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柳伊的一天

周一。

经过昨天的休息，柳伊感觉自己更疲惫了。

每次休息后，都不想上班。

早晨六点，柳伊被闹钟吵醒。

但迫使她起床的，不是闹钟，是贫穷。

柳伊的公司每天九点上班，因为住的偏，通勤要一个半小时。

理论上来说，七点起床，她也不会迟到。

但因为是合租，六点半以后是卫生间使用的高峰。

明明可以多睡会儿，但为了避免排队使用卫生间，耽误上班，柳伊不得不早起。

谁让市里的房租她承担不起呢。

柳伊父亲柳杰本来是农民，后来跟着同村人，出外务工，

奋斗了二十多年，终于在她老家皖省的一个小县城买了一间三居室。

就这还背了几十万的贷款。

父亲长年在外务工，家里只剩母亲宋梅独自带着柳伊和她妹妹柳妤。

柳伊母亲只有小学文化，做不了太轻松的活。

加上要照顾两个孩子，一般都是找些零散的活做一做，很辛苦，赚的也少。

不过柳伊感觉自己很幸福。

哪怕家里最穷的时候，父母也没有起让她辍学的念头。

今年妹妹柳妤的高考成绩也出来了，542分。

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了。

母亲昨天还打了电话给柳伊，聊了很多。

妹妹秋天就要去帝都上大学了，到时候家里只剩母亲一个人了。

母亲想到时候去找父亲，在工地上做个小工，一个月也能赚个几千块钱。

柳伊现在毕业了，家里不用负担太多。

但妹妹柳妤还有四年大学要读。

学费生活费，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母亲的想法是，自己去做小工，这样和父亲的工资加在一起，每个月把房贷还了之后，还能省下点钱。

到时候好给她姐妹俩做嫁妆。

想到母亲为了这个家操劳了几十年，五十多岁的年纪，还要去工地上干活，柳伊很想哭。

可她又很无能为力。

现在她也只堪堪能养活自己，每个月也攒不了多少钱。

母亲还说，父亲前几天在工地了干活的时候，闪了腰，都下不了床。

父亲还特意嘱咐母亲不要告诉自己。

这父亲两天好一点了，能下床了。母亲才敢和自己说。

听到这个消息后，柳伊给父亲打视频，看到父亲五十多岁，就半白的头发，柳伊差点哭了出来。

因为从小是母亲带大的，和父亲聚少离多。

认知上，柳伊知道父亲很爱自己，可感情上却有隔阂。

视频里，这个苍老的男人，几十年如一日的，用自己有些佝偻的肩膀，粗糙的双手担着这个家。

想到之前看过父亲年轻时的相片，那时父亲也是个帅小伙，可怎么一转眼就已经这么老了。

“所以柳伊你要更加努力！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

柳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自己加油打气。

洗漱好后，时间也才六点半。

柳伊出了小区，在门口的早餐摊上，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

从小区到地铁站，要走个十分钟。

柳伊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吃早饭。

到了地铁站，人已经不少了。

随着人流挤进地铁，看到了一个空座位，正想走过去坐着，却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了。

再抬头寻找，已经没有空位了。

柳伊对于“站地铁”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出了地铁，到公司时才八点半，同事们都还没来。

柳伊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因为是在实习，柳伊每个月工资只有五千。

这些钱，在柳伊的省吃俭用之下，每个月还能存1500。

她想着到年底的时候，能攒够一万，到时候给父母，补贴家用。

十点多，柳伊被部门经理喊到了办公室。

经理说，昨天的方案，甲方那边给反馈了，很满意。

柳伊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做一个提案。

这个方案如果能通过，那自己转正就没问题了。

经理又说，今天想下午想带她去甲方公司，商谈一下的细节。

晚上会安排一个商务饭局，希望她到时候能表现的大气一点。

柳伊问，怎么才能显得大气一点。

经理就问她能不能喝酒。

酒这个东西，和喝水一样。有嘴巴就能喝。

区别在于，喝多少会醉。

柳伊酒量很低，一杯就醉。

面对经理的问题，柳伊沉默了。

经理也懂了，没多说什么。

下午，经理又给了柳伊另一案子。

还勉励了柳伊几句，说她能力很强，好好做。

只是下午出去的时候，经理带了另外一位女同事。

柳伊心情很复杂，有一丝庆幸又有一丝失落。

职场很复杂，不只看业务能力，也看交际能力。

除了那些纯粹的技术性岗位，其他的多多少少，都需要和人打交道。

而这恰恰是柳伊的弱项。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柳伊这么安慰自己。

中午吃饭的时候，柳伊卡点冲向食堂。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多打了一点菜和饭，晚上也能吃一顿。

这样算下来，每天三顿饭，只有早饭需要花钱。

而早餐又是三餐中最便宜的。

想想都觉得自己超会省钱的。

柳伊甚至因此有点骄傲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看了看TT。

早上给毕小新发的信息，他果然还没回复。

真好奇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虽然他没回复，不过柳伊觉得他应该很忙，不是故意不回复的。

柳伊觉得自己是一个情感比较细腻的人。

在和毕小新的聊天中，她能察觉出这个人可能有些小滑头。

有时候嘴巴也挺花的，但很会把握分寸，而且人非常有趣，也很真诚。

最好奇的还是那些歌。

每次听完之后，柳伊都会上网搜索一下。

无一列外，每次都是查无此歌。

接触的越多，心里对毕小新这个人也愈发的好奇了。

晚上六点，到了下班的时候，事业部门的男同事，又过来约柳伊吃饭。

柳伊很苦恼，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

都是成年人，难道一定把话说透才行吗？

留一点体面不好吗？

想了想，柳伊决定把话说明白了，不然这么没完没了，对自己影响很大。

“你约我吃饭，是不是有其他意思？”柳伊说。

男同事面色僵硬，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想清楚了再说。”柳伊道。

男同事纠结了一番，柳伊的态度，他有点捉摸不透。

但又怕今天不说，以后没机会了。

犹豫再三，还是说了真话。

“我对你很有好感，所以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伊打断了。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感觉。

确切的说本来是没感觉，但你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很快就会演变成反感。

我不想让你在我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我觉得今天有必要和你说清楚了，不然拖着你吊着你，对你也不好，毕竟同事一场。”

男同事听完，一脸灰暗的走了。

晚上七点，几个加班的同事差不多走完了，柳伊继续留在公司加班。

不是她有多爱这个公司，而是她想快点做出成绩，早日转正。

这样工资也能早日提上来。

下午经理给的案子，她有些灵感，趁着今天给完善了一下，明天上午就可以给经理初审。

这样每个提案都能出的很快。

虽然实习期是没有提成的。

但多做点案子，一来能积累经验，二来或许能提前转正。

等一切做完，回到租的房子，已经十点多了。

抓紧时间洗漱完，躺在床上，看了看TT。

然后发现她回来时，在地铁上给毕小新发的信息，他在两分钟前回复了。

这一瞬间，柳伊有些欣喜。

两人随即聊了起来。

聊天时，毕小新开导自己，说怀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总会被人看到的。

这话说的有趣，也有道理。

柳伊听完，心里仅剩的一点小郁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两人又聊到了家庭。

柳伊这才知道，原来毕小新父亲是开印刷厂的，母亲是高中音乐老师。

虽然早有预感，两人的家世会有差距，但真正知道的这一刻，柳伊还是难免有些小自卑。

但毕小新好像发现自己的情绪了，又开始油嘴滑舌的逗自己开心了。

不过他说的那些话真有趣。

总是能把自己逗开心。

可恶的是，最后毕小新放的两首歌，让自己哭成了泪人。

一首《父亲》，一首《懂你》。

唱出了自己对父母隐藏着，羞于启齿，但又真实存在的爱。

和毕小新聊到了凌晨十二点。

困意如浪潮一波一波的袭来。

柳伊实在顶不住了。

这才恋恋不舍的，和毕小新说了晚安。

梦里，柳伊发现自己瘦变了，也有了男朋友。

男朋友的脸很模糊，但声音很清晰，分明就是毕小新的声音。

第二天醒来，柳伊还在回味梦中的情节。

她觉得这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