗯,走吧,到院里等我做饭。”

“好,那我想吃好多好多。”

无尘一路拉着初七到后院,“没有,只能吃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