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极春将至

  • 命川
  • 樾而
  • 2095字
  • 2019-11-08 19:27:27

听到他这般的话语,燕姝晗不知道该不该难过,他觉得她谎话连篇,他可曾信过她?他觉得她心狠手辣,他可曾了解过她?

诏狱里犯过错的人,也需要先查明真相,再经过审判才会定罪。可在他这里,她就是一个不需要任何证据就可以直截了当定下死罪的人。

仅仅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

“晗初失礼,太子殿下勿怪!也请殿下放心,林姑娘有殿下这般爱护,任何人都伤不到她分毫。”

就算千言万语也改变不了任何他对她的看法,便也多说无益。

在元澈的心里她就是洪水猛兽,只会伤害他的心上人,可最后又有谁记得到底是谁痛失双亲?到底是谁孤身一人?到底又是谁伤痕累累?

她这般轻易地示弱,元澈怀疑她是否又有什么别的心思?他向她一步一步接近,带着铺天盖地的冷意。

“太子殿下,我家郡主还有伤在身……”

千川冲过来挡在她的面前,一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神情。

元澈停下,皱了眉头,难怪他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从前活蹦乱跳,能日日在他面前晃悠,如今安静多了竟是因为有伤?

他冷哼一声,“有伤在身还要参加春猎?说你不是别有所图都实在难以令人信服,今年春猎晗初郡主不如就不必去了。”

燕姝晗面无表情地福身,“多谢殿下体谅!晗初……遵令!”

夜晚凉风徐徐,带着未央的春寒,燕姝晗仅着单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遥远的苍穹之上那轮满月,仿佛伸手一触,便能感受到那自带寒气的银辉。

花摇拿着披风来替她隔绝冷意,“夜里凉,郡主要爱惜身子。”

燕姝晗含笑点点头。

“从前花摇无法随侍在郡主左右,如今郡主回来了,花摇一定会像从前一样好好照顾郡主的……郡主,你的身边永远都有我和千川在。”

白日里,元澈走之后,花摇生气了许久,她知道这番话是对她的安慰,不禁心头暖暖。

“有你和千川在,就够了,放心罢!”她勾起了唇角。

翌日,燕姝晗刚用过早膳,秋若寰便来了燕王府,脸上的神色极是不悦。

“寰姨怎么了?什么事惹您不悦了?”她问道。

秋若寰本来还有些担忧,看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霎时间松了神色,“小阿紫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要记得告诉寰姨,知道吗?”

燕姝晗无谓地笑了笑,定是昨日之事传出了,秋若寰担心她有什么事才急急赶过来。

她挽着秋若寰坐下,淡淡道:“寰姨,我没事的。”

秋若寰有些不相信,毕竟当初……太过认真。

“寰姨,我很清楚,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灵羲了,有些人有些事早在这五年里就结束了。如今,我只想好好做……燕氏姝晗。”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秋若寰的心这才稍稍安下。

“你能这般想便是最好了!太子殿下并非你良人,从前该伤的心已经伤过了,该受得罪也受过了,该忘的人便也就忘了,从今以后,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秋若寰轻轻拍了拍单薄的她的肩膀,笑容温暖。

燕姝晗也不禁笑着点头,“阿紫都听寰姨的。”

“你也别成日拘在这王府之中,寰姨今日带你出城散散心。”

原本花摇还因为她去不了春猎而闷闷不乐,听到这话立刻点头赞同,小跑着去准备出行之物。

城外西郊香山是皇都有名的盛景。春有杏花之林,夏有河莲之景,秋有红枫遍野,冬有梅香浸雪,四时之景不同,各有无穷之乐。

燕姝晗一行人到之时,抬头看烟青色的天空缥缈无际,像有细细密密的雾色聚集,远处的山峰像用染墨青色的笔勾勒出自然的轮廓,日光绘光彩,更衬眼前这如漩涡般的杏林花海,花树交错重叠,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每一株都像精心安排过生长之地,如误闯了人间的隔世仙境。

燕姝晗想起她每年冬日大雪纷飞之时,都会陪母后来香山小住几日,赏梅赏雪,她那时最爱穿着红衣在梅花树下跳舞,就算冬日里穿的极为厚重,她也能跳得很轻盈,回忆里她总是无忧无虑的。

“原来春日里的香山是这般!”

枝头的蕊白的杏花纯洁无暇,脚边的落花不忍踩踏,鼻尖环绕着清新淡雅的香味,心间一阵舒畅。这满目的纯白与昔日的雪重叠,但梅花孤傲,杏花却怡人。

花也是会识故人的。

秋若寰牵着她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望着满目的杏花开怀道:“相同之地,不同之时来,自会看见不同之景。寰姨倒觉得这杏花更适合你。”

燕姝晗今日的衣衫便是蕊白色的,袖边领口用金线绣着精致的花纹,裙摆逶迤在地画出好看的弧度,整个人显得如花般娇嫩,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身形有些单薄。

秋若寰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便又复带着她往杏花林深处走去。

走到中途,耳边突然传来长剑破空之声,却是断断续续的,想来应是那持剑之人并未掌握剑法之精髓。

千川寻着声音前去查探,不过片刻,便回来了。

“禀告王妃、郡主,是三殿下在前方石亭练剑。”

燕姝晗有一瞬间的失神,三殿下?是元澈的胞弟?

两人对视一眼,便朝石亭而去。

亭内,一名白衣红底的少年正挥舞着长剑,一时停,一时起,本是极好的剑法却被他练得如同砍柴一般,不忍直视。

秋若寰带着燕姝晗走近,出声唤他,“誉儿?”

那少年收起挥舞的剑,转过身来……

面如冠玉,俊朗如星,犹如徐徐清风一般干净纯粹。

“王婶?您怎么在此处?”那少年脸上挂着笑。

“你这孩子,这句话应是我问你才是,你怎么倒先问起我来了?药王宫的事都处理好了?你是何时回来的?”秋若寰说话的语气很是亲切。

他笑嘻嘻地上前来,一双眼睛透亮,“今日方至京城,许久未来香山,便过来瞧瞧,幸得我临时起意,否则就不能在此处遇到王婶了!几月不见,王婶可有想我了?”

秋若寰被他的话逗乐,“油嘴滑舌的小子,王婶看啊!你是不敢回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