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铁匠铺回来的凌然二人重新走在了长安城的大街上,如今的他们倒是没有别的事。对战影虎时帝王的奇怪举动已经替他们张罗好了一切,接下来也只是需要等待参加社稷学院的选拔而已。
这毫无疑问有些无聊,已经不再需要去为生计奔波,也不需要去理会些烦心事。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安排好了一样,只是需要漫长的等待,再等待。
等待着接受即将带来的时刻,即将到来的一切。所渴望所追逐所茫然的一切。
“我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快了点?”
开口的是凌然,和这位领头大姐走在一切,若是自己再不努力一些的话,画面会极为安静,安静的让人不舒服。
“什么?”
只有简单的两字,也依然是那般语气。冷冷的淡淡的,像是拂过的微风,带点微微的凉意,但并不寒冷。
“许多事!自从来到长安城以来,好像什么都被加快了一样!本来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那些东西,但都幸运的解决了!”凌然说到这里笑了笑,不过依然是他一个人继续说着,而他身前的这一抹影子,在指引着方向,向前走的方向,不能偏移的方向。
“长安城的生计问题解决了,社稷学院的事情也已经搞定了,还结识了这么一批人,怎么说都有点不可思议...”
“你说,进入社稷学院之后会被教些什么呢?我们这些人还能像那天一样继续下去吗?以后也会吗?”
凌然茫然的问着,他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抬头望天,看着那些好像没有变化的层云,像极了小时候的光景。那个时候不知道许多事情,也不明白许多东西,只是跟着父母过着快乐又快乐的一天,偶尔也会因为奇怪的事情哭泣。不过终究是美好的光景。是美好的...
然后,一切都变了,那看上去不可能变化的一切,看起来会永远定格的一切,会一直美好的一切,变了...
魔种来了,不该来的魔种来了。
或许没有很愤怒,也没有很失望,只是有点迷茫,有些不易察觉的悲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这又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出现要发生呢?人又为什么要死呢?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即便是只剩了自己,也依然不明白。就这样一直一直茫然着,直到有一天,新收留的人说了句话。
他们说,“我恨魔种,我要把它们都杀光...”
是的,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开始知道开始明白,开始懂得悲伤应该用愤怒填满,让怒火变成手中的长剑,然后通通杀光,杀光那些带来悲伤的东西...
复仇吗?听起来像是不错的后续。
于是就这样,走上了这条路,找到了自己认定的归宿。
这就是活着的意义啊!
有一个声音确实在这样喊着,不这样的话,当初跟着一起死掉不就好了吗?既然活着,就应该去做活着的人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是的,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总有人会走,总有人会离开,也总有人该这样。
变化,是必然的。
...
“以后的事,不等到那一刻谁也说不清不是吗?”
冷清的声音突然多了几丝犹豫,明明和之前一样的语气,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嗯!”
凌然应了一声,他大概明白了什么,有些奇怪的东西似乎消失了。
就留到以后再说吧!那个时候会懂的!我们,做好现在就好了!
...
某间小店的门前,不知为何出现了一批奇怪的车马。
他们明目张胆的在长安城内横行却无人敢拦,曾经那不可一世,誓与违反唐律的人作斗争的狄大人,此刻也只是跟在一旁。
这不是寻常的车马,车马中坐着的也不是寻常的人。黑色的钢铁是忠诚的卫士,也是最无情的囚笼。
“便是此处吗?”车内的人问道。
车马旁最近的一人连忙应道:“正是!”同时还不忘行礼。
礼,自然是精简过的礼,也正是因此看上去有点不协调的感觉。那种极想要表达尊敬,却又不得的困顿,正是此态。
“进去吧!希望这里的人会欢迎我们的到来!”那声音如是吩咐道,周边负责守卫的侍卫们开始动了起来,而先前回话的那人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拦在了一旁。
至于闻名长安城的狄大人,此刻倒是有几分紧张,那紧锁的眉头里似乎还能看出几丝无奈。
恐怕没几个人能想到这位会来到长安城的街上走动,更不会愿意相信这位来此是为了极为荒唐的事。
“狄大人!此番前来,倒是叨扰了!”
说这话的人是一位貌美的少年,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内心暗暗抱怨的狄仁杰听到这番话,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便立刻弯腰抱拳行礼,“公子前来!卑职自是欢喜!”
话刚出口,狄仁杰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样的话听起来有些谄媚,不太符合自己的作风。可也不可能再重来一遍...
少年笑了笑,在一众侍卫的带领护送下走进了这家小店。这家小店并不大,尤其是和长安城内那些日夜灯火通明的店面相比,更是显得破败不堪。但这些人来到了这里,这是事实。
周围的民众自然是意识到了什么,能此番大张旗鼓的到来,定然不是为了吃一顿饭那么简单。他们抱着看热闹与围观的心态躲在周边,以一种极为笨拙的方式来观察着。
入门而入,少年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最中央最大的一张桌子旁,周围的侍卫刚准备做些什么,紧接着被少年止住。
身材魁梧的少年来到了这张桌子旁,他自然是注意到了此时的氛围,也知道来到的这位必然有着某种背景,但他还是说了,“公子一人如此阵仗!小店的生意倒是有些难做!”
周围的侍卫见此人如此这般,自然是想要好好表现一番,手到剑柄作势,加上冷不丁的一声低语。少年只得拦下,随即吩咐身边的人拿上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