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父女相见情难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邢耿的眼珠子顿时睁大。那孩子难不成是应有理和顾……顾言之的？五年前，五年前，对啊，刚才那孩子叫温暖妈咪，她和应有理又是怎样认识的？邢耿一瞬间的疑惑，却又在一瞬间想清楚了，当年的温暖可是最有名的医生啊，大好的前途，只不过……罢了，不提也罢。她回来了，就好了，只要她开心就好。他的眼睛里满满的眷念，满满的怀念，满满的痛惜。当年啊，少不更事，什么也不懂，现在呢？却也将他的良人弄丢。

医院僻静，这虽然是朗朗晴天，按理来讲，总该是比较温暖的，不至于是那么冷得彻骨。可是，这医院的走廊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难得见到，听温暖妈咪说，蜀黍住的医院都是高大尚的，她也好想让妈咪过好一点。在其他人的眼里，像她这样的年纪，就该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她懂事得过头了。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一幅痴呆的模样，包括应有理也不知道她到底懂事到哪种程度。她虽大多数时候是和温暖或者是薄暮在一起的，可她的心里想的却常常都是应有理。没有重生之前，她是不太相信的，她竟然如此就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她还没有回到顾家的时候。

有的时候，她的脑子很模糊，就像是几岁的小孩子似的，她这个身体虽是小孩童的模样，但智商却是强得出奇。

上辈子，父亲和母亲天各一方，这辈子，她想让父亲和母亲在一起。她该怎么做才能够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让他们和好，毕竟那时的她太小了，根本就记不得一些事情，就连应有理她也是后来越来越大才记起来的。

真的是冷到极致，明明刚进来时，她的身体都是暖暖的。现在倒好，成了一个冰块了。她很路痴，对于很熟悉的地方她都会找错，更别说是这她来都没有来过的医院。这静的只剩下病房里的呵护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女声，清脆却又沙哑，宛如很就没有喝过水了的样子，出于好奇，也出于对这声音的熟悉。小甜甜终于还是抬起了脚尖，一步一步缓慢的走，生怕那人不说话了。

她静悄悄的走到那传来女声的病房前，门是掩映着的。她因太矮，而不得不踮起脚尖偷看。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妈咪！！！而她旁边的那个男子更是惊人，竟然是顾言之，她的父亲，怎么会在这里碰见？

好久不见父亲的脸庞，她竟然有些恍惚，恍如隔世般，今生终于再次相见。

“你，走吧。”透过门缝，她望见应有理闭眼躺在上面，白色的棉絮衬得她有些白，就是一种病态的美。妈咪，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她凝视着应有理暴露在空气的手腕，细了，瘦了。这才好久没有见面，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小甜甜急红了眼，是谁，是谁干的？她的手紧握，在门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令人发指的刮痕。忍着不哭。

“理理，至少喝一点，好不好？你喝一点我就走，真的。”其实他是想说，理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他手上那汤里冒出的沸腾的热气，熏的他的脸也带有些露珠，渐渐划过他的脸颊，手心。他却还端着，放不下是他对她的爱，放不下是她对他的恨，放不下是他们两人的情感纠葛。

“顾总，还是别浪费时间在我这种人身上了，我是个庸人，配不上你，登不了顾家台面，就连我生出的孩子也只是你们顾家口里说的野种。五年前是我瞎了眼，害苦了自己，十年前也是我的错。我就是个扫把星，专门害自己的家。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当初就该死在荒郊野岭，也省得浪费了棺材钱。”应有理轻轻的说，她说的却是轻如鸿毛，可对他来说，却是这辈子最不想听见的事情。她想要离开他，远离他，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死的。这时他才猛然想起，年少说的那话“应有理，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很贱啊，你怎么就不去死呢？”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如花一般的年纪，他却想让她去死。他是从哪里来的资格说的这话？

对不起，对不起，理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抛下我好不好？好不好。他此刻在心里哀痛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我的命。但我唯一不放的就是你，你走了，活着就没有意义了。可病床上的女子怎么会注意到他眼神的凄凉和手的无措安放，她更望不见男人眼角的红眼，那是为她熬出来的。

“怎么……又不说话了呢？”她垂眸，“是不是想起来了，你对我说过的。我配不上你，我怎么不去死呢？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有死呢？还要到你的眼前来烦你，都是我的错，错在我千不该万不该的回来了，还是活着回来的。早知道你是不是十年前就该赶尽杀绝，将我和福伯一起杀死在那片小树林里？你……后悔了，对不对？”

“现在也不晚，你杀了我，杀了我就不用再见到我了。”应有理就像是失去了双亲庇护的小鸟，被人任意的欺辱，可那也是她不想经历的。她经历的黑暗到底还要有多少？统统都来吧，只求，小甜甜没有她也会活得开心，开开心心的长大，不要像她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小甜甜哪里会忍得住？那是她的妈咪，她上辈子没有保护好的妈咪，被人害死的妈咪，却是为了她的未来而去杀人的妈咪。以前，她总是埋怨妈咪，现在却不得不心疼她了，不得不懂她了。

“妈咪，我在。你别抛弃我。”病房的门的被打开。

门外站着的小女孩流着泪，哽咽的说着哭着：“妈咪，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她的腿实在是太短，跑了好久才终于跑到了应有理的面前。“妈咪，不要不要甜甜，我会很乖的，我会很乖的，我不会再惹你生气的，不会的。”她的眼角布满泪痕。

应有理不语，望着小甜甜，好久好久她的手才再次搭上小甜甜的肩膀上。啼哭：“小甜甜，怎么回来了，哪里受伤了没有？放心，放心，妈咪不会不要你的。你是妈咪的小甜甜，妈咪那会舍得抛弃你呢？对不对？”她哄着小甜甜，语气温柔极了。对他却没有这么和气过。

而且这忽然闯进来的孩子，叫她妈咪，那这会不会是他和她之间的孩子，他从未谋面的孩子？“理……理，这……”他有些激动，有些说不出话来。手颤抖的那个样子像是惊喜，像是害怕……可她哪里会搭理他？她瞄都不瞄他。

她的眼里只有这个半大的孩子，这孩子好矮，还没有他的三分之一高。

“甜甜，你怎么在这里？干妈呢？”应有理的双手伸去抱住小甜甜，只听见那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妈咪，我……”她的嗓音带着哭腔。

“别哭了，我的个祖宗啊！”应有理抹去她眼角的泪，“都这么大了，还爱哭啊！”她笑，“是不是又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她知道，小甜甜聪明得很，无论她在哪里，她都会找到她。只因母女连心。

“我才不是呢？妈咪，我是和干妈来看蜀黍的，蜀黍也在这医院里面。”小甜甜温顺的顺了顺毛，“妈咪，别不要甜甜，甜甜害怕。”像是特意加过哭戏似的，梨花带雨。小甜甜虽身体小，可是身体的灵魂却是大人的模样。

“嗯，乖，妈咪在，妈咪在。”她顺着小甜甜的发丝，柔软得像棉花一样。令她爱不释手。

完全没有存在感的顾言之：“……”他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吗？T^T。哼，生气。

可是他生气也没有用，对于她来说，他真的就没有存在感。

“妈咪，那边的那个叔叔是谁吖!”小小的女孩仰起头问应有理，她是不是也该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是不是妈咪你给我拐回来的爸比呢?”她笑。双眼微弯。

应有理沉思了一会，怎么和女儿讲，她和顾言之之间的事?

“不是，小甜甜乖，这个叔叔只是……一个陌生人，认不得。”应有理眼神恍惚，窗外飘来阵阵清风，送来满城的花香。

顾言之：“……”

“真的认不得嘛?”仗着小甜甜在这，顾言之想是不是这样就可以通过她去接近应有理，“喔，你好啊，小朋友，我是你妈咪拐来做你的爸比的。”他渐渐向床头走去，想去摸一摸她的手，就这一点点，她该是不会察觉的吧?如果应有理肯仔细观察，她就会发现她在无形中已被人珍惜。可风总是吹散一切。

“喔，叔叔，你别骗我呀！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是骗我的，你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一瞬间，顾言之感受到了来自小女孩的压力，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感受得到。

“嗯，叔叔不会骗你的。”他伸手也想去摸摸小甜甜的发丝，她却躲开了，“等你得到我妈咪的许可了，你再来拉拢我，哼╯^╰。”一脸傲娇的她。

看着这一幕，应有理有些恍惚，这好像一家三口，一家三口嘛，对于这想法，她的眼又低了下去，那该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五年前发生的，就是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她都没有办法原谅他。不知道，这十年她这么努力的训练自己是为了什么，喔，是为了打败顾言之，为父母报仇。可偏偏遇见他，却什么都被限制。

顾言之，你是我年少的欢喜，现在，却是我余生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