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你的温热
  • 颐简
  • 1560字
  • 2020-03-25 15:33:44

林昔向着医院奋力跑去,到了病房,两腿发软,全身都在抖。

林阁,死了。

林昔失魂落魄扶着墙,医生上前来解释,她却没有听,凌姑哭得不成声,“你去哪儿了啊,昨晚就跟你说要过来看,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早就病了,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啊!他是你爸啊!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

林阁一直有冠心病,没人会想到病发如此突然,医生遗憾地陈述着抢救的经过,她颓然贴上墙……

小时候,他会哄着她入睡,告诉她,童话里的黑与白。然而,自从父母离异,她便再也不认同,他们总是一边伤害又一边说着有多爱自己的孩子。

可是,今日,她讨厌的人,永远,永远地消失了。

原来到了此时,童话才真的不复存在。

医院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垂老的,幼童的,年轻的,许许多多的叫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一遍遍鞭打着她的耳膜。

她的手发抖着拨打电话,“妈……”

那端声音平静而冷淡,“今天怎么这么有时间打给我。”

“爸,他……”

“你好端端提他干什么,没事就早点睡觉,我先挂了。”

“别挂。”她鼻腔充盈着泪水,声音变得抽搐。

“你感冒了就吃药,我明天还很忙呢,有事回家再慢慢说。”

她想插话却再次被拒绝,“还有跟你说了多少次,别理他,他都不要你了,你理他干什么,犯贱吗?”

林昔用尽全身力气,瞬间抽泣道:“他死了!”

她的声音尖锐而愤怒,身旁的人都看过来。通话静止了很久,她想象不出究竟她母亲是什么表情。

暂时处理完医院流程后,林昔回到林阁住的地方。屋内阴暗杂乱,充斥着一股霉味,桌上的药物摆放得零零散散。她在凌乱的桌面发现一张照片,是她小时候获奖拍的。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拼凑起林阁年轻时期的脸,再渐渐过渡到苍老疲惫模样。

隔壁的灯光像黯淡的月光照在窗户上,整个空间简陋而压抑,她似乎看到曾经的一家人向她缓缓走来。

试衣间里,她面对着镜中的人,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两眼空洞。推门声,接着是脚步声,渐渐靠近,有人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声音温柔,“林粤,节哀。”

程易试图安慰,林粤整理了下情绪,意思性微微笑,“没事。”

“你今天回去休息吧。”

“我可以,不用休息。”林粤转过身抱紧他,眼泪却止不住流下。

“我会处置好你爸爸的后续事宜,你不用担心。”

“谢谢……”

化完妆后,她被工作人员引着上台。程易助理在他耳边说:“程总,尹蔚约了你八点在维斯见。”

程易皱眉,有股怒气涌上,“以后不用管她。”

“她……您确定不见?”

他手机也遭到尹蔚各种轰炸,换做平时,只有他献殷勤的份。

“叫她滚。”程易直接挂断尹蔚来电,随后出去。

“程易!”尹蔚一气之下往车门踢了一脚,她急喘着气,无奈至极,眼下看来,经纪人也撒手不管她的死活。恍恍惚惚中有一个声音忽然对她说:“你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等着坐牢吧。”

“程易……”她像哀求着一根救命稻草,喃喃嚷道,心底却是彻底绝望。几年前,程易动用了人脉和手段才帮她堵住了秘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某媒体挖掘到,所幸被公司暂时截住,要是没有善后,她离身败名裂也不远了。

程易婚后完全不再理会她,基本无路可走。

她身体从车身滑下,颓废至极,她不敢想,失去了一切的自己会如何。只能捂住脸痛苦地抽泣。

尹蔚拨通许谌的号码,他在拍戏中,声音像刚睡醒时的状态,“怎么了,你在哪儿?”

她抑制住哭声,问:“许谌,你爱我吗?”

“尹蔚……”

“许谌,我好想……做一个开心的人。我累。”

“把你的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许谌呼吸急促,有种不妙的感觉。

“许谌,我们分手吧,对不起,我真的,配不上你。”

她哭得视线模糊,最后把头埋在腿上,手机掉落在地面。

“尹蔚!尹蔚!”

她脑海有往昔一幕幕的回忆划过,和许谌的,演戏的,上台领奖的,被羞辱的,还有几年前在低谷里差点选择跳楼时的绝望瞬间,转折到了节目录制中,赵逢屿稳稳地接着她的身体,熟悉感令她想起她差点从二十楼跳下去时被他紧紧抱住。

没有重来的机会,只剩一个掏空了的躯壳。

尹蔚回到车上,用力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