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霍斯特的要求

贝伦叹了口气，对方才的不谨慎有些懊恼，但很快又收拾好了心情，「霍斯特，那请问你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建议？」

霍斯特显然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如果你们能诱使对方开炮，我可以调整炮火的落点，但只有一次机会。」

车内四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贝伦问道，「这是真的？你怎么证明？」

「这就是我刚才展示法术的原因，乌萨斯军队也是通过术士控制无人机来锚定火炮落点的，当然，我指的是远程火力。就像我刚才控制对讲机和电视一样，我也同样可以通过控制无人机来修正弹道，但这需要提前准备，而且只能修正弹道，不能让炮弹大幅拐弯，也无法控制开火，因为那超出了无人机的能力范畴。」

荒原难掩好奇，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正在组织语言，「这是一种同调共振的音乐法术，我可以详细说明，但前提是你们当中有人接受过莱塔尼亚源石技艺方面的高等教育。」

「好吧。」荒原撇了撇嘴，稍微觉得有些尴尬。

但这不影响听到一个好消息的事实，荒原立刻又兴奋起来，「也就是说，只要计划得当，我们完全可以让那五名士兵死在自己同伴的炮火之下，这样我们就能彻底撇清干系。」

「这正是我的想法。另外还有一件事，」对讲机中霍斯特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我受伤后曾承蒙你们的救助，所以本不应该再提出什么要求，但是职责所在，还请各位务必答允！」

商队对外交涉向来是由贝伦出面，因此荒原朝贝伦微一示意，改由贝伦问道，「什么事？请说吧。」

「请你们务必保证约尔格老爷的安全。」

「这个嘛，」贝伦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我们尽力保全就是，但若是力有不逮…」

「那自然不是你们的责任。」

「好！」贝伦不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荒原松垮垮地坐在一把白色折叠椅上，盯着白色会议桌上的展示牌发呆。

这是一间布置非常简单的房间，一张会议桌周围摆着八张折叠椅，桌上一摞纸杯，一个桌牌，桌牌上写的是『11号谈话室』。

墙壁粉刷得白白净净，看不到一丝污垢，墙角摆放着一个饮水机，紧闭的木门上有一个可容一人窥视的玻璃小窗，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他物。

荒原偶尔会起身从小窗里往外打量，外面是一片宽敞的办公区域，有大厅、过道和一个个小房间，但来往的人员不多，他们穿着乌萨斯制式军衣，大都步履匆匆，一副忙碌的模样。

荒原的心情非常糟糕，他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手上和脖颈还被戴上了源石技艺抑制器。源石技艺抑制器是金属质地，份量不轻，戴在身上很不舒服，而且荒原明显感觉到自己无法再轻易调动源石能量了。

之所以说『轻易』，那是因为他上一次试图调动天灾之心能量的时候，手腕和脖颈上的源石技艺抑制器骤然闪动红光，还发出短促的警报音，紧接着便是电击的疼痛和麻痹感从两处袭来，差点令他直接昏厥过去。

他事后思量，觉得只要提前有了防备，调动天灾之心能量后快速在皮肤与源石技艺抑制器之间形成源石晶壁，只要能捱过最初的痛楚便能依靠法术强行挣脱束缚。

但他并没有去尝试这个颇具诱惑的想法，因为当源石技艺抑制器的警报响起后，没过多久他便被两个看守的士兵结结实实痛揍了一番，以致于现在眼角和嘴唇上还留有大片的乌青。

与静坐一日的枯燥相比，这点伤倒是不算什么。因为在龙门街头厮混的时候，他也没少被混帮派的人教训过。

就在荒原靠在椅背上准备小憩片刻的时候，一个青年军官推门走了进来。

「商团护卫，库赛德？」

这是龙门证件上的资料，荒原立刻正了正坐姿，点点头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有着黑褐色头发的黎博利人，二十六七岁年纪，身量颀长，面白无须，目光锐利，两只耳羽傲立脑侧，给人的感觉与通常须发浓密且身材壮实的乌萨斯人大不相同。

最近一年里，荒原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乌萨斯人，因此也对乌萨斯的种族构成多了些了解。据贝伦所说，乌萨斯的黎博利多是被称作『骏鹰』的一支，曾经是统治乌萨斯土地的主体民族，千年前被现今的乌萨斯民族推翻，现下人数已经不多，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见到一位。

「我是第五集团军少尉，阿库洛·冯·弗赖塔格，你可以叫我弗赖塔格少尉。」

这位军官面对荒原的打量微微皱眉，似是有些不悦，但还是在桌子的对面坐下，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您好，弗赖塔格少尉，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从这间该死的房间里离开？」

「等我们查清了事情原委自然会放你离开。现在老实点坐在那里，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荒原叹了口气，「可是昨天您已经问过了，我也全部照实回答过。」

「库赛德，我要听真话，」弗赖塔格少尉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的音量逐渐加大，「如果你还想从这个房间里离开，那就少说点废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果我没问，就闭上你的嘴！」

「好吧。」荒原无力地放弃了继续抗辩的想法，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提问。

弗赖塔格少尉将腋下的纸笔摆放在桌上，翻开空白的一页后问道。

「两天前，你们是什么时候抵达拱西三号关口的？」

「大概是上午十点多。」

「你们商队一共多少人？」

「二十一人。」

「多少辆车？」

「八辆。」

「当时你在第几辆车里。」

「第三辆。」

「车里那些设备是做什么用的？」

「都是诊疗仪器，少尉，我们都是矿石病患者，因此商队配备了专业医生。」

「案发时你在做什么？车上还有谁？」

「还有贝伦队长，我们当时在等候货物检查，除了聊天什么都没有做。」

「很好，说说你案发后你最先看到的情况。」

「当时关口前面车辆很多，一开始听到外面有喧哗也没太在意，直到听到有人喊『死人了』才赶紧下车查看。」

「叫喊的人是谁？」

「不清楚，应该是约尔格老爷商队里的人，我不熟悉。」

「好，继续说。」

「我跟队长下了车，远远就看见车队末尾那里，佩尔和约尔格夫人被约尔格商队的人围住了，佩尔正拿着剑跟他们对峙，莫里茨士官他们就躺倒在十几米外的血泊里哀嚎。」

「受伤的有几人？有人死掉吗？」

「五个人，都没死。」

「是谁干的你知道吗？」

「米索告诉我，是佩尔西科夫要强行带走约尔格夫人，因此跟莫里茨士官他们起了冲突。」

「米索是谁？」

「是我们商队的医生。」

「那他为什么没有立即施救？」说话的时候，弗赖塔格少尉的语气非常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他当时回去取急救箱了，等他回来的时候…」

「好，你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你看到佩尔西科夫与约尔格的人对峙，然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