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内部争执

会议上提出建议的人有很多，但多数都是昨天讨论过的方案，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导致可行性不高。

荒原从众人的态度中发现，妥协并没有出现在讨论的选项当中，自己这些同伴似乎很厌恶将生命赌在那些乌萨斯士兵的仁慈上，更不用说是以屈辱和妥协作为代价。

他们的身体里似乎天生就埋藏着反抗的基因，一旦遭到外界的压迫就会像刺豚一样猛地膨胀起来，并疯长出锐利的尖刺，全然不复原本那些或敦厚或亲切的面孔。

「我们车队里既不缺弹药也不缺燃料，我们或许可以将运载车改造成一个个大型的燃油桶，用它们来炸穿军队的封锁线。」刀疤这么提议道。

「我们可以想办法胁迫那五个士兵向同伴传假消息，以确保我们安全通过封锁，只要狠狠折磨他们，就不怕他们不听话。」钉锤在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露出兴奋的神色。

且不说强行突破军队封锁的成功率，单单人员的损失就不是他们这支整合运动小队能够承受的。

至于想靠胁迫莫里茨他们蒙混过关就更是异想天开，对手好歹是拥有一定军事素养的正规军，通讯时一句简单的暗语就有可能反将一军；或者莫里茨他们任意一人在商队通过关卡时闹出点动静，荒原等人就将陷入重重包围。

荒原只是静静听着，并悄悄观察佩尔西科夫的神色，佩尔西科夫一直在低着头皱眉思索，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荒原有一种感觉，就是佩尔西科夫肯定会有办法，对方不说，他就耐心等着。

「约尔格夫人今天找过我。」

距离会议开始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篝火里的腊木条也即将燃尽。听到佩尔西科夫的话，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就连去取燃料的老枪也停下脚步，跳动的火苗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

「她是来向我求救的，她说自己不想被送去侍奉军队的大人物。」

钟摆奇道，「哦？她凭什么认为你能救她？」

「这我倒是没问，应该是听说了早上我跟那些大兵大打出手的事。」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只是答应会尽量保护她的周全。」

这话等于没说，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当面直接回绝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的恳求。

荒原有些不耐烦钟摆的反复打断，因为他知道佩尔西科夫还没有说到事情的重点。

「我们现在的情报太少了，很难制定像样的计划。」佩尔西科夫接着道，「从约尔格夫人与那些士兵的关系来看，我想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点，从她的嘴里套出更多情报，然后再制定计划，就像我们在切尔诺伯格…」

「够了！」一声压抑的低喝打断了佩尔西科夫的话，「所以你的计划就是利用一个可怜的女人？」

所有人都看向一脸怒色的钟摆，他丝毫不理会众人讶异的目光，只紧盯着佩尔西科夫的眼睛，再度讥讽道，「哦抱歉，我差点忘了，在你们这些精锐战士的眼中，不管是女人、孩子都与牧兽没什么区别。我说的对吗？原屠夫小队队长？」

荒原这才意识到，原来钟摆此前连番打断佩尔西科夫的话，就已经是在表达不满了，但『屠夫小队』这个名字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奇。

「钟摆，少说些无关的事情。」还是贝伦率先呵斥了一句，毕竟是喊众人一起商议对策的，也不能直接让人闭嘴。

佩尔西科夫这下也是皱紧了眉头，但声音倒是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无论如何，这都是当下最妥当的办法。还是说，你们有更好的主意？」

众人默然，钟摆将面孔藏在了火光映不到的暗处，不再出声。于是，让佩尔西科夫主动接触约尔格夫人的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大雪至少还需要三到五天才能融化，在此期间，那五个士兵也无法找来更多的帮手，所以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准备。

次日，天空一片澄澈，仿佛没有一丝波皱的湖面。

医疗组的卡捷琳娜和小懒正趁着天气好，把细绳系在营地旁的树枝上用来晾晒衣物，其余人也在不慌不忙做着自己的事情，有打牌的、看书的，也有对坐喝茶闲聊的。

对面的营地却没有这么平静，荒原察觉到自从昨日的冲突过后，对面营地的气氛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首先，来荒原这边营地的人明显少了，那五个士兵更是从不出现在荒原等人的面前。其次，莱塔尼亚人的营地明显分成了两个部分，这点从帐篷位置的变化就能明显看出来。

那些当面与乌萨斯士兵对峙的术士们被其余人孤立了，就连吃饭也刻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没有喧哗和吵闹，分化就在悄无声息间形成了。

荒原怀疑这其中有约尔格的授意，因为他自从厨子和女仆被杀后，就不曾在众人眼前出现过，或许他才是所有人当中最恐惧也最无可奈何的那一个。

所以那些年轻的术士们会凑到荒原这边的营地里一同饮食，这样能够让他们稍微舒服一些，也更加有安全感。最令人惊讶的是，约尔格夫人也常常与年轻的术士们一起过来，当然，也会带来一些美味的食物，无论是约尔格还是那些乌萨斯士兵都对此不闻不问。

「鲍恩和梅琳达的事情令人遗憾，但我还是要代替我的丈夫，向各位勇士表达谢意。」

约尔格夫人的目光更多落在佩尔西科夫的身上，但那些年轻的术士们也与有荣焉。约尔格夫人给人的感觉是表面十分坚强，但是眉眼里似乎总有掩不住的悲戚。

「我们决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年轻术士卢卡斯的脸涨得通红，他似乎不擅长应付这位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的夫人。

佩尔西科夫递给约尔格夫人一个小巧的竹哨，看尾部的断茬似乎是刚刚削制的，约尔格夫人接过竹哨翻来覆去地打量片刻，然后疑惑地看向佩尔西科夫，碧蓝色的眸子中露出好奇又期待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