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澄清流言

大长老捻着自己灰白的小胡子，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喜悦，他看向狼狈地躺在地上的云霏霏，沉声道：“既然输了就履行你的承诺吧。”

云霏霏双臂处的衣衫都破了，鲜血染红了她那素雅的衣裙，她剧烈地喘息着，指甲嵌进了自己的肉里。她的一双赤目狠狠地瞪着云天霁，咬牙切齿道：“对不起。”

“不会吧？她是云天霁？”下面有人听到云霏霏亲口向红衣女子道歉，惊讶地叫了起来，“那昨天那个丑八怪是谁啊？”

云霏霏强撑着坐了起来，听到这句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厉声道：“三姐，你可真是好狠的心。”

果然，此言一出，周围安静了下来，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霏霏身上。见效果不错，云霏霏满意地松开了掐着自己的手，装作一副娇弱的柔软姿态，“你知道自己没有灵力，所以昨天故意找了一个乞丐来帮你考核，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不得不说，云霏霏的演技也算是不错。几乎是那一瞬间，她收起了所有极具攻击性的仇视，换上了一副善良柔弱的样子，再加上她那沾满血迹的袖子，还在流血的肩膀。这天的太阳还不错，衬得那素雅衣衫上的血迹更加刺目。可以说是服装，演技，舞台，灯光皆到位了。

云天霁将墨石剑刺入地中，右手握着剑柄，左手肘撑在剑柄上，微微弯腰用左手托腮。一头的青丝随着她的动作从肩膀处倾泄而下，在璀璨的阳光下，那发丝乌黑柔顺地泛着柔和的光泽，犹如黑珍珠般夺人眼球。她嘴角微扬，小小梨涡若隐若现，一个清冽，甘甜，略带几丝嘲讽意味的笑容明晃晃地出现在她那精致的容颜上。

她道：“很好，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云霏霏不知怎的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直冒上发尖，云天霁那双漂亮得犹如星辰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看着她，她猛地哆嗦了一下，挤了几滴泪在眼眶内不停地打转，显得她自己越发楚楚可怜起来。她才有勇气继续道；“你长着天仙般的外表，却有着极其恶毒的心肠，不仅招人替打，还…还在今日将我伤成这番模样。三姐，虽然我是庶出的，但我也是你的妹妹啊。”

“谁说不是了呢？”云天霁轻笑了一声，见坐在地上的人演得差不多了，就直起身来，右手轻轻扶着自己的墨石剑，“首先呢，昨天那个乞丐，的的确确是我本人。”

“骗人的吧！谁没事把自己弄得这么丑！”下面有的人不信了，开始叫嚣起来。不少的人也开始附和着，声音渐渐大了。

“嘘。”她伸出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唇边，“稍安勿躁，这桩桩件件，我都会给你们理清楚的。”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清清冷冷的，但却极有辨识度。

她松开了扶着剑的右手，墨石剑稳稳当当地插在地上。她绕着那把剑，慢慢地走了一圈，边走边说道：“首先呢，想必我消失的这两个月里，关于我的流言可是只多不少。有人传闻我是丑女，废柴。当然，虽然我也并不觉得我是什么人间绝色，但丑应该还是算不上的。至于我这个人废不废，在灵力方面，我倒是认了。但武力方面，大家今日应该有目共睹的。”

“所以，你们不好奇到底是谁在传我的坏话，把我的形象败坏得如此彻底吗？”她身子微微向前倾，伸出手起个势，见众人都盯着她看，便又轻笑一声，直起身子来，“反正，我是挺好奇的。”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点都没有为自己辩解的那种着急迫切的感觉，反而更像在给人讲故事，一步一步带人进入她的语境，“所以，我才扮丑，想要找出那个传我流言的人。本来呢，还想一直扮下去，谁料，今天就被人破了局。”

“唉。”她无奈地耸了耸肩。

众人在她这一番解释之下，也都明白了扮丑事件的原委，替打之事不攻自破。

云霏霏见事态不对，连忙一声大声的啜泣，硬生生将众人拽出了云天霁的语境。

闻声，云天霁轻轻挑了挑眉，这优秀的女演员演技失常了哈，那一声啜泣，简直逼得她尴尬癌都犯了，她冷眼瞧着坐在地上的女人继续她的表演。

云霏霏先秀了一波梨花带雨式的哭泣，她抽泣道：“就……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欺负我的事情总归不是假了的吧？”

此言一出，云天霁觉得更尬了。这个人是被打得没有了脑子吗？连这种这么明显的污蔑都出来了。看来恨意上头，她云霏霏情难自控啊。

她轻叹一口气，语气温柔而又缓慢道：“妹妹，明明先动手的是你，先发大招的也是你，欺负我没有灵力的人也是你，当初打得我重伤的也有你一份，怎地现如今来这里装可怜了。妹妹彪悍至此，姐姐实在是逼不得已。”

“轰隆。”云天霁的话一出，下面又炸开锅了，“什么？原来当初云天霁重伤有云霏霏一份？”

“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们云府开始争下一任家主的位置了？”

“争什么争啊，不是定了吗？”

……

流言蜚语一下子传遍了整个院子，云霏霏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她看了眼台下的云月柔，有些害怕地颤抖了起来，指甲又再度嵌进了肉里。

云天霁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下去，看到了下面落落大方，面色不改的云月柔。她将手再度放上剑柄上，手指轻轻地点着剑柄，想到了些什么。她的目光又落回了云霏霏扣着自己自己肉的指甲上，深深吸了口气。

她走上前去，蹲在她的面前道：“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是没必要伤害自己。”

云霏霏红着眼睛看着她，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她此刻有点害怕地缩着。

云天霁叹了口气，想伸手过去拉开她掐着自己的手，但触及她那防备和憎恨的眼神，又缩了回去。她慢慢站起身来，轻轻留下一句，“为何一定要你死我活呢？”

说完，她墨石剑背回背上，转身下了擂台，只剩云霏霏一个人瘫坐在地上。云霏霏的眼睛里滚落几滴眼泪，她哽咽着，用有些沙哑了的声音低语道：“你懂什么啊？可恶的家伙，有一天我定要亲手除了你！”

天空艳阳高照，从高处望下去，那院子里，擂台上，一个红色的小点和一个粉色的渐渐远离。红色小点越走越远，粉色小点却始终停在原地。

或许，将来有一天，云霏霏突然醒悟，会不会知道一直困着她的，其实就是她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