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回来?”
初七独自一人提着篮子蹲在大树附近摘野菜,已经是日落时分,初七看着篮子越堆越满的野菜,却依然不见无尘回来的踪迹。
她起身回到大树下,坐在一根横躺在地的粗壮老树身上,将篮子放在身侧边,敲着已经蹲麻的小腿,东张西望。
一边的无尘正在追赶一只兔子,因为从前初七有只一样的雪白兔子,因而不想猎杀它,只想着将它捉来送给初七,用做定情信物。
自然要费很大一番力气,这只兔子十分跳脱,擅长躲藏,无尘已经和它耗了一下午,眼看着太阳要下山,兔子突然不知为何不在逃跑,而是跑到悬崖边乖乖的呆在那,似乎特意在等无尘来。
无尘一路跟随,突然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顿时出现隐隐约约的花海夕落余晖照耀的景色。
“那是什么地方?”无尘疑惑,却也没多想。
他朝兔子走去,轻轻抱起它,回大树找初七。
无尘径直走去,忍不住轻声一笑,原来是初七在等的过程中睡着了,一头靠着大树,温柔万分。
他单手拖起兔子放在眼前,对着兔子比划一个“嘘”,让它保持安静。
无尘走到初七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又半蹲着端详着她的脸,小声地说,“这容颜……确实是没有当小姐时漂亮……得赶紧将她娶进门,免得我后悔了……”
名门世家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规矩,当初因为无尘上战场归来以晚,而初七过了适嫁的年龄,不吉利。
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极力反对他们成婚,丞相也丢不起这个面子,将初七关在府里。他们不顾众人的谩骂、反对,毅然决然地私自离家出走,违背了伦理道德,沦为大家饭后茶余的笑话。
三年前,他们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庆幸的是这里没人认识他们,他们就留在这里快乐的生活,结为夫妻。现在,无尘想还她一个明媒正娶。
无尘坐在初七身边,将兔子放在腿上护住,另外一只手垫在脑后,倚靠着大树,轻轻的闭上双眼。
其实他说不清,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心底深处有种莫名的愧疚,在促使他要好好对待她,不准亏待了她,这或许就是不自知的爱。
夜幕降临,星耀闪烁,初七睁眼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无尘的肩上。她呆呆的看着无尘,一时竟入迷。
“你打算准备看多久呢?”无尘张开薄唇微微说道。
“啊,”初七一时没反应过来,慌张地扭过头,飘忽着眼神,随后又扭头看着无尘,郑重地说着,“一辈子。”
“好,那一辈子都别想着离开了……”无尘挑起初七的下巴,会意地说道。转而又起身,将兔子塞给初七,提起菜篮子,边走边说道,“回家咯。”
“诶,”慌忙接过兔子,小跑的跟在无尘身后,“哪来的兔子。”
“给你的,你不喜欢?”
“我当然喜欢了,不过……”初七跑到无尘身前,一脸鄙视地说着,“你这忙活了一天,不会是就只抓了只兔子吧!”
无尘敲了一下初七的脑壳,径直向前走去,“不不不,这兔子是自己到我这来的。”
“哈哈哈,你想得倒美,这兔子还看上你不成……”
欢声笑语一路撒满回家的路,这寂静的道路,一点也不孤独。
初七独自在寺里走着,和清远小和尚打声招呼,就走着走着就来到后山上,她习惯的坐在大石头上,许久后,开口说道,“这就是在等一人归来的感受吗?那么的无望,那么的难受,姐姐也是这样在等千公子吗?”
她像朵已过花期即将枯萎的花,在等一滴让它能够起死回生的露水。
无尘早已经被法师带回法师的房间里,为他点上一盏长眠灯,只要灯火不灭,他就是安全的。
“怎么感觉……自从你昏睡几日醒来之后……变得有点不一样……”初七在把玩着怀里的兔子,低头的说道。
无尘凑近初七,说:“哪不一样了?”
“爱捉弄人,没有一点大将军的风范……”
“难道你是想让我像我爹那样……古板。”无尘顿了顿,转头看着初七,温柔的说,“我们回去……好吗?”
初七低声回答道,“嗯。”
无尘摸了摸初七的头,“明天……我们就回家,你怕吗?”
“怕?那就不是将军夫人了……不是吗?”
无尘看着她不语而笑。
初七在大石头上醒来,微风吹过,不过一阵凄凉,已经过了三日,她尝试着回头看,空无一人,自嘲的一笑,便起身去找法师。
“不是说再给他一日的时间,现在都已经过了三日……三日……”初七十分愤怒的推门而入,见法师盘坐在无尘对面,嘴里还念念有词,一旁的长眠灯,结着异常光亮的火苗。
片刻,法师睁开双眼,起身对初七说道,“你可知问道,问的是什么道?”
“因人而异,有的人追求修仙,求长生不老;有的人则追求佛法,像臭和尚,我不知他是为何……而妖不过是想修炼增强功法,不过我不是……”
法师缕缕胡子,说道,“说无尘是在问道,倒不如说是在历练,他天命如此。”
初七若有所思,“历练?他这是会被什么困住了,竟然这么多天都走不出来……”又抬头看着法师,“你们做修佛的人不是最讲六根清净,心无所虑吗?”
法师稍有愧疚地低下头来,“是……也不是……总之,因人而异。初七姑娘大可放心,无尘是不会出事的……姑娘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应该多注意点身体。”
“好了好了,我走……”
她不想再和这个老头废话了,因为她知道再说下去,就会念一大串佛经,他们做和尚的最喜欢这样做,说是做功课,无尘就是这样。
初七回到碧莲阁,大门紧闭,门栓上锁着一把锁。
“姐姐外出了?”她搬弄着把锁,很是疑惑,“不对啊……她想来不轻易外出的……”
她拍了拍门,大声的喊道,“姐姐,姐姐,你在吗?”
一个过路人走上前,对她说,“姑娘,你是找这家的店主吧,这碧莲阁在数日前就已经关上门了,姑娘还是离开吧。”
初七见那过路人准备离开,一把抓住他,“为什么要关门?”
“这我哪知道,我只是每次回家看到这碧莲阁紧紧关着门,就猜店主可能是离家了。”
初七放开他,小声低喃着,“呵,听你瞎说,当我这个妹妹是白做的吗?”
初七用灵力将锁打开,开门进去后,又将锁给锁上,满意的往内阁里走去。她快步跑上阁楼,见莲音的房门也是紧闭着,敲了敲,“姐姐,姐姐,你在里面吗?”
半天无人回应。
“奇怪,这从不出门的人,怎么会突然离开?”初七十分纳闷。
“呃,”初七闻声,推门而入,见莲音躺在地上,身边还有未干的斑斑血迹。她赶紧跑过去,托起莲音,着急的问,“怎么了……姐姐,怎么了?”
莲音失去满脸苍白,失去血色,初七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喂入莲音口中,血液融入极快,不一会儿,莲音就有就有了知觉。
“我的血……和她相融?”初七看着莲音的神色恢复的很快,不禁疑惑。
莲音缓缓睁开双眼,微微张口,无力的说道,“初……初七……”
“姐姐,你先好好的休息,我渡点灵力给你。”
莲音吃力的抓住她的手,“不……不……不要。”
初七用灵力将莲音往前一推,盘腿而坐,灵力牵引着莲音,不久,莲音就得到恢复。
初七扶住莲音,“姐姐,是发生了什么?”
莲音靠在初七的怀里,颤颤的说,“是,是被反噬,幻莲,金月……”
“怎么会这样?姐姐,我……”
“你是想问关于你的事?”
“嗯,为什么你能那么快的吸收我的血?”
“我不知道你,只知道……千公子知道心爱的女人,不知为何离去,我就是照着她,被创作的一件物品。”
“那……初次见面时,你说的金莲……是……”
“佛陀座下的一株金莲。”莲音闭上眼,又说,“我一直在找它,想得到它的莲心。”
当初随着乐声而来的初七就是那株金莲,一开始她也想过要夺走她的心,来补足自己,成为千公子的心上人,可当她第一面见到初七时,便没有了想法,她也说不上原因。
“是我?”
“不是,你不过是生长在古都池里的千年莲花妖,如何高攀。”
初七依旧是很疑惑,莲音开口说道,“扶我到床上休息。”
初七搀着莲音到床边,准备转身离开,莲音急忙说道,“留下来……等我好了再走……可以吗?”
初七顿了一下,“嗯,我去做莲花羹给你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