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你的温热
  • 颐简
  • 2035字
  • 2020-03-30 22:07:07

“我上高中的时候就跟《无常》里面的路维那样不听话,有时候很烦躁,不想练舞,没心备考高考,就把课本一页页撕下来,糊在练舞室墙板上,我记得那时候我爸看了差点把我打残,然后我就躲起来,有一次还被追的直接从二楼跳下去。在我爸已经对我放弃了的时候,我拿到了全国青年舞蹈比赛的奖。……我很开心地回到家里,想给他们惊喜,却看到我妈哭得撕心裂肺,她告诉我,我爸走了。”

林阁的脸忽然浮现在林昔的脑中,她不想再听。可是他的声音还未停止:“如果我不这么浮躁,我肯坚持给他看,他就可以多看我跳舞的样子,他就能看到我获奖的情景,他一定会很欣慰。”

林昔将门关上,对着沙发上的人说:“赵逢屿,明天还有工作,你睡吧。”林策策依然能保持理智,其实心里备受煎熬,仿佛他口中的主人公,也是她。她和林阁,何尝没有遗憾。

“前一秒,我满脸都是笑容,喜悦骄傲到极致,戴着奖牌觉得自己很厉害,我满脑子都是,一家人开心的样子。比赛结束后,我感觉天已经塌下来了,才发现我什么都不是……”

赵逢屿眼里闪烁着红色血丝和泪光,似隐忍极久,却始终没有落泪。

“后来有段时间我离开了这个圈子,有天晚上,我妈鼓励我回来演戏,她说,想做什么,就做到最好,我爸一定也会这么想。”

渐渐地,只看到赵逢屿均匀的呼吸,他好像睡着了。

她微微叹气,她应该撒腿就走了,却随手拿起一旁的外套,搭在他身上,他今晚怎么了?林昔对他的认知里,从来没想过能看到他低落愧疚的一面,而且是在没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下,她也是一个外人,是一个赵逢屿需要避忌,提防着她泄露个人隐私的外人。

不过他说的话也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隐私,如果他同意,当着全国观众在屏幕前发泄这些情绪也没有问题。

林昔曾经看过有人说遗憾来自不甘,她喃喃自语:“人就是这么不甘心的,怎么办呢?”她失神了片刻,忽然被用力地拉进他身边,差点就贴上他的脸,鼻息相扑,赵逢屿昏昏沉沉地说着,“既然不甘心,那你为什么要放弃。”

“你说什么?我说的是你不甘心……”林昔想推开,被他按住一时动弹不开,赵逢屿虽然看上去喝醉了,却很用力。

“听说你要辞职。”他问。

“你……这话题能别跳得这么快吗?”林策策垂下眼,“这是我的事。节目结束,我在哪里工作又怎么样。”

“随便问一下。”

“这位哥,随便问一下,也不用抓着我的衣服吧?”她扯开赵逢屿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今晚很反常,但是这是你自己的事,你有什么情绪,自己排解,我先回去了。”

她将酒瓶捡起扔到垃圾桶,顺手带走了另外一瓶酒,这时背后传来:“你想好了吗?辞职。”

林策策惯性摇头,心里有点虚。“大概和你以前那样,太浮躁了。”

“人没有绝对的自由。”

林昔转过头,凝望着赵逢屿道:“你知道我们的区别吗?我很随意,有野心没野劲。曾经我也是很喜欢我自己这行,我一直在坚持的原因,恰恰因为是我知道自己很难坚持,做我们这行需要很多热情,一旦不坚持了,就会失去动力,我不想失去热忱,所以一直都逼自己,但是,我现在……累了,我应该会转行。”

“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再坚持一下,你做得挺好的。”他差一点便昏睡过去,硬撑着精力看戏一般望着林昔。他对她辞职这么好奇,仿佛看透了她厌倦了工作。

“赵逢屿。”她认真地喊了一声,赵逢屿没有任何反应,安静的空间里只有轻轻的呼吸声,他真的睡着了,林昔叹了叹气,慢慢摸上他的头部,轻轻抚摸了几下。

次日晚上,最后一次彩排从导演一声令下开始。

“再过一遍啊,各位,最后一遍。”

梁初和赵逢屿,柯俊延,表演一段原创短剧,苏瑞晴和符恬席扬、齐深是古风歌舞串烧。

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七点,戏台里面是露顶的,一抬头就可以欣赏到漫天星辰,古建筑式舞台,没开场前被帷幕遮蔽,观众陆陆续续进场。

摄像准备就绪,帷幕慢慢展开,揭开一副盛唐时期,热闹非凡的街巷画卷,糖葫芦小贩扛着糖葫芦叫卖,一旁飘来蒸馒头的香味,热情的摊主将馒头递客。

一位翩翩少年追在少女后面,少女则心思都在小摊小贩身上,少年好不容易才拉住少女,“你是兔子吗?”

少女一听,果真扯了个兔子脸,露出两颗门牙。

“怎么样,像不像?”

少年当真拿她没办法。

这场戏是导演组原创的,特意让折子戏老师加盟,现代舞台剧加上戏曲元素。故事讲述魔道训练了一个女死士,目的是安排到将军府穆将军大儿子穆岩身边,进行卧底任务。女死士背景是穆岩的青梅竹马齐岄。偏偏齐岄喜欢上了穆将军的另外一个儿子,此人典型纨绔子弟,嗜酒好赌,花花肠子。

但各自秘密被捅破,所有人身份毕露。原来纨绔子弟早已暗中发现齐岄的阴谋,爱情令齐岄难以抉择,背后的大boss出现,先是整死了穆岩,然后开始向穆谙下手,穆谙和齐岄新婚之夜,一群侵兵闯入,穆谙为了救人质被杀害。

整体是悲剧,舞美设计还有欢乐的音乐氛围,令观众根本不会想到最终结局会是悲剧。

赵逢屿深吸一口气,检查好自己的麦克,上台了。

“齐姑娘,今日穿得如此美,莫不是在等我?”

他从赵逢屿无缝切换成慵懒好色的穆谙。梁初饰演的齐岄十分嫌弃穆谙,试图甩开。

过程中,发生了许多笑脸百出的桥段,齐岄甚至为了打消他对自己的主意,带上穆谙去青楼嫖,结果穆谙被青楼女子整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