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暴君塔露拉

「你懂了吗？库赛德，在这座城市…」龙女朝着库赛德迈出一步，紧盯着他的双眼，「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库赛德直到此时才明白，康德在龙门做的事情远比他所了解的要多得多，他胁迫最不受怀疑的秦轶宁成为整合运动安插在龙门的钉子，为整合运动未来进攻龙门做准备，恐怕康德那支反抗军的武器装备也都是秦家提供的，而自己却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杀死秦轶宁就能够阻止法案推行。

「库赛德，你是想和康德、秦湘君一样为感染者抗争，还是只想站在安全的地方，毫无作为地看着感染者们在地狱里挣扎？」

此时体内天灾之心的汹涌能量和脑中纷乱的思绪压得库赛德喘不过气来，他踉跄着退后几步，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我不知道。」

「你不行动，就永远不知道。他们两个，还有无数的同胞，为了改变感染者的处境付出了生命，而你又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库赛德战栗着反复呢喃这句话。

「你什么都没有做！」龙女又向他靠近一步，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一米，龙女的声音凛冽且不容抗拒，「我是整合运动的领袖——塔露拉·雅特利亚斯，就由我来带你找到你想要的那个答案。而现在，我要你成为我手中的剑，成为整合运动的一员，你答应吗？」

库赛德早已羞愧地无地自容，当他右膝触碰到地面的一刹那，体内狂暴的天灾之心倏然安静，脑海中纠缠的思绪也开始沉寂，库赛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1月3日午夜，秦家府宅。

库赛德跟随塔露拉踏出正堂门口的时候，侍立在门口的几名整合运动士兵均朝他怒目而视，但碍于塔露拉在侧，这才不敢造次。

被称作弑君者的红发女子则站在门廊的阴影里，一言不发，面孔隐藏在兜帽与高高的领口之下，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库赛德往庭院内扫视一眼，殒命在他手里的几人尸首已经清理干净，方才急切间下手失了分寸，此时不由心下愧然。

耳中传来塔露拉的问话声，「他们都到了吗？」

弑君者道，「除了爱国者和浮士德，其余干部均已在议事厅等候。」

塔露拉点点头，当先一步踏上回廊，略一停顿后又回头示意库赛德跟上，弑君者也紧随其后。

秦家的宅院占地很广，沿着回廊走了几分钟，又绕过一处凉亭，过了垂花门，这才进入后院。

数十名感染者正聚集在后院的假山下，库赛德看到他们从秦家的仓库中搬出一箱又一箱的武器。他们纷纷戴上样式相同的面具，然后将带有整合运动「X」标记的红巾绑在右臂上。

塔露拉未与众人说话，径直走进灯火通明、装潢华贵的议事厅里，库赛德看到此时厅内的长桌两侧已坐了四人。

「塔露拉姐姐，你来了。」

「哟，我们的暴君终于到了。」

见塔露拉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便是此时，库赛德一眼就认出了在康德行刑的时候阻挠他的白发少年——梅菲斯特。

似是察觉到库赛德微微眯起的目光，梅菲斯特转头看向这边，微露错愕。

待得塔露拉在长桌上首坐下，梅菲斯特率先开口，脸上挂着令人不快的笑容，「塔露拉姐姐，你身后的流浪狗看起来好凶，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伊诺，闭嘴。」塔露拉语气平淡地斥责一声，接着看向众人，「他是刚刚加入整合运动的新任干部，库赛德。」

接着她又对库赛德道，「伊诺和萨沙那次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哦，我是指梅菲斯特和浮士德，那天近卫局在刑场附近设下了埋伏，他们两个也是怕你上钩，所以才出手阻拦。」

库赛德虽然并不相信那个叫梅菲斯特的疯子会这么好心，但是仔细想想，对康德公开处刑一事如果只是为了震慑反抗军残党好像确非必要，但假如近卫局是想钓更大的鳞鱼，通过康德的死来引诱出潜伏在暗处的整合运动，那便说得通了。

「嘁。」梅菲斯特撇了撇嘴，不再出声。

塔露拉示意库赛德在长桌右侧末尾的空位坐下，弑君者则坐在他的对面。

刚刚坐定，库赛德便听见邻座的萨卡兹女子发出一声讥笑，她就是刚刚称呼塔露拉为暴君的女人，「只是个毛头小子嘛，整合运动的干部就这么不值钱吗？」

塔露拉也听到了这声讥笑，朝众人道，「库赛德是由康德举荐的，我信任康德的判断，正如我信任你们。今日起，便由库赛德继承康德的代号——荒原，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皆无异议，塔露拉又看向库赛德，「库赛德，你是否愿意？」

库赛德心中一凛，这才知道原来康德在整合运动内部的分量竟如此之重。他知道，塔露拉让他来继承康德的代号自然是有所期许，也有让他借康德的声名坐稳干部位置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这一点，但却有种被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不过最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我愿意。」

「很好。」

塔露拉点点头，随后便将席间诸位干部一一介绍给他。

「叶莲娜，代号霜星，她率领着来自乌萨斯的雪怪小队。在西北冻原，她也被人称作雪怪公主。」

这是一名白发白瞳的卡特斯女性，她身着白色术师袍，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似乎稍一碰触就会将人冻伤。她朝荒原点点头，便算打过招呼了，清冷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恶。

「谢尔维娜，代号杜冷汀，她是整合运动的医疗顾问，来自切尔诺伯格有名的黑市诊所阿撒兹勒，当然，她本人也是一位出色的外科医生。」

这位身穿白色长衣的女医生是一位乌萨斯，这个乌萨斯指的既是国籍也是种族。这位女医生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十分漂亮，但神态举止却显得有些奇怪。

荒原发现自从塔露拉进入房间以后，这位女医生的目光便一直不离她左右，似乎除了塔露拉之外，这世上再无让她感兴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