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龙门的意志

库赛德满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青色的火焰猛地从掌中蹿起，按住库赛德胳膊的两人猝不及防被火焰逼得向后退开半步，库赛德则趁机扑向了秦轶宁，全然不顾背后挥来的刀刃砍在源石晶壁上所发出的叮铛声。

秦轶宁显然没料到库赛德会突然暴起，未及反应便被对方扼住了喉咙，库赛德对此人没有半点好感，手上用力，接连喝问，「姓秦的，你的女儿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不救她？是不是为了你那该死的名声？」

库赛德话音刚落，却冷不防从秦轶宁背后劈出一柄刀刃，斜斩库赛德头部。库赛德下意识张开源石晶壁，却不料那刀刃只是虚晃，反被秦轶宁身侧闪出的那人踢中腰身，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库赛德重重摔在地上，又被那群整合运动的成员围住，但此番已经知晓眼前这青年会使法术，这次便有了迟疑，不敢靠得太近。

秦轶宁被救下后就一直弯腰咳嗽，说不出话来。

库赛德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得以仔细打量秦轶宁身侧那人，那是一个眼神凌厉的红发女子，她身穿黑色夹克，高高的衣领挡住了大半个面庞，身上透着一股森冷的杀意。

「我会在你下次动手之前杀了你。」她语气冰冷。

此刻库赛德胸腔内的愤怒压倒了恐惧，他不再动用天灾之心残片，而是调动起更为凝实的天灾之心本体的能量。但是不等他身周数十支短矛凝聚成形，那红发少女脚一蹬地已经闪身冲至库赛德眼前，右腿侧踢直奔他面门。

库赛德只得改为凝结源石晶壁挡在身前，却不料眼前一花，那红发女子已不见了踪影。好在这次他有了防备，层层源石结晶覆盖在周身皮肤之外，堪堪挡住了背后的重击，库赛德虽未受伤，但整个人却再次狼狈地飞了出去。

红发女子见对手未受重创，便默不作声地拔出了绑在左臂的匕首，她意识到劈砍很难破开对手的防御，便打算改为穿刺。库赛德却不打算再给她靠近的机会，随着源石能量汇聚，他的掌心骤然蹿起青色的火焰。

大厅中突然响起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难道康德教你源石技艺就是为了对付整合运动？」

库赛德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一名银发黑眸的女子正从阁楼上走下来，她腰悬黑色长剑，一身黑色束腰洋裙，黑白相间的裙褶花边显得高贵而典雅，但她素白的面庞上却透着倨傲和冷漠，头上一对黑色尖角和细长的鞭尾昭示着她龙族神民的血脉，德拉克或是瓦伊凡。

这两个种族都极为罕见，库赛德在此之前可从未设想过，一位龙女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在库赛德微一怔神之际，那龙女朝一旁的红发女子道，「弑君者，他交给我来处理，你且退下吧。」

被称作弑君者的红发女子应了一声，便带着余下那些整合运动成员转身退到门外。

秦轶宁此时已止住了咳嗽，他站在那龙女的身侧皱眉问道，「这小子是什么人？」

即便是怒火攻心，库赛德也隐隐察觉到眼前的形势不太对劲，他原本以为整合运动到这里来是为了报复圣利奥感染者法案的始作俑者秦轶宁，但此时看来，眼前这些人却似乎并非是敌对关系。

那龙女并没有回答秦轶宁的话，反而是语带戏谑地问起库赛德，「你是不是很好奇整合运动与秦司长的关系？」

「我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秦湘君？」

那龙女又问，「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库赛德盯着她身侧的秦轶宁一字一顿道，「无论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要杀了他。」

秦轶宁听到眼前青年的话，表情却缓和下来，他离开那龙女的身旁，走到大厅的桌椅处坐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说的没错，是我害死了君儿。」

他坐下后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态，然后接着说道，「君儿的母亲生下她后就病死了，我便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无论她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但是君儿感染矿石病后，要我撤消圣利奥感染者法案，否则便不肯接受治疗。这个我却办不到。」

「所以你就任由自己的女儿病死？」库赛德满腔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数十支源石短矛朝着秦轶宁激射而出。

就在此时，那龙女双手倒握剑柄，用剑尖轻轻磕击地面，随即剑身上闪现一道火焰裂痕，紧接着射向秦轶宁的数十根源石短矛便消散在空中。

那龙女手中长剑似乎散发出难以置信的庞大能量，库赛德体内的天灾之心也受其牵引变得狂暴起来，若非有导师留下的禁锢压制，似乎马上就要脱离他的掌控。

这种感觉就像库赛德曾控制天灾之心与源石矿山共鸣类似，不过这次库赛德却成了被控制的一方。他的脑中此时骤然闪过一个念头，整合运动攻陷切尔诺伯格时天灾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简直就如同受人控制一般，莫非是…

想及此处，库赛德顿时不寒而栗。

此时耳中传来那龙女平淡的声音，「库赛德，你真是天真又愚蠢，空有强大的力量，却对真相一无所知。」

库赛德一边苦苦压制体内狂暴的能量，一边咬牙回道，「真相就是你们将善良之人当作复仇的工具，将切尔诺伯格变成废墟！」

龙女并不理会他的反驳，接着说道，「秦湘君感染的是急性矿石病，病灶扩散极快，根本无法医治。况且也并非是秦司长不愿意为女儿考虑，事实上，自从秦司长屈从于康德的胁迫，为反抗军提供物资以后，他就已经与整合运动亲如一家了。」

坐在一旁的秦轶宁听了龙女的话，面色更显灰败。

什么亲如一家，库赛德自然听得出来，这是说秦轶宁留下了把柄便再难脱离整合运动的控制了。

那女子继续道，「但我没有让他直接阻碍法案推行，那是因为真正推动法案的并非他本人，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龙门高层，还有在法案公议时投出九成以上赞成票的普通民众。表面上是秦司长扛起了新法案的大旗，但法案背后代表的却是整个龙门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