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物是人非(二)
- 寒山落月
- 虎圈木兰
- 2421字
- 2019-08-01 22:31:46
鼎外一副斗殴过后的疮痍之景。
诱骗他们上钩的那个中年男子,方才他不认识,现在却是想起来了——曾经被言妜用灵压生生废掉了半身的经脉,理由是行诡术,吸童男童女的精血提升修为——没想到现在变本加厉,居然开始用修士炼丹了。
这个妖道此刻已是浑身浴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老半天才出一口气,一副下一秒就要归天的样子。而伤他的那个人,手持朱砂月站在不远处,白衣破烂,脸上也挂了彩,想是经历了一场苦战。朱砂月见了血变得更加红了,整把剑嗡鸣着,很是兴奋。
言妜走到一边拾起了剑鞘,走到那妖道身边时,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我此刻不杀你,一会儿自有人来将你带回去,拨皮抽骨,受尽折磨,求死不能。”说完抬脚便走。
季沉站得离那妖道不远,言妜与他擦肩而过,将要背道而驰之时,他忍不住开口,生硬却沙哑得可怕:“言妜。”
他听见脚步声一顿,却知道言妜并没有回头:“你还是不肯听我说么?”
“没什么好说的,事实如此罢了。”言妜道,“今日我不杀你,但是以后不要被我碰到了,寒山。”
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
他们终于再度回到正轨,却也终于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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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津原本是一个人走的这个方向,结果大师兄嫌弃他什么事儿都办不好,一脚把他二师兄给踹到了他身边,让他俩一起去。辅津觉得很委屈,但是这个节骨眼儿又不敢乱说话,只能翘着嘴巴像只小鸡似的被他二师兄拎走了。
二师兄带着他御剑,一路找一路走,很快就在官道边上找到了他们。
那时林山正在挨个儿给弟子们把脉,季沉坐在一截儿拦路木上,剑搁在手边,应该没受什么伤,只是看着脏兮兮的。
辅津一落地就忙着去他身边嘘寒问暖。
“阿沉,你有没有事啊?没有受伤吧?你真是要把师兄给急死了,你说句话啊别吓我啊!!”
季沉抬头看了他一眼:“师兄,我没事,你还是去看看其他人吧。”
辅津不疑有他,“欸”了一声就转身跑到林山身边,问他弟子们是如何了。
悯善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和地上纵横交错的沟壑。他站着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些感兴趣了,蹲下来用手摸了摸,这才反应过来了什么,凝声道:“天宗心法,凌云剑,含真师姐来了?”
“是言妜。”季沉看着脚边被倒下的树干压折的一朵野花,总是想起那个手执朱砂月的身影,“大家只是被吸进鼎中片刻,应该没事。”
悯善皱眉:“她想起来了?”
“嗯。”季沉听见那妖道的喘气声,问道,“要把人带回去吗?”
“不用了。”悯善站起身,四处看了看,随意捡了根树枝,“他们天宗喜欢留着口气慢慢折磨,我可没这个癖好。”说着随意一掷,那根小树枝似比剑刃锋利,直接穿过了那妖道的脖子,断了他最后一口气。
“杀他我还嫌脏了手。”
“找人来把弟子们接回去吧。”季沉拿起粘豆包,站起来拍了拍自己满是灰尘的衣袍,“我先回去了,师兄。”
“我和你一块儿回去吧,顺便和大师兄说一声。”悯善说完,拉着他御剑而起,直往广云峰而去。
老母鸡硕风在屋子里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回来两个,却都说没消息,登时绝望。就在他脑补季沉的一百种被绑架撕票的可能性的时候,悯善带着他的心肝宝贝儿回来了。硕风看着那个衣服上沾满了灰尘的人,看着那张日夜思念的脸,高兴的差点打鸣。
“大师兄为我操心了。”季沉道。
硕风张开双臂的动作一顿。
“我可能要闭关些许时日,有劳二师兄和四师兄为我护法。”季沉又道,“门派事务还要劳烦大师兄再打理一段时日了。”
“没事没事我们洗云涧一向没什么事务!”硕风嘴快话都接完了才想起来问,“阿沉,你,想起来了?”
季沉点头:“这段时间师兄们都辛苦了,季沉惭愧。”
硕风双手捂着心口,鼻子一酸,觉得自己简直要哭出来了:“师弟快来扶我一把——”结果没人应声,他赶紧又加了一句:“不管是哪一个。”
南远上前一步扶住他,很应景的说:“大师兄您撑住啊!”
硕风:“不我不行了······我感觉心快撑不住了,老三快给我看看!”
当晚硕风就闭门谢客,具体来说是关上厨房门拒绝任何人再来他这里点菜吃饭。羌青走之前他还躺在床上死死抓着羌青的手,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
“我的心都给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操碎了。”
“大师兄不行了。”
“让我躺几天,不会很久,就十天半个月······”
“你就当救救师兄了,行不行?”
羌青为了抽回手,满口答应。
硕风大喜:“那你出去就和他们说我病了,重病,要静养,听不得任何吵闹的声音,也不能见任何人,否则就会死的那种,成不?”
羌青点头:“是是是,懂懂懂,办办办。”
硕风这才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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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蓁是在担架上清醒过来的,那时他正在被人抬回洗云涧。他抬起头看了看,没看到季沉,就问了跟在他旁边走的林山。
“师弟被玄诚长老带回去了,他没什么事。”林山一顿,又道,“倒是琬琰师妹······”
宁蓁听到“琬琰”二字,一把拽住林山的手想坐起来,刚起了个头就因为头昏脑胀的于是又倒了回去,“师兄,你说什么?琬琰师妹方才回来了吗?她有没有事?没受伤吧?我没有看到她,她是不是也和玄诚长老一起回去了?”
“蓁蓁······”林山叹了口气,“你还是,不要想她了。”
“她不叫琬琰,也不是六长老的女儿,你我的师妹。”
“她是天宗首座,微明真人。”
“先不说如今天人两宗仇怨似海,便是两宗和睦,她也是你我无法企及的高度,无法跨过的高山——所以蓁蓁,别想了。”
宁蓁有些发愣:“师兄,你突然说什么,什么天宗首座······琬琰师妹连金丹都不是,怎么可能是天宗首座?”
“当时那妖道将你们一股脑儿地收进了鼎中,琬琰···她突然持剑出现,那柄剑正是你求而不得地朱砂月。”
“一开始她的确不敌那妖道,甚至被那妖道重伤,却又在瞬息之间挥出剑气,我只是看着,便觉得有千军万马之势,难以抵挡。那些剑气将地面切割的纵横交错,劈树斩石,似是天火,又如有雷击。我听那妖道亲口所说——”
“天宗心法,凌云剑气。你是天宗那个该死的微明!”
“纵是那妖道信口雌黄,可是蓁蓁,世上能使出凌云剑气的还有谁?不是天宗首座,便是天宗大长老——不管哪一个,都不会是琬琰师妹了。”
宁蓁听完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季沉:“那大长老的公子······该有多伤心啊······”
林山叹了口气,大概也觉得季沉是个被欺骗感情的可怜人:“谁知道呢。”