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佩

皇帝语气不善，赵钰就要忙身跪下谢罪，头顶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行了，别做这些没用的，快点给朕换了。”

赵钰战战兢兢，皇帝脾气越发难以捉摸，今日出宫脸色就不见好过，见了先生后，神情更加沉重。

她动作轻缓，指尖微微颤抖拨开里衣，皇帝的鼻息扰的她脸颊发丝痒痒的，她垂着眸子绕到皇帝身后拉下衣服，就着微光，赵钰惊住了，皇帝满背的伤疤，似乎存在很久了，狰狞可怖，犹如蜈蚣大大小小数不清楚，。

她原以为，贵为天子，应是锦衣玉食，享尽荣华，现在却不尽然，他究竟遭到了什么。

赵钰生了怜惜之情，发愣的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了一处最为严重的伤痕，看这些形状，许是被木棍长鞭所致。

高宏翼突然感受到背后微凉的触感，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将衣服尽数褪去，又快速的换上了早已准备好要穿的衣服后大步离去。

赵钰目送皇上离开，心跳的飞起，看着椅子上还有剩下的一套青布衣服，默默的拿起换上。

这时吴峰从别的厢房里点了油灯过来，想着虽是下午，可这暗间不朝阳便昏暗不已，平常更是无人居住，怕两人看不清，就借了这光，也好行事。

暗间的门并没有关死，而是留有余缝，吴峰驻足在原地，伸出手相要推开房门，却在这微缝之间，看到一位长发女子背对着褪去半数衣物，他快速转过头去，胸腔起伏的厉害。

他以为自己花了眼，可那腰身长发分明是位娘子。莫不是这两人是对夫妻，女的扮作男子好方便出行，可是……之前两人的作为又不像是。他糊涂了，这两人处处透着神秘，究竟是何许人。

屋里窸窣换衣的声音听的他脸红耳热，他不确定是不是如他所想，站在门外安静等着。

屋外大雨滂沱。赵钰换好衣服后，挽起头发，戴上纱帽。身上终于干爽舒适了，推开门打算去寻皇帝。

刚刚推开一半，眼前的身影吓了她一跳，脚下的门槛没有完全跨出，就要作势摔倒，那身影似乎也是一惊，连忙扶住。

吴峰没想到赵钰这么快就出来了，看她倾倒，手里的油灯也“啪”的一生掉在了地上，弹出几声响。双手缠上她的腰肢，竟是不盈一握，他愣神间，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赵钰抬头，并没有感觉到疼，原来是摔在了吴峰的身上。

吴峰感觉屁股有些痛外倒也没旁的，和赵钰互相搀扶着起来后，看着赵钰的小脸，更加觉得是位女子，脸上不禁烧的厉害。

“你怎么站在门外，可有受伤？”赵钰担心的问道。

吴峰摆摆手，示意没有受伤。

见他不说话，赵钰上下打量了一番吴峰，看他脸色通红，以为生病了，“吴公子可是身体不适？在下可为瞧上一瞧。”

“不用，不用，我只是一路给你们送油灯赶的急，没大碍的。”

赵钰点头，看他神情笃定，笑着说：“真是麻烦你了。”说完，她四下里一看，果然有个盛着灯芯的容器躺在地上，她弯腰拾起，递给了吴峰。

吴峰接过摇头只说了一句：“不麻烦。”

突然之间没了言语，两人互相对望，赵钰被看的有些尴尬，笑着说：“我家老爷许是在堂屋了，我去寻他。”

“好，我把油灯去点着了，就去找你们。”

赵钰点头，转身离去。

吴峰呼了口气，提步要走，却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打碎成两半的玉佩。他捡起来，细细端详，上面刻的是祥云图案，捋了把下面的穗子，就放进了怀里。是赵钰的玉佩，估计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落在了地上。

***

赵钰走到堂屋，发现皇上正和那位老人交攀着。没有打扰，而是站在皇上身边。

“我家中还有个闺女，她一早随她母亲去竹林寺还愿，估计得明日回来。”老人说道。

高宏翼认真听着，没有置辞，又听到老人说：“也不知你们来京中为何呀？”

转动指上扳指，高宏毅思忖片刻说道：“我们就是京中人，只是住的偏了些，今日寻完亲戚，不想大雨至此。”

老人了然点头，他似乎是因为上了年纪，嘴里的话不停歇，又说了些他家的事，赵钰看着皇帝的神情，怕他嫌烦，却见他听的仔细。

他是位好皇上，先帝去世后，他年仅10岁就登上皇位，一直承受着本不该这么早担负的责任，在位十一年，国家治理越来越好，他减轻徭役，治理水难，发展农资……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

赵钰打心里佩服他，他受百姓爱戴，可是他却从没有笑过，赵钰服侍他两月有余，他每天都是宵衣旰食，终日郁郁。

高宏毅往门外瞅去，见雨势小了不少，起身作揖道：“老人家，今日多有打扰，我们还有别的事，趁现在雨不大，我们就先告辞了。”

老人似是不舍，想让他们等雨停在走，高宏毅却说怕雨到后面在下大，无奈，老人只好起身道：“好，我去送送你们。”

高宏毅推让，怕老人腿脚不便，只是老人再三坚持，他也就作罢了。

赵钰去找吴峰牵来马车，吴峰在路上将之前他们换下来的衣物交给她，又拿出了一个雕有白玉莲花的步禁给她，“我不小心将你的玉佩弄碎了，这是赔给你的。”

赵钰怔住，低头一看腰间玉佩不知所踪，什么时候掉的她竟不知，笑着说：“不用了，小小玩意不必放在心上。”

吴峰以为她觉得这个品质差，失落说道：“这个玉佩乃是我亲手所做，可能比不上你的，你收下它还能抚了我一片愧意。要不我赔你银两吧。”

赵钰摆手，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意思，解释道：“这个也是不值钱的，你不必如此。”

吴峰过意不去，将玉佩直接挂在了她的腰间，赵钰没来得及反应，愣在了原地。

吴峰羞着脸，眼神躲闪，“快走吧，你家老爷还等着。”

赵钰也不好推脱，道了声谢，就赶去门外。

等皇帝上好马车，赵钰穿好蓑衣斗笠，高宏毅对着老人家开口道：“多谢招待，明日我会派了人送些银两来，以表谢意。”

老人摇头：“两件衣服而已，太客气了。”

高宏毅没有接下面的话，对老人说句再会，示意赵钰驾车。

老人目送马车辘辘远去，转身回到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