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BJ天空总是被灰霾笼罩，早间的雾清清冷冷，转场拍摄的工作人员无精打采打着呵欠。柯俊延和赵逢屿一起下车，经过旁边的车，柯俊延停下脚步，看了看车里正在傻笑不止的倪程，“看什么？”他忽然瞥到一眼倪程手机上显示出赵逢屿的画面，倪程立刻放下手机，“呃……没有没有，我看小品。”

柯俊延狐疑地盯着倪程，叫了赵逢屿一声：“老赵还演过小品？我怎么没看过？”

赵逢屿好奇地走过去：“什么小品？”

“给我看看。”柯俊延伸出手，倪程只好把手机递给他，赵逢屿凑过头一起盯着视频，一开始就看到染着棕色的头发的自己，烫得竖起来像一把扫帚，他的大脸占满屏幕，眼神忧郁，背景音乐响起来，“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

赵逢屿目瞪口呆看着视频里的两个他，年轻帝王和辣眼睛非主流少年不停切换。

“哈哈哈哈哈哈……”柯俊延已经笑得差点把手机抖掉了。

赵逢屿：“……”。背景音乐从求佛变成了其他鬼畜歌，他的眼睛辣得无法直视。

柯俊延靠在他身上笑，问倪程：“这视频不会是你剪的吧？”

倪程摇摇头，“怎么会是我。”

赵逢屿盯着她，“你师父剪的？”

倪程咬紧下唇，不好意思承认，看到赵逢屿眉头微皱令人看不出思绪。倪程心里一遍遍问自己，完了，逢屿哥不会记仇吧。

林昔组织好嘉宾之后，回到后台工作，一边和其他人交流:“第一天播出收视怎么样？”

“还行，在意料之中，许谌和齐深的人气给节目带动挺大的。”

她翻了翻微博，发现已经有一个微博热搜是关于乘风而行的，排在第三。

接着刷到了赵逢屿最新更新的微博。绝对的老干部风格，配图是在山上拍的某棵树，搭配一句简短文案:和有趣的灵魂，乘风而行……（表情符号微风，微风）

林昔吐槽:“说得跟拍鬼片一样。”她看评论只有两百多条，点赞也只有几千。

“哪里像鬼片。”忽然冒出的一句话把林昔吓了一跳，她看着赵逢屿，说:“……你飘过来的吗？”

柯俊延拉开椅子坐下，兴致勃勃地说:“我们林导也是有趣的灵魂，是不是？”他说话时目光投向赵逢屿。

他这么说是因为想起那段剪辑的鬼畜视频，柯俊延对赵逢屿傻笑了一下。赵逢屿毫不留情踢了一脚过去差点踢到他的裆。

林昔听不懂柯俊延在调侃什么，随意地回答:“并不是，一点都不有趣，我是个无趣的灵魂，我相当无聊。”

说完她自己有点憋不住高冷要笑场了。

“哈哈，噢对了，老赵，你看看你微博。”柯俊延对赵逢屿说。

赵逢屿:“什么鬼？”，赵逢屿打开微博，林昔的电脑刚好显示他的微博界面，她装作小女生娇滴滴的语气读出第一条评论:“逢屿哥哥，你什么时候才空降葬爱家族群呀？风里雨里，葬爱家族群等你！！”

等林昔读完，柯俊延开始大笑，“哎哟，老赵，你还有这种群？”

赵逢屿的表情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淡定又傲娇地对着两个嘲笑他的人说:“这么非主流的群……”空气凝固瞬间，他下一句道：

“我怎么会没有！”

“怪不得你以前拍那么辣眼睛的视频，哈哈非主流大哥，服气服气。”

林昔一听一愣，“非……主流？”

赵逢屿双手按在她桌面，居高临下凝望，像极了上次壁咚许谌时的模样，看似正经又微带邪魅坏笑着。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赵逢屿声线低沉，磁性中自带温柔，听起来很苏。

“视频剪的不错，不亏是专业的，不过导演，你怎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林昔脸上充满心虚，仿佛一只老鼠偷吃被抓的正着。“……你说啥？”

“还有多少存货？”他挑起眉假装威胁。

林昔整个人装作弱小，可伶，又无助，幸好虹导这时候及时出现把两人叫走了，赵逢屿走时回头目光意味深长。

由于乘风第一季收视口碑都很成功，所以第二季的热度自然也高，众多焦点围绕下，首播当晚的收视与同期其他综艺相比排在首位，而且微博上的热搜很快从节目开播的热点转移到前段时间许谌与赵逢屿两人的议论话题，有营销大号带头打澄清牌，截图了许谌和赵逢屿乘风节目片段，来说明许谌和赵逢屿两个人关系良好，并非许多媒体及营销号传播的那样，还批判了一波蹭热度的媒体八卦杂志歪曲事实带节奏挑拨艺人和两家粉丝的关系。

视频里的地点是在一家古色古香的文艺茶馆，许谌和赵逢屿相对而坐，旁边的泼墨山水画和翠竹屏障十分雅致，氛围文雅清新，衬得两个老干部喝茶画风更加沉稳。

桌面立着花瓶，茶具摆盘整齐，茶壶正蒸腾着热气，茶香浓郁。

许谌私下话也不多，聊天的时候基本都是赵逢屿引着话题走，但是两个人的交谈熟络像多年的朋友，互相爆料吐槽都很自然。

赵逢屿给他倒了一杯茶，镜头给了特写，拍他的手，他喝了一口就放下茶杯，看向许谌：“你给肖若彦打几分？”他指的是许谌在电影《无常》里饰演的角色。

许谌想了想，“五分吧。”

“满分是一百分。”

“那……还是五分吧。”

赵逢屿笑了：“你对自己也太没自信了，你给自己打五分，那我多少？”

“你是十分。”

“比你高？”赵逢屿抱拳做好和他商业互夸的准备，然而许谌说：“满分是一百分。”

赵逢屿先是懵逼，但越想发现他说的也很恰当，间接说明在许谌的角度，谦虚地说比他高，但是在总体的角度，两个人都差不多，赵逢屿不至于达到顶端。

“不过我挺羡慕你的，我有想过演你那个角色。”

“嗯，那样的话可能新闻出来就是：震惊，当红小生竟然沦落到给十八线当配角！”赵逢屿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许谌接着开玩笑：“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太可怕了……”

“导演，这条记得剪掉……”赵逢屿憋着笑朝镜头大喊了一句，后期配了一个表情包和字幕：（慢慢的求生欲）然后工作人员的笑场声也录了进去。

许谌补了句；“你别这样，观众以为我们在演呢？”

赵逢屿笑着：“我们不是在演吗？”

“你们够了，别胡扯，待会儿全给你们播出去。”背景音来自导演，这时他们才安分下来，不再开玩笑，许谌认认真真地表达起自己的想法，“我很想尝试一个反派，可能我们经常会被贴标签，适合演什么不适合演什么，所以有了限制，但是我想试试，合不合适要试过才知道，就比如你一开始被导演说不合适，拍出来发现其实挺好的，感觉是对的。”

“对，我是试戏的时候，被导演吐槽，说我形象太正派了，太阳光了，根本不是那种阴郁少年的感觉，包括刚进组，导演还是不满意，我很慌，在想是不是会被“退货”，还好后来还是完成了。”

“所以啊，如果我来演，应该也可以。”许谌面露自信微笑。

“话说回来，其实，一部戏不需要重点区分主角跟配角，他们是相依相存的，就像我们生活上，可能在别人的角度算配角，在我们自己的角度就是主角，即使我们换一个身份，或者我们演的角色互换，依然有故事的本质在。”他说得很隐晦，但稍微理解就知道他在表达自己的态度。

许谌的谈吐令全场都惊艳了，他的表现和平时反差太大，不仅话量暴增而且水平也很令人称赞，他的这番话是为了对观众解释外界对他们两个人的争议，是站在赵逢屿的立场替他说话的，包括一开始开玩笑，即使赵逢屿“当红小生”已经是过去式，但无论是谁，他都会遭受耻笑，讽刺，谁都可能成为“沦落到给别人当配角”的话题人物，若是这个时候处于下风的是许谌呢？这点是传播舆论者需要反思的。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些舆论是出自谁手，起源是不是故意为之。

茶烟袅袅，赵逢屿托腮认真地听完，才说：“你早说我就把这角色让给你了。”

他说完嘻嘻哈哈地解释：“开玩笑，开玩笑。”

许谌笑容温润如玉，毫不在乎地继续喝茶。

视频除了这段还有两个人分享生活趣事，交流氛围愉快，更能体现两个人关系，许谌的粉丝发微博感叹许谌在朋友面前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拘谨，而是像个和朋友互怼的邻家大男孩，粉丝既发现了爱豆的可爱，又对赵逢屿转变态度，一部分甚至感叹：“啊啊啊我老公跟赵哥哥是什么神仙友情啊！请大家来品品好哥们商业互夸，我老公给好兄弟发声了！！”

“泪奔，贤臣果然是向着君主的啊！我的祁焱王跟言城公子啊！”

大v发的这条视频下面评论都是：“摸摸逢屿哥哥，你很好，不要在意那些不好的话，什么十八线啦，今天你c位出道！”

“之前的热搜一出来，我就知道那些无良媒体在带节奏了，这么铁的哥们哪里关系不合了……”

“许谌和逢屿都很好，都要走花路啊！”

“我儿子长大了，说话居然这么厉害，感叹一下，跟逢屿哥哥的友情是真的好！”

“呜呜呜赵逢屿，你给我红！女友粉要哭了，你不该承受这些争议的，为了这部戏你受了这么多伤，完成地这么好，你真的很优秀知不知道……”

“前排都在煽情，局外人说点别的吧，许谌这哥们很透彻，他给自己和赵逢屿的打分都很准确，我认为，无常里面路维虽然作为配角，但是出彩程度可以和男主江影帝并排。抛开舆论，他们作为演员，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深入人心，这点是排第一位的，其次才是名气吧，两个小哥哥的想法都很通透呢。”

这条评论很快被顶上了首位，不断有人附和：“说得好，他们是好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