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当她说到那天的业务量就是欢迎帮忙牵线那次，又一次表示感谢。
欢迎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别再感谢了，又向她问了业务工作的事，问这个可有技巧，因为从顾念怡刚刚说的话里，能听出她的业务量不高，像这种业务水平不高、业务量低的人让他们自己谈工作上的事，他们是没什么可以介绍的，最多也就抱怨一下对方，没有厌恶谈工作已经很了不起了。
所以在问工作方面的时候，要千万避免让他们自己独自谈工作，应该是互动的；而且问的问题要具体，最好是具体到时间、地点、环境、人物。过程里还要给予赞同，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也可以先把自己的工作经历先说一部份。
在归因的时候也要遵循把失败的原因归结到运气、努力程度、对方自身身上的原则，绝不能让她怪到自身内在能力问题上。否则再难有下次的沟通了。
果不其然，她终于说出口来，刚开始说时她还侃侃而谈，抱着满腔的热情，但说着说着怒火就涌上胸口，呼吸也急促、加粗，而渐渐地，就只剩下郁闷与委屈。
沉默了。
顾念怡双手抱于胸前，纤细的手被冷冷的风吹过，像披上白霜，她此刻像个委屈的玉人一样，忧郁寡欢。
“你还好吧。”欢迎关切问。
“没事。”顾念怡的声音多了鼻哼。
谈起工作上的事，虽然顾念怡嘴中说着没事，可是还是不难看出她有些失落，很快她又强振起精神来，展开笑意问，“来公司觉得公司怎么样？”
欢迎选择尊重她的坚强，当做没看出她的失落，略一沉吟说：“嗯……还不错，就是有些人很麻烦。”
“麻烦？”顾念怡换了个姿势问。
“是啊，带我的人是钟德才。他不太想带人。”
顾念怡听到钟德才大名，瞬间恍然大悟。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我不会过几天一上班就莫名其妙的得罪他了吧。”欢迎就知道夸张的人从来不缺乏知名度。
“啧……”顾念怡倒吸一口气，“有可能。他很麻烦的。你怎么会被安排到跟他呢？”
欢迎看她表情古怪，欲言又止，不禁作出大胆推测，凑上前小声说：“我觉得他精神有点问题。”
顾念怡听完反倒一副如释重负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感慨说：“你也觉得是吧，你才来一天呢，我来几个月了。上次我路过就听到他用力猛地关柜子，弄得整个厅都听到了，甚至有事没事就大声咳嗽，真是有病一样。”
欢迎又问起钟德才的为人，不过顾念怡知之不多，甚至不少是道听途说的。也只能通过一些事件来判断一个人，但那些事件发生的概率和次数所占的时间在他的生活中不足1%，可能当时的激烈情绪在后面从未出现，所以仅凭这点是不足以公正完全的评判一个人。
后来又听她说起了其他同事。
不知不觉中日落西山，夜幕开始降临，天一旦黑了，那什么都开始模糊了，只有发光体会更引人注意。
旁边桌的人看下时间惊呼道：“哇，都快七点啦，再不快点都赶不上15分的车了。”
顾念怡跟着望向店里的电子钟里明晃晃的红色LED字，嗦地起身，讶然说：“哈，这么快就过去一个小时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地方的业务要去跟一下，就不聊了了。”
欢迎跟着起身说：“没事没事，工作要紧，我送去你搭车吧。正好我也回去，反正明天周四还要上班，我回去准备准备。”
“周四？”顾念怡疑问，“今天就周四啊。你有事就不用送我了。”
欢迎拿出手机，左滑右滑才找到日历，竟然真的是周四。
木已成舟，也没办法改变，好在还有时间。欢迎手指插入头发，从前朝后捋过尾，脸上些微的表情渐渐变淡，一切都恢复如初，“我不送你，我也要回去呀。顺路走吧。”
等送她上了公交车后，欢迎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当业务员，不然以后这个时间都得为业绩发愁。
不过真到那一步，欢迎也不愿意成为他们这样，为工作挤掉自己生活的时间。
//
一到晚上9点30分以后，不少白天供人从马路这边走道通向马路那边走道的地下通道都会变得无人无津，特别是中间部分的地下通道，因为没人会特意从马路中间段的走道过去，一般都是从分叉口附近的地下通道，或者是红绿灯附近的地下通道过去，特意走到中间过去又从中间出来是不常见的，在白天大家都不介意这么走，但到了晚上人变少了，就会担心了。
欢迎此刻就在往沿道中间走，去找其中一口通道，一侧是沿路的树上的LED灯发出的淡淡的暖光，另一侧是远方的白光和近前的黑草。手机的屏幕里标明了是G到H。一眼望到尽，眼前的道路都空无一人，有辆面包车跟辆三轮电动停在路边一侧凹进去的地方，被旁边的半身的地上种植一排的灌木丛遮住。
在两车一侧的向下通道前竖着个禁止的标志，通道口除了灯光外还有淡淡的五颜六色的光晕散出。欢迎近前后看到了标志是G口到H口。
看看四周欢迎不由发出感慨，地上的人能看到的人真是越来越少，马路倒是越来越宽了。
地下文化逐渐成熟，地下商城，地下交通，地下娱乐、地下运输都已经建成了，地下住宅的概念现在也十分流行，俨然要形成地下城的样子，那人以后会不会逐渐成为地下人呢？
欢迎一步步向缓缓向下的斜坡走去，里面拐角处射出来五颜六色光柱飘忽不定，动感十足的音乐从里面飘来，能不能震撼人心不清楚，但一定是能震动人心的音乐，咚咚的，在那拐角处有张桌椅拦在路中间，人正往里看，跟着感受里面的气氛。地下通道里的地下狂欢。
欢迎到了桌前，歌舞喧哗的声音，低音炮的声音，吵得人耳朵都在轰鸣。是里面在狂欢。
欢迎的手机屏幕里显示刚发出的“我到了”三个字。指节叩在桌上，那人还充耳不闻。看来这个长得过分年轻的小红毛也想加入其中。
这么吵杂的环境，说话只能用喊的，“喂，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